樓梯上,女人婀娜多姿地走下來。
秦誠看了她一眼,“怎么下樓了?”
女人眉眼帶著春寒料峭的冷意,生了張極為好看的臉,走到他身邊倒了杯水,答非所問:“她這心病,怕是好不了了?!?p> 秦誠不置可否:“你要幫她?”
女人喝了口溫水搖搖頭,清冷如舊道:“生死有命。”
“上樓吧?!鼻卣\輕輕攬過女人的肩,“夜深了。”
天邊漸漸沁出熹光。
這家店在小鎮(zhèn)的古城邊上,過一條很窄的馬路對面就是條很寬的江,水流靜靜流動著,卻不知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淹沒了多少人的姓名。
蘇白睜開眼,天已經(jīng)大亮了。
她喜歡這個房間,抬頭往窗外看就能看到青山流水,藍(lán)天白云,巷子里有人叫賣糖葫蘆的聲音,街邊也有小孩嬉笑打鬧的聲音,純凈美好的,像是可以洗滌她的一切。
蘇白洗了個澡,下了樓,秦誠正和一個女人面對面坐著,女人盤子里放著蛋糕,應(yīng)該是秦誠做的。
他很喜歡做這些事。
秦誠有位妻子,就是眼前這個女人。
她五官很精致,常畫著淡妝像是從畫里走出來似的,唇紅齒白,眉眼清秀淡雅。
她穿著一身素雅的月白色旗袍,盤扣是梅花狀的,她的手生得很漂亮,骨節(jié)分明又纖細(xì),就連指甲也生得漂亮,微微有些長粉粉的;一頭墨發(fā)披散著,油亮柔順,像是綢緞一樣。
秦誠經(jīng)常喊她“昭昭”。
她就學(xué)著喊“昭昭姐”,但女人總是對她不冷不熱的。
又或者說,這個女人對所有人都不冷不熱的,甚至有時候包括秦誠。
她經(jīng)常抱著電腦到外面坐著碼字,路過店里,就看見秦誠在她身邊忙前忙后,她卻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蘇白在想,這肯定是跟秦誠私奔的大小姐。
“秦誠哥,昭昭姐。”蘇白路過他們的時候輕聲喊。
秦誠眸子里依舊是淺淡不變的笑意,輕輕地“嗯”了聲。
女人也是看了她一眼,也算是回應(yīng)。
因為口味不一樣,她不愛在店里吃,秦誠和這個女人總愛吃辣的,辣得她聞著都嗆的食物,跟他們?nèi)说缇盏男愿窠厝幌喾础?p> 蘇白愛去街角老槐樹下那個賣綠豆面的老婆婆那吃,她總是笑得很和藹,哪怕面沒那么好吃,卻總能在和她的相談甚歡里收獲很多。
現(xiàn)在正是六月,坐在老式的桌椅上,側(cè)頭就能聞見淡淡的花香。
蘇白吃過早飯,沿河踩過青草地,聞著花香,眼前忽然出現(xiàn)一雙腳。
“好久不見,蘇白?!?p> 男人的聲音響起來,蘇白抬起頭,渾身一震。
男人穿著簡單的藍(lán)色T恤,喚起了她太多的記憶。
時光一下子回到五年前,男人也是穿著藍(lán)色的制服,坐在她的床邊問她案發(fā)時的情況。
齊桀。
他告訴她,那是他參加工作的第一年。
一轉(zhuǎn)眼,五年過去了。
遠(yuǎn)處還是青山流水,抬眼還是藍(lán)天白云,蘇白卻覺得一切都變了個樣。
怎么忽然就好陰沉呢?
陰沉得讓人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