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花辭樹的新同桌
海因茨對于這姑娘開地圖炮,罵他白皮豬這件事,倒也沒怎么反感,可能是早就習慣了。
對于她抖出歌莉婭的黑歷史,他心中還是一陣后怕。
雖然歌莉婭并不在意世人對她的看法,也不會遷怒一個孩子便是了。
“你如果能在作文里發(fā)揮出你剛剛罵人的水準,我相信是能夠及格的?!?p> 校長很是認真地道。
“但是,歌莉婭大人并非是你認為的虛偽,殺人并非她本愿。”
“她在覺醒之前,就見過了太多人性的丑惡與陰暗,也曾很用心地去保護身邊的人,直到親眼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去?!?p> “她是殺過很多人,但那些人皆是罪大惡極之人,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p> “她崇尚善,卻不一眛地追求絕對的善,她始終相信,善是需要力量與戒律去引導的?!?p> “如果你認識以前的她,就不會討厭現(xiàn)在的她?!?p> 海因茨語重心長地道。
“我把這句話還給你,如果你認識以前的我,就不會討厭現(xiàn)在的我?!?p> “你們不知道我經(jīng)歷過什么。”
花辭樹的聲音很平靜,沒有愛憎,也沒有悲喜。
海因茨聞言,輕輕笑了,他很是慈愛地看著她的眼睛。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p> “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在我心里,你就和我的孫女一樣?!?p> 花辭樹聞言,沒有說話,只是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笑容有些辛辣和諷刺。
“你看下這個?!?p> 校長嘆了嘆氣,回想起她過去的經(jīng)歷,便沒有再多說什么,拿起一份名單遞了過去。
花辭樹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一眼,看到名單上的第一個名字,阿黛爾·柯林斯。
她目光微微一凝,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你看到了吧,大學部第一學年新生的成績綜合評定,阿黛爾排名第一。”
“不論是獵殺魔物的數(shù)量,階級,還是超凡力表現(xiàn)以及人格魅力,還有在校生中的聲望,她都全方位碾壓第二名。”
“歌莉婭大人對她的評價很高,董事會甚至有人認為有了【克羅諾斯】,就不再需要其他執(zhí)劍人了?!?p>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歌莉婭大人和董事會對你施壓,就是覺得你沒那么重要了,比不上阿黛爾?!?p> “你曾經(jīng)和阿黛爾在學校里面并駕齊驅(qū),不分伯仲。”
海因茨說完,突然一拍腦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哦,最終比試的時候,你還是輸了她半招。”
他話音剛落,花辭樹就抬起眼皮看著他,眼里有著一絲殺氣。
“阿黛爾去了大學部,一樣是最耀眼的那個人,如眾星捧月一般。”
“而你呢?只能待在小小的高中部掌控雷電,以頻繁的傷人為新聞出現(xiàn)在校園熱點上惹人非議?”
“你知道你每次傷人之后,新聞評論區(qū)里的學生們討論的是什么嗎?他們討論的是你致人幾級傷殘,還有人在討論校長是怎樣幫你洗地,是不是給董事會賣了屁股,才能保住你?!?p> “你甘心嗎?你甘心就這樣,一直被阿黛爾比下去?”
花辭樹沉默了很久,沒有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
“激將法對我沒用的?!?p> 說罷,她就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走在下樓的路上,她耳畔還回響著海因茨的話。
“你甘心就這樣,一直被阿黛爾比下去?”
當然不甘心了,她是那么好強的一個人。
“在我心里,你就和我的孫女一樣?!?p> 想到這里,花辭樹輕輕笑了笑。
如果沒有這一句話,校長的激將法說不定就生效了。
可她花辭樹,偏偏就信不得這種話。
這樣的話,她以前信過,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傷害,被背叛。
第一次被傷害,她失去了對溫度的感知,成為了覺醒者。
第二被傷害,她失去了對痛苦的感知,覺醒了殉道者之瞳。
第三次,她忘記了自己失去了什么,和斷罪的圣劍簽下契約。
“我見不得你們說愛,用愛的名義心安理得地傷害對方,真高尚?!?p> 她嘴角輕輕抿了抿,突然停下腳步,趕忙往校長的辦公室跑。
海因茨呆坐在辦公椅上,面容呆滯。
直到花辭樹突然闖進來,一把揪住了他的頭發(fā)。
“我就知道是假的?!?p> “哈哈哈哈哈哈!”
紅裙的少女看著手中的假發(fā),又看了看海因茨頭上的禿得只剩下一圈的頭發(fā),放肆地大笑起來。
“還給我!”
“別亂來!”
海因茨漲紅了臉,捂著頭,一下子慌了神,伸手去搶她手里的假發(fā)。
花辭樹靈巧地避開,就是不給。
“別跟別人講??!”
花辭樹不顧禿頭老人苦苦的哀求,在他絕望的眼神中,將那頂假發(fā)扔到了窗外的繡球樹上。
然后,她看著校長一臉頹喪的樣子,咯咯直笑。
接著,她心情大好,端起茶幾上的草莓和糕點,最后順走了那一盒茶葉,揚長而去。
只留下一臉郁悶的海因茨校長待在屋子里,摸摸頭,四處張望,紅著臉看著那繡球樹上的假發(fā)。
嗒!嗒!嗒!
少女腳步輕快,下樓的時候,正好在樓梯的轉(zhuǎn)角處遇見了從主任辦公室出來的紫蘇和蘇岑。
蘇岑領(lǐng)完了學生證、校園卡、電話卡,還有上學的課本。
一旁的紫蘇很耐心地幫他講解著。
“伊甸園里有個規(guī)則,叫做【生而平等】?!?p> “這個制度就是,伊甸園內(nèi)有其獨有的貨幣【神恩】,除了學費以外,伊甸園里所有的物品花費都要用這種貨幣購買?!?p> “【神恩】只能在伊甸園里流通,且不接受任何貨幣的兌換?!?p> “任你家財萬貫,富可敵國,比蝙蝠俠還有錢,來到伊甸園也得從零開始。”
“蝙蝠俠是誰?”
蘇岑歪著頭,好奇地問道。
“呃……一個超能力是有錢的超級英雄?!?p> 紫蘇很是認真地道。
蘇岑似懂非懂地點頭。
“這樣的規(guī)矩,會引起很多人不滿吧?”
“當然,很多出生在財閥的覺醒者們,都質(zhì)疑這個規(guī)矩,但他們最后都保持了沉默。”
“服從,或者滅亡?!?p> “這是那位戒律之首讓zero轉(zhuǎn)告的原話?!?p> 戒律之首,還有zero。
這是蘇岑又一次聽到這兩個名字。
那位傳說中總是戴著白色頭紗,氣質(zhì)靜穆溫和的修女,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溫柔慈愛。
“領(lǐng)取了校園卡之后,學生在校期間,每個月都會發(fā)放1500點的神恩,作為基本的生活開支。”
“這點錢是有些拮據(jù)的,你得省著點用?!?p> “前半個月大手大腳,后半個月節(jié)衣縮食,月底餓得頭暈眼花,找同學借神恩吃飯的富家公子哥在學校里比比皆是?!?p> “學生如果想要獲取更多神恩,除了接取一些危險系數(shù)較高的魔物滅殺委托以外,就只能在校內(nèi)達成更好的成績?!?p> “老師也有一定的評判標準,需要培養(yǎng)出足夠優(yōu)秀的學生,達到一定的指標。”
“如果班級成績不理想,年度考核甚至會扣除一部分神恩。”
紫蘇說完,正好看著花辭樹迎面走來,便打趣了一句:“喏,這位就是反面教材?!?p> “每個月的神恩都不夠花,沒錢用了就去找姐姐我救濟,或者去校長辦公室蹭吃蹭喝?!?p> “她現(xiàn)在拿著的,就是從校長辦公室順來的?!?p> 花辭樹聞言,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站在紫蘇身邊的蘇岑。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換上了校服,深黑色的西裝,修身的西褲,還有整潔干凈的白色襯衣,將少年的身材襯得很是挺拔。
花辭樹覺得,這身穴居人設(shè)計水準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本來還挺順眼的一個人,突然就不順眼了。
所以她更多的,是把目光停留在蘇岑手里的校園卡上。
再具體點,是里面每月發(fā)放的1500點神恩。
蘇岑莫名覺得不安,總有一種獵物被毒蛇盯上的感覺,于是默默將校園卡收好。
花辭樹旋即收回了視線,快步錯身離開。
“你欠我的神恩什么時候還?”
紫蘇皺了皺眉。
“找你借錢的我是過去的我,和現(xiàn)在的我沒關(guān)系,你要討債,就去找過去的我吧。”
花辭樹頭也不回地道。
紫蘇聞言,氣得直跳腳。
蘇岑看著那女孩的背影,總感覺她說的這些話有些熟悉,隨即從口袋里摸出了那張印著黃皮耗子圖案的銀行卡。
那天他在房間里醒來時,隱約聽到了九月和那個金發(fā)女孩的對話。
九月好像也是這么說的來著。
真巧合呢。
不過校園里只能用【神恩】,這樣一來,九月給他的銀行卡,好像作用也不是太大。
不對,也不能這樣說。
一年的學費就是五萬元,這張卡已經(jīng)幫了他很大的忙了,能讓他輕松很多。
但盡管是這樣,學費也是可以通過貸款解決的。
那九月為什么要給他這張卡呢?
會不會,是另有目的?
“好啦,手續(xù)已經(jīng)辦理完了,中午還有一點時間,咱們先去吃飯。然后到下午13點40分,你就要去教室上課了。”
紫蘇看了看手表上的世界,又對照課表看了一下。
“第一門課是《超凡力融合反應與質(zhì)變》,教室在教二403,很難的一門課,你得多用心?!?p> “嗯嗯,我會的。”
這頓飯,蘇岑本來想請紫蘇的,以表示自己的感謝,紫蘇卻說她的飯量會把蘇岑吃窮,還是讓他別請了,留著點神恩比較好。
所以這頓飯還是紫蘇在請,而且請的還是相當豐盛的一頓飯。
中午一點鐘的時間,前往辦公室和相關(guān)老師報備以后,教導《超凡力融合反應與質(zhì)變》的老師程佳親自帶著他進了教室。
程佳是個打扮偏中性,很有氣場的年輕女人,非常干練。
“這位是新同學,蘇岑,大家歡迎?!?p> 班上來自世界各地,各個民族的同學都鼓了掌。
唯有一人例外,趴在桌上睡覺的那個人。
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是規(guī)整的西式制服。
那一襲紅裙美得驚世駭俗,是與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色彩。
“想好要坐哪個位置了嗎?第三排那里還有個空位,那個位置的同學沒通過考核被勸退了?!?p> 班上其實是還有兩個空位的,花辭樹旁邊的位置,被自動忽略了。
“就后面那個吧?!?p> 蘇岑指了指花辭樹旁邊的座位。
陽光透過窗格照在她的身上,少女蒼白的面容如通透的琉璃,玫紅的唇瓣艷麗如血。
這一時間,班上所有人的表情都說不出的精彩。
程佳的臉色也有些古怪,小聲說道:“那位同學脾氣不是很好,你和她相處是要出事的!”
她格外強調(diào)了“要出事的”這幾個字。
“沒關(guān)系的?!?p> 蘇岑輕輕搖了搖頭,那女孩真的,對他而言就是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理了理有些緊致的白襯衣和西式校服領(lǐng)口,他邁開步子朝著花辭樹的旁邊走去。
沿途有霓虹自治區(qū)的女生在夸他長得好看,有人在說他是傻子,有人捂著臉,說不忍心看了,受害者名單又要加一。
還有人捂著耳朵趴在桌上,似乎已經(jīng)想到蘇岑在下一刻會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花辭樹前后桌的同學,甚至已經(jīng)準備好了紙巾,做好了血濺在臉上的準備。
那女孩美是美,見過她的人都會淪陷于她的美。
但她的赫赫兇名讓人望而生畏。
少年,別去??!
前面是地獄!
在一眾默哀和為勇士送行的眼神中,蘇岑一步步朝著她走去,頗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符合的悲壯。
前桌的華國同學甚至用眼神暗示他不要坐這里,趕緊跑。
蘇岑只是友善地笑了笑,對于花辭樹在同學心中的認知,有了一個具體的了解。
看著在花辭樹的旁邊坐下,不知道多少人同時做出了吞咽口水的動作,然后在胸口開始畫十字架。
程佳也看著他,滿是擔憂。
心想著他在課上出了事,該怎么和校領(lǐng)導交代。
只能期望今天花辭樹心情好一點吧,或者,他不要在自己的課上出事。
聽到了身旁傳來的動靜之后,花辭樹頗有些不悅地睜開眼。
這一時間,不知道多少人精神高度緊繃。
然而看到了蘇岑的側(cè)臉之后,她只是微微一愣,用那雙美麗的赤瞳打量了他一番。
“是你啊,蘋果仔。”
“別碰到我哦,碰到我,我就殺了你?!?p> 警告一番后,她便閉上眼睛繼續(xù)睡覺。
她的聲音很慵懶,不大不小,空靈迷幻的嗓音聽來沒什么威脅,但曾讓很多人吃過虧。
比如上一個英聯(lián)邦的同桌,聽到她這樣說之后,夸她漂亮,主動搭訕未果之后,企圖用手去觸摸她的臉頰。
然而被她提早發(fā)覺,緊接著,那個同桌的慘叫聲大得整棟教學樓都能聽見。
她將他的一條胳膊直接卸掉了。
然而盡管犯下這樣的重罪,她依然還能安然無恙地坐在這里。
所以不會有人敢去觸她的霉頭。
……
伊甸園大學部,一名金發(fā)的女孩翻箱倒柜,找了好半天,硬是沒找到自己的銀行卡。
“沒有,還是沒有!”
“不對勁啊。”
“我明明放在這里的?!?p> 阿黛爾雙手抱胸,坐在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
那筆錢是她打算以后在冰島買一套屬于自己的小房子,退休養(yǎng)老的。
那張卡上還有她最喜歡的皮卡丘,所以寶貝得很。
她覺得很奇怪,自己一個人獨居,是誰能拿到她房間的鑰匙?
而且那個人怎么能知道這個箱子的密碼?
“不要讓我知道你,不然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