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各懷心思

　　聽聞莊外有諸多形跡可疑的窺探之人，蔡復(fù)臉色一沉，告了聲罪便疾步出了廳堂。三人也不愿在此間干坐，便跟著蔡復(fù)登上了莊園內(nèi)的高樓。

　　大部分莊園的高樓都會建在后院，平常用來觀察四周，可以監(jiān)控依附于他們的農(nóng)民，若是遇到緊急情況，便是一座瞭望塔。

　　四人將目光投向北面的主門庭，護衛(wèi)莊園的莊丁們早已爬上土夯的圍墻，警惕著幾十米開外那二三十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距離雖然有點遠，但丁毅他們還是注意到那些人的手上似乎都持有武器，而且看他們頻頻張望莊園的舉動，也知道不是什么善茬。

　　此時已經(jīng)到了酉時，大約再過半個時辰太陽便要落山了，農(nóng)戶們早已回到莊園內(nèi)，所以沒有出現(xiàn)任何傷亡或損失，那些賊人窺探一會后便朝著西面跑了，很快便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若只是這樣的小股賊寇，那倒不足為慮，我這莊園雖小，圍墻也有丈余高，只要守住門庭，賊人便無可奈何。”

　　見賊人已離開，蔡復(fù)轉(zhuǎn)過頭面向丁毅等人，神情放松了許多，領(lǐng)著他們下了高樓。這時，一名莊丁上前請示說小郎君想要帶人出去探探情況，卻換來了蔡復(fù)的呵斥。

　　見丁毅等人都看著自己，蔡復(fù)有些無奈地說道：“諸位有所不知，我這長子年紀(jì)雖小，卻是個好斗的，說起來，前些時日他聽聞丁毅你的事跡，可是頗受鼓舞，嚷著要去當(dāng)游俠呢。”

　　丁哲等人聽了都是會心一笑，特別是丁毅，沒想到自己已經(jīng)成為了某些年輕一輩的榜樣了。

　　“不過，方才我看那伙賊寇的動向，恐來者不善啊，蔡郎主?！?p>　　笑歸笑，丁毅還是將心中的顧慮說了出來，剛才他觀察了片刻，就覺得那些賊寇舉動氣焰囂張，怕是有所倚仗。而且他們最后離開也是有條不紊，恐怕其背后遠不止這二三十人啊。

　　蔡復(fù)聽到這話也是回過神來，丁毅等人還在自己莊園內(nèi)，若再算上丁氏與自家的關(guān)系，確實不能過于疏忽防備，便提議讓丁毅他們在莊園內(nèi)再待多一天，自己會派人去城里探明情況。

　　丁哲等人覺得這樣安排也比較妥當(dāng)，當(dāng)夜便在蔡復(fù)莊園中睡下了，丁毅起先還留神注意外頭的動靜，可等到后半夜也沒聽到有什么異動，在睡意頻頻侵擾中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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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dāng)夜戌時，在距離城父縣城十幾里外的一處不起眼的村子內(nèi)傳出陣陣歡笑聲。

　　村道上點燃了幾處火堆，火光忽明忽暗，似乎藏有不少的東西。

　　一聲痛苦的慘叫劃破長夜，是個女人，聲音尖銳刺人心房，街道上的火光變得更亮了，將那藏在暗處的一張張臉都顯現(xiàn)出來?；蚵槟荆虬d狂，或充滿欲望的眼神，在黑夜中宛如螢火。

　　這個村子在鼎盛時曾居住著近百來戶人家，可因為沉重的賦稅和災(zāi)荒等緣故，黃巾之亂后只幸存二十來戶，大多還是老弱婦孺，生活清苦，度日如年。

　　可如今，這里被這伙途徑的賊寇給占據(jù)，燒殺搶掠，已不似人間。

　　村門口用木條圍了個簡單的柵欄，柵欄外站著兩人，手握木制的長矛，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爛，但精神勁瞧著還行。

　　太陽早已落山，梁壯帶著自己的手下匆匆趕回，其中兩人還是他剛吸收進隊伍的。

　　兩位新人是一對父子，之前也是佃農(nóng)，在家鄉(xiāng)犯了事后逃亡在外，害怕被官府緝拿便只能在鄉(xiāng)鎮(zhèn)之間四處溜達，時不時做起盜賊。下午被梁壯撞見后，拉進了自己的隊伍里。

　　一行人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行跡，自然地被守衛(wèi)們發(fā)現(xiàn)了，他們回身朝門內(nèi)高喊，很快的，離村門口最近的房屋里走出三人，其中一人容貌短小，很是顯眼。

　　“我說梁壯，現(xiàn)在都什么時辰了，你才曉得帶人回來，怎么，在外面吃撐了？”

　　張光搖搖擺擺地走到梁壯面前，看著他和身后的那幫人，特別是在他們背著的包袱上多瞄了幾眼，語氣有些發(fā)酸。

　　如果段向在此，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名叫張光的小頭目，就是帶人伏擊殺死段清的賊寇。

　　“你莫不是皮癢了，敢管我的事？”梁壯雙眼一瞪，這個張光今天是怎么了，居然敢在自己面前擺威風(fēng)。

　　“嘿嘿我哪敢管你啊，老子今天心情好。”張光終究還是忌憚他，便讓手底下的人讓開了道路，等到梁壯等人離開后，才朝他背后啐了一口。

　　可梁壯已經(jīng)將張光拋之腦后了，他領(lǐng)著手底下的人尋了處茅草屋就地休息，見兩個新來的一臉忐忑，又頻頻抬頭張望四周，心想還得好好敲打他們一番才是。

　　他原本是郡兵中的一名隊率，殺了同僚后落草為寇，加入這伙賊寇不到一年便受到頭領(lǐng)姚樂的重用。而姚樂自稱是太平教徒，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常常以渠帥自居，由他聚集起來的這伙賊寇已有四五百人之多。

　　他們在汝南郡北部和陳國邊境四處流竄，襲擾旅人屠殺村莊，奸淫擄掠，無惡不作，上次更是僥幸攻破了一個莊園，所得豐厚，也讓渠帥姚樂變得更加膨脹自大。

　　這在梁壯看來是相當(dāng)危險的，他雖然沒有什么見識，卻也害怕被官府盯上，所以最近一直在想辦法脫離這伙賊寇。

　　不過眼下還有其他要緊事，他從身上摸出一串五銖錢，不多，但成色都是比較好的，喊過身邊的親信，交到他手里，又叮囑了幾句，便讓他去找庖子弄點吃的來。

　　很快，那嘍啰便領(lǐng)了些干糧回來，分配給眾人特別是那對父子給多了一點，那父子二人自然是感恩戴德，他們也清楚，自己以后要跟著梁壯混了。

　　梁壯擺擺手不以為意，這是他拉攏人慣有的伎倆。親信分配完食物后又附在梁壯耳邊說著些什么，梁壯眼睛一閃，心中這才了然。

　　‘我道那老狗怎么這么囂張。原來是搶了匹好馬獻給了姚樂，姚樂一高興又分了些人手給他?！?p>　　正打算跟手下們說點什么時，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走了過來，借著火光梁壯看清對方的臉，他啪地一下站起身。

　　“梁壯，跟我來吧，渠帥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