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金剛不壞
作為羅漢堂首座，二十八歲的智絕修習(xí)金剛不壞神通已有十八個年頭。
要說天賦，能夠成為居蓮大師唯一的親傳弟子，恐怕不能夠用優(yōu)秀來形容。
加上十八載的苦修，金剛不壞之軀接近大成。只是因為斷了一臂的關(guān)系，每次修行的內(nèi)力，就有一部分會從斷臂處消散。
若非如此，他早就金剛不壞神功大成，這呼延平今日也不可能將他壓著打。
旁邊，退下來的智勛，看著師兄單臂硬撼銅錘，聽著血肉之軀跟鋼鐵之兵相撞的聲音。
高大魁梧的智勛，其實今年才十六歲，他也修習(xí)金剛不壞神功，一直被師兄很好的照顧，師兄的斷臂，就是為他失去的。
智勛不知道什么叫悲傷，他很尊敬師兄，很感謝師兄。
看著場中，雖然陷入了劣勢，也仍舊讓人放心的智絕。
智勛語氣肯定：“師兄是不會輸?shù)??！?p> 智勛和尚想起了久遠的往事，他不愿回想的往事。
那是十三年前的黃昏。
十三年前，父親是商人，母親是農(nóng)民。那一年，家鄉(xiāng)發(fā)大水，死了很多人，有淹死的，有餓死的。
幼小的他，被父母背著，由南至北投靠親戚，經(jīng)歷土匪搶劫，官兵克扣，行至半途，錢糧皆無。
就是那個黃昏，年幼的他，第一次從父母眼中的看到了那個另人恐懼的眼神。
一刻鐘之后，父母帶著另一個跟他差不多的孩子走了，留下他跟另外兩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他被父母的眼神嚇到了，那時都忘記哭泣是什么，只是眼睜睜的看著父母離去。
旁邊的兩個陌生人，手忙腳亂的，一個打水，一個點火。
他不知道自己即將的命運。
他甚至不知道，這時的他應(yīng)該逃，不過，一個三歲的孩子，又該怎么逃。
幸好，師兄出現(xiàn)了。
師兄用一條手臂，跟那兩個陌生人，換回了“等糧”的他。
夕陽下，獨臂的十五歲的師兄，抱著三歲的小孩。被嚇傻的智勛，這才敢在師兄的懷里大聲哭出來。
……
（沉吟良久，寫這段時候，我的手是顫抖的。還好，故事里的他，得到了救贖。還好，那樣的時代，離我們遠去。）
師兄，無論何時，總會讓他感覺很放心。所以，師兄不能輸，也不會輸。
智勛始終這樣覺得。
可是啊，金剛不壞，終究不是金剛不痛。血肉之軀，即便有內(nèi)力的加持，還是難以長時間抵擋無情的鐵器。
場中，獨臂的智絕一只拳頭，防守卻密不透風(fēng)。只是仔細觀瞧，也能夠發(fā)現(xiàn)大和尚頭頂暴露的青筋。
拳頭上，身上，部分暴露的皮膚上，金色流轉(zhuǎn)已經(jīng)有些滯后。
看出師兄已經(jīng)盡力了，也同樣看到了旁邊智勛的狀態(tài)。
落花生抓住智勛的腰帶，向智勛說道：“智勛師兄，準備接應(yīng)智絕師兄?！?p> “不，智絕師兄不會敗。他那樣的人，怎么可能敗。他……他不能敗呀！”
“我明白，我知道。可是師兄也是一個人不是，師兄也會痛不是？你就當師兄偶爾休息休息?！?p> “對。師兄也要休息?！?p> 智勛話還沒說完，場中，智絕身上金光散去。
呼延平抓住機會，雙錘齊出，一錘砸向智絕獨臂，一錘砸向智絕頭頂。
看那力道，任意一錘砸中，恐怕都不會有好結(jié)果。
智勛行動迅速，趕在所有人之前，擋在師兄面前。
“嘭，嘭?！眱慑N結(jié)實的砸在智勛的頭頂和后背之上。還好，他練的也是金剛不壞神功，只是兩錘，還能夠經(jīng)受得住。
“嘶，好痛！”
智勛為自己能夠保護師兄高興，不過結(jié)結(jié)實實的痛也讓他叫出了聲。
“讓你逞能。知道痛了，以后就好好修行，別一天天想那些有的沒的。想得多了，終將成為心魔?！?p> 智絕教訓(xùn)師弟，同時不忘將師弟攬到身后，向呼延平示意。
“這一局，是小僧輸了?！?p> 智絕拉著智勛返回大家身邊。
“抱歉，我也給師傅丟臉了?！?p> “沒有，師兄打得很精彩?！甭浠ㄉ卮鹬?。
“謝謝師兄們擋在我面前，總不至于讓師伯也替我吃苦，接下來，讓我自己解決吧！”
落花生從腰間取下酒葫蘆，大喝了一口，走到了最前面。
這場風(fēng)云，因他而起，也將因他而結(jié)束。
……對面，完顏留厝笑了。
他身后，走出一個穿著輕便甲胄的將領(lǐng)。
“鷹王，是他？”
觀戰(zhàn)的人，有人認出他來了。
金庭護國宗師手下，有很多半步宗師境的人物，皆可入江湖百強。
其中比較出名的，除了虎王石古苦，北山王呼延平，就屬這鷹王海天青了。
見過他出手的不少，但跟他交手還活下來的不多。
旁邊，辛棄疾看到鷹王的時候也混身一冷，如果說呼延平只是讓他有點擔心，那么這個內(nèi)力修為明顯不如呼延平的，竟然讓他感覺到害怕。
這是一個會帶兵打張的人，一個會打仗的半步宗師，比呼延平來得更加重要。
“鷹叔，請?zhí)鎯晌坏艿軋蟪??！?p> “他敢走出來，就不會放過他的。魔僧之名，如雷貫耳啊。”
……
古松之上。
“看，魔僧出手了。那辛女俠呢，肯定是最后出場的?！?p> “是啊，真想見見辛女俠的風(fēng)彩?！?p> 小徒弟興奮的叫著。
不過師傅沒有理他，全真道士拂塵一掃，卷過弟子手中長劍，從古松上飛身而下。
“呼延道兄，以多欺少，有違江湖道義。不如，貧道青衫，陪道兄走過幾招?！?p> “全真道士就只會趁火打劫？我剛戰(zhàn)一場，氣息都還未平復(fù)。不過，陪你玩玩又何妨。”
“呼延道兄說笑，聽聞六陽神功講究綿延不絕，無論是療傷還是對敵，都有奇效。再說，半步宗師高手，豈是說說而已?！?p> “那獨臂和尚可不簡單?！?p> “是啊，再給他三年，金剛不壞神功大成，可一步登天，直入半步宗師前二十。還有……”
“什么？”
“我說你話多得行不行，看劍！”
轉(zhuǎn)瞬間，道人青衫和呼延平戰(zhàn)在一起。
同時，鷹王直視落花生，手中一對離別鉤寒光閃爍，仿佛即將嗜血的猛禽。
腳下連踏，兩人錯身而過，落花生雙指作劍，內(nèi)力透體而出，劃傷鷹王的劍頰。
他自己也不好受，肋下僧衣被劃破，皮膚上現(xiàn)出一道血痕。
鷹王海天青帶著陰冷笑容。
“不錯，不愧魔僧之名。這殺人之術(shù)竟然也爐火純青?？上?，差點火候?！?p> 落花生也不言語，修習(xí)了兩門至高心法的他，內(nèi)力渾厚程度，這一戰(zhàn)是完全夠他揮霍的。
雙指作劍，大量內(nèi)力從中涌出，離體三尺，青綠色的內(nèi)力外面包圍著黑色火焰，仿佛仙人一般。
“嚇唬人的玩意，不到宗師，你能發(fā)揮幾分?！?p> 海王青不是沒有見過宗師，眼前魔僧可是差遠了。
“哎呀，師弟失策了?！?p> 新的解說上線，智絕替落花生著急。
兩個小姑娘卻覺得好帥。
拳腳功夫就是沒有刀劍好看，更何況，是用內(nèi)力凝聚成的劍。
“師弟不該著急，他修行的少林龍息功。具有生生不息，細水長流之勢，時間拖得越久，對他更加有利?！?p> 旁邊，比他更了解落花生的雁心也上線了。
“可是，師哥也修行了自斷長生功。講究的就是速度，殺傷力，拖得越久，身體負荷就越大，對他更加不利。”
旁邊，不懂高深內(nèi)功的辛小妹聽得云里霧里，什么少林龍息功，自斷長生功，他都不知道。
雁心小姐妹耐心解釋：“這么比喻吧，這自斷長生功就好像吸煙，這少林龍息功就好像鍛煉。
究竟是吸煙有害于他，還是鍛煉有宜于他，只有他自己清楚。
當然，這自斷長生功，比吸煙危害大得多。差不多十年就能斷一個人長生，練著練著人就沒了?！?p> 辛小妹聽懂了，不過也有些不懂。
“那為什么花生要練這自斷長生的功法？”
“還能為什么？我那瘋娘親害的唄！”
場中一時還分不出勝負，于是三個人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