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jīng)蒙蒙亮,半空中兩架旗幟上標有一個“慶”字的龍舟徑直沖入云海,如一團絞肉機般,把那片幾乎籠罩整片天空的云海攪了個稀碎......同時,流光無數(shù)。
齊云看到一頭身高百丈的巨猿沖出云海,一拳把一架巨大的龍舟轟塌。然后下一秒,就被龍舟上四根守城弩洞穿身軀。
三輪齊射下來,巨猿被打成篩子,無力地從半空中重重摔落在地。
又有一頭巨猿憑空出現(xiàn),手舉一座大山,重重向龍舟砸去。可沒等行動,頭頂一道如同水桶般大小的紫金雷電忽然重重砸在它身上。
大山重重落在地上,宛若地牛翻身一般,整座礦場都在震動......
......
嘶吼聲,慘叫聲,利刃撞擊聲,百千齊作。又夾百千求救聲,怒號聲,爆炸聲......從始至終,龍舟上都有兩束耀眼的光芒投射進礦場里,仿佛是在向礦場里的人宣布,他們來了。
“日照城的援軍,終于來了!還有守夜人,守夜人也來了,礦場有救了!”
王龍文緊緊握著拳頭,一副非常激動的樣子。
齊云仰著頭看了會,他對那處發(fā)生的激烈戰(zhàn)斗心生向往。但目光一直在尋找,想找到李一的身影,可沒找到。
“放心,既然日照城守軍和守夜人全出動了,那么只要不是云國喪心病狂地舉國來攻,我們礦場肯定安然無恙?!?p> 以為齊云在擔心,王龍文安慰了下。
齊云點點頭。
接下來,盡管他百般強調自己沒事,可以自己走。但沒用,還是被王龍文和另一個護衛(wèi)攙扶著離開。
然后,就是一些沒營養(yǎng)的廢話。
“感覺怎么樣?”
“還行。”
“傷得重不重?”
“有點?!?p> “還能站得住嗎?”
“可以的。”
......
兩個大男人,這樣關心的話多少有點惡心了。齊云心想你問這么多,還不如多給我點血石來得實際。
“你,現(xiàn)在怎么這么強?”這是王龍文真正想問的。他記得以前,也不能說以前吧,就大概兩三個星期之前。兩人一起去泡溫泉藥浴的時候,齊云還是個弟弟。然后現(xiàn)在能在獸人群中死守這么久,無法接受,起碼王龍文自認自己沒能力做到。
“說不清,我也不知道。”齊云笑了下。
第一次泡溫泉藥浴那會兒,他和王龍文實力旗鼓相當??珊髞砻刻煳漳敲炊嘌芰?,突破八品,然后又吸收了綠血石,就這樣了。
當然,他能在這場戰(zhàn)斗中堅持下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體內能量溢出,可以隨意地使用浪子三唱。
齊云發(fā)現(xiàn)如果體內吸收的能量過多,此時再施展浪子三唱,消耗的就是這些能量,而非氣血之力。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他手中有足夠多的血石,那么不過八品武夫的他,實力可以到達一個很恐怖的地步。
比如,單挑獸人群。
“當時有沒有想過別的想法,比如逃?”王龍文又問道,在他印象中,齊云不是這種能為礦場拼命的人。
我沒選擇啊......齊云想了想,道:“有想過逃,但后來就想拼一把。拼著拼著,莫名的你們就來了。”
三人走著走著,就已經(jīng)走到醫(yī)館。沿途不時可以看到一些獸人,香火教徒以及礦場的巡邏護衛(wèi)。
這次礦場里滲透進來那么多人,接下來的肅清工作大概會持續(xù)好長一段時間。
王龍文親自把齊云交到醫(yī)館張老先生的手中,反復叮囑過幾句,這才大跨步離開。李一還沒回來,礦場很多工作還需要他主持。
齊云在被送到病床上之前,還在醫(yī)館里看到了很多獸人和香火教徒。一動不動的,絲毫不敢反抗。在他們一旁,還有不少手持武器的礦場護衛(wèi)在盯著他們。
之前還沒感覺累,但腦袋一碰到枕頭,困意和疲憊如潮水般涌來。閉上眼睛之前,他還隱約間感覺到有人在小心翼翼地脫自己衣服,衣服混著血水沾在傷口上,微微一扯動都感覺生疼。
有些血水已經(jīng)凝固,和衣服黏在一起。就像貼在電線桿上的小廣告,衣服撕爛了都沒能撕下來。
齊云感覺雙眼皮越來越沉重,不知不覺就已沉沉睡去。臨睡過去之前,他隱約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
這是礦場醫(yī)館有史以來面臨最嚴峻的挑戰(zhàn),傷者比大夫和學徒加起來還多,到處都是慘叫和求救聲。
手中拿著一條斷臂的,額頭鮮血直流但仍只是拿著塊布捂著的,虛弱疼痛到喊不出話來的......應有盡有。小部分人醫(yī)館做了臨時處理,但大部分的人只能自救或者等。
醫(yī)館門前的空地已經(jīng)鋪下一張張草席,受傷的病人在草席上哀嚎??筛嗟牟∪藗哌€排著隊從外面趕來。
傷者對醫(yī)館越來越不滿,要不是剛向王龍文要求多派幾隊護衛(wèi)過來,張老先生覺得自己這醫(yī)館都要發(fā)生大暴動了。
張老先生古稀之年,老得走路都要人扶著的地步。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得不從躺椅上傷起來,給那些傷員治病。
忙活一早上,他感覺自己雙手在顫抖,喉嚨都要冒煙了。
“老先生老先生,大事不好了,這才半天的時間,藥庫里的金瘡藥就已經(jīng)不足六成了。繼續(xù)這樣下去,明天這些藥就該見底了?!边@時,忽然有一位學徒來匯報。
張老先生面色不改,一顆心卻咯噔跳了下。
這次變故中,最要緊的就是能止血的金瘡藥。如果金瘡藥都沒有了,那病也就不用治了。
“通知下去,凡是沒有重大傷情的人,必須酌情考慮是否使用金瘡藥?!鳖D了頓,張老先生又道:“劉建成呢?”
劉建成,他的大弟子,在他漸漸退隱后,劉建成慢慢成了醫(yī)館的實際話事人。
“劉師兄在忙。”
“具體忙什么?”
“我來之前,他在給一只有著很大個熊頭的獸人治病?!睂W徒說著,雙手畫了一個很大的圓,似乎是在描述那個熊頭是多么的大。
“馬上讓劉建成來見我,另外通知下去,不準給任何獸人和香火教徒使用金瘡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