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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曉麗號船長

11.周氏愛情故事上集

喬曉麗號船長 我家二大爺 570 2021-11-09 19:06:00

  “妙妙,好久沒見,你好像瘦了…”

  周二把果籃放在診臺,沖正在抽空補習準備參加醫(yī)考的年輕實習護士諂媚地笑笑,沒敢挑逗,抓緊跟見到自己就冷若冰霜的柳妙妙搭話熱絡一下。那小姑娘倒也沒嫌周二打擾,心知肚明,放下手中的書筆,偷笑著站起來將果籃拎在一旁的置物桌板上。

  柳妙妙拿起一張輸液單,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自己心思有點亂,不在工作中,這才轉過身來沒好氣地沖周二說道:

  “你眼瞎啊,胖了?!?p>  周二:“不,瘦了,妙妙…你瘦了?!?p>  柳妙妙:“瘦?那你還拎著果籃兒來?是嫌我身體太好?咒我早點兒嗝屁?”

  周二:“妙妙…看你說的,你還不知道我嗎?我的心,連同我這整個兒人,什么時候,什么情況,只要你一句話,那就都是你的?!?p>  柳妙妙端得穩(wěn)起,鼻子嗅來嗅去,扭頭問另一個實習小姑娘:“馬楠,什么味兒?。俊?p>  那個叫馬楠的小護士很會添亂,張嘴就來:“對啊,就是啊,妙姐,我也正納悶兒呢,咱病室哪兒來這么一股子怪味兒,說酸臭吧不是酸臭,說嗖臭呢,又不是嗖臭,反正就是竄鼻子,正想問你呢?!?p>  這柳妙妙得了幫襯,總算是解了點兒氣,白了周二兩眼,又揚起纖白素手,在面前扇了扇,侮辱性很強,她說:

  “你是我的?可我嫌你這一身兒肉太臭,明白嗎?”

  周二:“別啊,妙妙,香著呢,今兒為了來見你,特意管我媽要的花露水兒,你聞聞,來,你湊過來,好好聞聞,噴香…”

  柳妙妙懶得搭理他:“滾,老娘忙著呢,有事兒說,有屁放,還黃鼠狼給雞拜年,舍得下血本兒買個果籃兒,我說周二,這么多年了,我還不知道個你?談戀愛出去吃個飯,除了麻辣燙就是路邊攤兒,完了還說自己沒帶錢,你要不要臉?”

  周二:“柳妙妙女士,我要提醒你,你認真回憶一下,前年年底,十二月中旬左右,我還請你下過館子呢,你說話這么不負責任,不傷我心嗎?傷了我的心,不需要好好彌補一下嗎?”

  柳妙妙:“你可拉倒吧,你不說還好,一提這事兒我就一肚子火大,說是請老娘吃飯,結果老娘陪你逛了三條飲食街,挑了八家館子,要不是老娘實在是跌不起那份兒,自己掏錢,反過來請你,怕是逛到天黑再透亮,你周二這頓飯,老娘也落不著吃!”

  周二:“是嗎?誒…我記錯了?我記得是我請你來的,我掏的錢啊?!?p>  柳妙妙:“哦,你掏的錢?一落座兒就趕忙出去買兩瓶水兒,左一個妙妙,右一個妙妙,張嘴就來,什么本來想請你吃飯的,結果倒成了你請我吃飯,太過意不去了,這水,我周二買的,你一定得喝。你都把話說這份兒上了,這飯錢你周二掏?”

  周二:“妙妙…不是我說你,你自己看看你現(xiàn)在這格局,格局對吧?格局小了不是?不就是一頓飯嘛,待會兒我請,你就說你想上哪家館子,想吃點啥,今兒由著你選,由著你可勁兒點,我周二,哪怕是賣血賣腎,今兒這頓飯,必須我請!”

  柳妙妙:“哎喲…你周二倒是敢請了,可我柳妙妙敢吃嗎?一頓飯就要了一條人命,這不造孽嘛,不敢,免了吧?!?p>  周二:“別啊,妙妙,真有事兒…”

  柳妙妙:“知—道!那你有事兒,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關系?”

  周二:“有啊,有,妙妙,你信我,有呢?!?p>  那邊有病床按響了警鈴,一直在按,聽起來挺焦急,實習護士們護理經驗尚淺,護士長柳妙妙只得沖周二扔下一句話就趕忙快步小跑了過去:

  “那你等會兒吧,我這兒還忙著呢?!?p>  ……

  不消說,一會兒,周二也就把第三人民醫(yī)院住院部內分泌科病室的護士長柳妙妙連哄帶拽給拐帶到醫(yī)院旁邊“李紅干汁麻辣燙”靠柜臺里邊兒的8號桌了。等選好菜,各自調好味碟,一落座,周二就明白,這就說明他和柳妙妙兩個人雖然很久沒見面了,但其實這關系還好著呢,能弄出來一塊兒吃個麻辣燙,這說明柳妙妙想聽聽他的心里話,也想對他說說心里話。

  柳妙妙:“說吧,什么事兒,不過我得提醒你,有事兒說事兒,不許兜圈子?!?p>  周二:“其實也沒啥事兒,就是想你了,來看看你?!?p>  柳妙妙:“哦,你想我了,來看看我?哦,那現(xiàn)在見著了,我也不太餓,那我先走,你自己個兒吃著哈?!?p>  周二:“別呀!見一面哪兒夠,手都還沒拉,嘴兒都還沒親呢?!?p>  柳妙妙:“我呸,我倒寧愿讓一條狗舔兩下,都沒這么惡心?!?p>  周二:“妙妙,你這樣不好,真的,很傷人自尊?!?p>  柳妙妙:“天吶!地球頭一回兒啊,周二有自尊?”

  周二:“妙妙,別說了,你再說,我會哭的。這么多人,你非得我下不來臺嗎?”

  柳妙妙:“哪們多人了?我就想看你周二哭,能不能滿足?”

  周二:“不能。妙妙…我愛你。”

  柳妙妙:“周二,玩笑歸玩笑,你要是敢再說一次這三個字,別怪老娘和你翻臉。”

  周二:“哦。”

  可能還是覺得當初周二不辭而別離開自己給自己心里落下的疤痕、造成的傷害不夠解氣,柳妙妙特意換上一副柔媚似水的溫柔情深,扭頭問老板:“老板,勞駕您8號桌塊點兒的好嗎?這兩天醫(yī)院特別忙,吃完還得趕緊趕回去上班兒呢?!?p>  周二低著頭心如刀絞,卻仍然不想對曾經的親密愛人解釋點什么。

  他說:“妙妙,這兩年我在國外,才回來沒多久,去了外面和誰也沒聯(lián)系著,所有的聯(lián)系都斷了?!?p>  柳妙妙倒有點意外,怪不得這人自己當初怎么找也找不見。她心里有一種委屈,怎么也壓不下去:“周二,看吧,不虛偽了吧,我也是所有的人,不需要聯(lián)系?!?p>  周二這事兒做得不對,他不敢吭聲兒,只好岔開話題:“妙妙,前段時間,我想著說是要給我媽買個電三輪兒來著。然后我就假裝陪她散步溜腿兒,去樓下專賣店逛了一圈兒。天兒也越來越冷了,一把年紀了,她又找了個保潔的活兒,說是想掙點生活費貼補家用,只是上班兒有點遠,她打年輕就身體不大好,幾十年也沒上過班兒,老了老了出去找活兒干,走來走去,腳疼。”

  柳妙妙:“嗯,這年頭挺流行賣慘的,你該不會是想找我借錢吧?先跟你說好,我這點兒工資,吃了喝了,補貼了又扣了,買完褲衩子衛(wèi)生巾,月月精光,還倒欠信用卡、*唄,妥妥地困難戶,能明白嗎?”

  周二:“你看你說的,我周二是那么厚顏無恥的人嗎?借錢我會專挑熟人下手嗎?何況還是我…哦,何況還是妙妙呢,對吧?”

  “是這…然后呢,我就說給我媽買,讓她挑一個,她不是幾十年不出社會嘛,很脫節(jié),連自行車都不會騎呢,所以就說是給她買個小三輪兒,買菜的那種,車子不會倒嘛,手把一擰就可以控制快慢,這樣上手快也安全。結果,我媽人怎么都不樂意,她舍不得來著?!?p>  柳妙妙:“所以我就說我把你周二個孫子看得透透的,虛偽,特虛偽,什么事兒都只是嘴上勁兒大,從不見你真的去做,只會用一張嘴坑蒙拐騙。你三十有三了,給你老媽買個電三輪兒,難道還要她自己跟你要不成?”

  周二:“嗐,這還用說嘛,那自然是必須買,可這事兒吧,它就奇了怪了?!?p>  柳妙妙從鼻孔里冷哼了一聲兒:“我看不是事情奇怪,而是你周二這個人TMD奇怪?!?p>  周二:“你這么說就這么說吧,誰讓你是我的妙妙呢。”也不管柳妙妙翻過來的白眼,接著說:“我還有個二娘呢,當初窮嘛,老家地少人多,根本養(yǎng)不活那么多人,大娘家是鐵路工人,留在了家鄉(xiāng),二娘家就去了最西邊兒,我爸媽因為我叔叔當兵轉業(yè)在本市有些關系,會搞那套臟活兒,于是做了包工頭,我爸媽也就投奔我叔叔,來了咱市打工,這樣—也就是各奔東西幾十年嘛?!?p>  柳妙妙:“嗯,我記得你說過來著?!?p>  周二想起過去的某個冬天,他倆在沒錢交暖氣費的小出租房里相互偎依著取暖的日子—某個清晨,簡單的清晨,心愛之人擁懷的溫馨一刻。心里也就有些潮濕,干脆扭了扭脖梗子,就把這些惱人的過往硬生生給頂了回去,繼續(xù)說道:“我這二娘,一家六七口人在最西邊兒,全家老少齊上陣,打苦工,擺攤兒,這兩年總算是把這日子過得還算可以,然后可能人嘛,上了歲月,兒孫們也都陸續(xù)長大了,就總是掛念著自己姐妹,看她們過得好不好,辛苦不辛苦,就打電話給我老媽來著。然后我老媽這人又藏不住事兒,就說她上下班兒腳疼。嗐,你猜怎著?這我二娘,人緊跟著又給我打電話,說她快七十的人了,還在工地上給人做飯,自謀生計…總之,她最后又問我,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不出去找個正經事兒做呢?我沒吭聲兒。”

  柳妙妙:“所以,周二,我真的是三生有幸遇見你,又真的是三生有幸你離開我?!?p>  很尷尬。

  周二默不作聲,過一會兒,又說:“然后我二娘呢,又來了個更絕的,她直接微信轉賬了四千塊錢給我姐,我姐,你知道,嫁了一千多公里以外的最東邊兒去了,離家老遠。雖然她夫家家境挺好,自己也上進,又考了個律師證兒,所以有這個余力來補貼娘家,但各家有各家的日子要過,也有各自難念的經嘛…那我這二娘一打錢,這直接就是打臉嘛,這錢太燙手了,我姐弟倆,我姐,我,我們倆人,敢要嗎?肯定是不能也不敢啊!”

  柳妙妙:“還算有點良心。”

  周二:“所以這事兒,就奇了怪了,你看哈,一個電三輪兒,我要給我媽買,我二娘要給我媽買,我姐也要給我媽買—唯獨她自己不想要,走路走得腳疼,她都不想要。”

  柳妙妙:“阿姨咋想的?怎么不要,買來我就要,毛病都是慣的?!?p>  周二:“妙…你看你說這話,當初咱倆在一塊兒的時候,你多慣我?你忘了?”

  柳妙妙:“周二,你信不信我抽你?”

  周二趕緊把話題扯回去:“我媽啊,她是想把每分錢都攢起來去郊區(qū)找塊兒地,養(yǎng)雞發(fā)大財,手機推送的,免收加盟費?!?p>  柳妙妙:“嗐,那能信嗎??。磕敲鲾[著就是詐騙,怎么還有人要去上當啊?”

  周二:“那可不。自從我爸一上歲數(shù),沒什么勞動能力,每年又只有農村低保;我呢,也不成器,東奔西跑,始終也掙不到大錢,頹廢在家,除了一夜暴富,還有什么能拯救這個家庭呢?她再精明,她也樂意上當,這你當兒作女的,你不得將就著點兒?”

  柳妙妙:“所以這就是你當初不告而辭的借口?掙大錢?所以這就是你周二頹廢至今的理由?掙不到大錢?周二,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了,會愛上你這么個廢物?!?p>  周二說:“妙妙…我來找你不是想提什么過去,也不是想跟你分析我為何覺得自己是一個受害者的原因。即使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就是當初的印第安人,但我不想提這一茬兒,拿這個,啊,拿這個因為自己是印第安人的理由來憤世嫉俗,仇恨一切,自甘墮落。我來找你是別的事兒?!?p>  柳妙妙:“嗯,你印第安人,印第安人,我跟你睡在一起的時候,想跟你生孩子的時候,我嫌棄過你是印第安人嗎?這個世界,別人,白皮豬們,雜碎們,他們要讓你變成印第安人,可這和我柳妙妙有什么關系?你周二是印第安人,我柳妙妙就跟著你,一輩子跟著你,做一個印第安女人,你可倒好,你不告而別,你去繼續(xù)做你的印第安人,你去四海為家,你去掙大錢,活出印第安人的模樣,活出人的模樣來,掙扎著要一個活人該有的樣子,人的模樣,而不是一頭豬,一條狗,可我得罪過你嗎?我柳妙妙心甘情愿做你的女人,跟著你,是我哪里做得不對?是我哪里對你不好?還是說,是我柳妙妙要你,要你周二,變成了印第安人?!不給你們活路?!周二,這個世界哪怕有數(shù)以千萬計的惡意,把你得罪得很深很深,可你摸摸良心,我柳妙妙有半點對不起你的地方嗎?有半點得罪過你嗎?你他媽就是個渾蛋!只會欺負女人的渾蛋!”

  ………分割線………

  周二:“妙妙,還記得咱高中同學李萬生嗎?”

  柳妙妙:“記得…怎么不記得?你倆高中時玩兒得可好了,老往一塊兒膩歪,我還沒和你好的時候,和所有女生一樣,都以為你倆是基佬呢?!?p>  周二:“我倆恢復聯(lián)系有一段兒時間了,他好像得了重病,快不行了,想找個信得過的人護理,倒也不用二十四小時盯著守著,就是隔三差五,時不時過去做個體檢什么的,不白干,去一趟給個三五百的,我不是尋思著反正都是給錢,肥水不流外人田,找誰也不如找你…一來,你跟他也算老同學,二來,我心里其實也還有你,三來,你要是不放心,我還可以陪你一起去,咱倆好久不見,就好像隔了好幾輩子,妙…我想你了,真的,坐這兒,就開始接著想你了?!?p>  ……

  不管柳妙妙怎么抗拒,就這么著,她還是上了周二的賊船。周二和李萬生兩人計劃在先,原本就是想了這么一個損招兒,打算拉她下水,然后入伙兒照顧他們的本體。

  因為這兩個賊貨,商量出的本體優(yōu)化方案是這樣的:

  一邊輸液,一邊出去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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