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人正在靜候,忽見前方王五曜走了過來。白禹開急忙走了過去,與他相向而行,最終在街道中央相遇。
王五曜看著白禹開,露出了苦澀的笑容,道:“我猜想你來見我,是趁機(jī)嘲諷譏笑我的吧。”
白禹開面無表情,將王安杰給他的玉佩遞給了王五曜,道:“這里面記述的方法,使我成功破解了截教鐵鐲的束縛。”
王五曜看了一眼白禹開手腕上的鐵鐲子,感嘆道:“你又破解了別人對你的束縛,又一次啊,又一次?!?p> 白禹開生怕他不信,也覺得再戴著這個裝飾物毫無意義,舉起來右臂,運(yùn)功在手腕上,便聽“砰”的一聲,手上的鐵鐲碎裂數(shù)塊,摔向了各個方位。
王五曜自嘲一笑,又道:“看來你只剩下最后一個束縛了,這將是你最終的考驗(yàn)。只可惜,掌握束縛的那人不是我?!彼谷贿€在為失去段霧靈這個掌控白禹開的籌碼而惋惜,惹得白禹開十分不快。
白禹開眼神銳利起來,沉聲道:“拿我心愛的人來掌控我,我絕不饒恕?!彼c段霧靈被迫分離,險些陰陽兩隔,此仇此恨絕不能隨意化解。
王五曜握著白禹開給他的玉佩,心有疑惑,問道:“破解鐵鐲子的方法梅還空已經(jīng)給了我,你又何必再給一次?莫非你認(rèn)為梅還空要陷害我不成?你們師生之間似乎有隔閡?!?p> 白禹開道:“這你說錯了,我和他之間并無隔閡。我只是告訴你,我給你的玉佩中的破解方法是絕對正確的,因?yàn)槲揖褪峭ㄟ^這種方式破除鐵鐲束縛的。我和他給你的兩個玉佩中如果內(nèi)容不一致,你最好三思而行,因?yàn)橐坏┯缅e誤的方法嘗試,其代價必定是慘重的?!?p> 王五曜又道:“聽你如此說來,好像是梅還空要加害我。他現(xiàn)在與截教為敵,勢單力薄,正好與我結(jié)盟共同抗衡截教,他有什么理由對我不利?”
白禹開搖搖頭,道:“你已經(jīng)先入為主,認(rèn)定他們是弱勢一方,所以與你聯(lián)合是最好的選擇??赡阌袥]有想過,他既然費(fèi)盡心力放你們出現(xiàn),為何不留下你們和他一起對抗截教,反而讓你們自由離去?因?yàn)樵谒挠?jì)劃中,你們不是核心,有與無都無關(guān)緊要,甚至可能僅僅只是次要方面牽制截教的一枚棋子。我并不知曉他的計(jì)劃,也不敢說他一定對你們不利,只希望你們多思多想,不要在別人的算計(jì)中白白犧牲?!?p> 王五曜陷入了沉思,知道白禹開所言無虛,對他心有謝意,又想起自己對他的所作所為,心中忽然覺得歉意,搖頭嘆氣,低聲道:“多謝?!?p> 白禹開見光明神教就他一人前來,便問道:“其他人呢?”
王五曜答道:“我讓他們出城去了,遠(yuǎn)離這個是非之地?!?p> 白禹開道:“也好,能避則避吧,無論雙方勝負(fù)如何,希望勝者能使你們重獲自由。”
王五曜嘆道:“我們一旦置身事外,無論誰勝誰負(fù),我們都將邊緣化,即便能夠保全性命,也將被排擠出權(quán)力的核心,淪為草寇流民?!?p> 白禹開沉默下來,他聽出了他語氣之中的不甘心,也知道他心中燃燒著野心之火。他無法勸說什么,也對眼前這個幾次試圖掌控他的梟雄提不起恨意,此刻竟然還在鬼使神差地提醒他防備梅還空,白禹開搖頭苦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
二人閑聊之后沉默下來,各自心有所思,思緒和盤算在腦中打轉(zhuǎn),都覺得心亂,難以對此時的戰(zhàn)局有所掌控。
而在此時,天牢那邊傳來了聲響,岳紅杉帶著一群衣衫襤褸、滿身泥污的男子走了出來。
在他們之后,黑藝博背著一個頭發(fā)散亂、衣衫破舊的男子走了出來。這男子渾身無一處完好肌膚,全身上下都是鞭痕和刀疤,走動過程中傷口破裂,正不停往外冒血,看上去十分瘆人。雖然他已經(jīng)被折磨到了如此地步,但還是讓大家認(rèn)出了他就是黑帝的次子,黑藝博的父親,蕩王黑沃西。
之后,是上官絕攙扶著泰司王和定王走了出來,這兩人同樣也是衣衫破爛、滿身血污,同樣也是遭受了很殘酷的折磨。
再后,是一瘸一拐走出來的平王,他身體瘦弱單薄,同樣也是傷痕累累,卻無人扶他。
他們這些牢中的囚犯早已沒了人樣,此時或坐或躺,怔怔看著天空,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宛如重獲新生。
最后,是一名村婦模樣的女子走了出來,她站在牢門口,目光看著眼前的所有人。她這一出現(xiàn)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紛紛向她看去。
這女子頭戴布巾,臉上站滿泥土,身上穿著打滿補(bǔ)丁的發(fā)灰衣服,怎么看都是一個尋常農(nóng)家女子。天牢內(nèi)都是清一色的男人,每一人都遭受過酷刑折磨,非但衣衫破爛,而且都是體無完膚、奄奄一息,她從這個地獄一般的天牢走出來,非但毫發(fā)無傷,竟然衣服也都干干凈凈,與這兒的一切都是格格不入。
女子站在原地不動,眼睛將在場所有人都瞧了一遍,臉上都是焦慮之色,像是在找人。沒多久,她由近及遠(yuǎn)看到了白禹開這兒,最終將目光放到了王五曜身上,癡癡看著他。
王五曜從她出來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她,直到她的目光看過來,沖她淺淺一笑,露出了許久未有的歡喜神情。
原來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高采霜。她假扮農(nóng)家女子潛入赤方城內(nèi),試圖營救王五曜,卻不知他到底關(guān)押在何處,只得將目標(biāo)放在了防備嚴(yán)密的天牢上??赡魏纬莾?nèi)遍地都是截教之人,天牢又是守備重地,她孤身一人根本無法進(jìn)入天牢救人,一直在附近等候時機(jī)。直到白禹開散布城內(nèi)大亂的消息,天牢守軍隨同城中百姓一同出城逃命,她這才有機(jī)會混入天牢,然后仔細(xì)檢查每一間牢房,查看每一個囚犯的臉,挨個尋找王五曜。沒多久,白禹開他們來到了天牢,岳紅杉進(jìn)去釋放了所有囚犯,她混在人群之后,隨之走了出來。
高采霜看著王五曜,長舒了一口氣,眼中含淚,邁步向這兒走了過來。
雖然每個人都發(fā)覺到了她可疑,但誰也沒去阻攔,靜靜看著她走遠(yuǎn)。
便在此時,泰司王看到了白禹開,他頓時大怒,將這所有的一切都?xì)w罪于白禹開,掙扎著站起身來,手指著白禹開,用盡氣力罵道:“你這個無恥賊子,我能有今日全拜你所賜,你這個天殺的畜生?!?p> 誰也沒料到他還有力氣罵人,黑藝博大驚失色,慌忙放開蕩王,一邊抱住泰司王,一邊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出聲再罵,還時不時回頭看向白禹開,唯恐他怒上心頭。
白禹開微微皺眉,不再看天牢那頭,轉(zhuǎn)過身去看著街口,假裝沒有聽到。
向這兒走來的高采霜愣了一下,轉(zhuǎn)身看了一眼掙扎著要罵人的泰司王,一聲冷笑,然后繼續(xù)向王五曜走來。
泰司王雖然體內(nèi)靈力喪失,身體也遭受了很大的傷害,但他眼中依舊充斥著憤恨,寧可舍了性命不要也要沖過來和白禹開拼命,卻被苦勸不止的黑藝博死死抱住阻攔。
坐在地上的蕩王緩緩起身,用顫抖的語氣對泰司王道:“大哥,你就冷靜冷靜吧,現(xiàn)在的你就是一個廢人,能是誰的對……”
突然,身旁一個幼小的身影急速飛過,便見劍芒一閃,蕩王人頭落地,鮮血噴濺而出,染紅了黑藝博的衣衫。
邊上,龍雪宜手握破濁劍,身上沾滿了鮮血,一腳將地上蕩王的人頭踢開,整個人十分歡喜,而后喜極而泣,又哭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