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喊著優(yōu)勢在我,但這些家伙也不是傻子,明知道對方全身都是鋼板,還要拿著剛脆易斷的武士刀去砍別人就是腦殘了。
大家紛紛扔掉了手中的武士刀,開始到處尋摸各種錘頭鐵棒之類的鈍器。
直到雷家這邊開始邁步前進,竹中重義指揮的武士大軍才勉強在城墻邊緣擺出一個歪歪扭扭的方陣。
他們可不想站到對方火炮那跟掃帚一樣的鐵雨下面,只能靠著城墻這里,離對方的火炮遠遠的,才能有點安全感。
說是城墻,也不過是個一丈來高,寬不過一尺的石頭圍墻。
竹中重義將那些臨時組織起來的七八千青壯擺在前面,派了些武士作為領頭的頭目。
后面則是自己親自帶著長崎全部的守備力量兩千人,隨時準備給對方來波決死沖鋒。
相比竹中重義這邊沉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的嚴肅氣氛,魏安國這邊則顯得輕松得多。
所有人邁著跟平時訓練差不多的步伐,一步步向著對方靠近。
畢竟他們已經(jīng)不算是新兵了,在奪船戰(zhàn)斗中,他們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戰(zhàn)斗,用親身經(jīng)歷驗證了自己武器無與倫比的威力,身上刀槍不入的盔甲更是給了他們無所畏懼的勇氣。
這使得他們看著對面那黑壓壓的一群小矮人,居然毫無壓力,某些心大的家伙似乎還有點想笑。
畢竟他們在大明境內(nèi),可是從來沒看過這么大群矮人站在自己面前。
這個時代的漢人身高還是很可觀的,平均都能達到一米七,雷老虎更是優(yōu)中選優(yōu),專門挑的那些骨架高大的家伙,使得竹中重義看著這群巨人,只感覺壓力山大。
沒有什么花里胡哨的陣前問答,當雙方距離拉近到兩百米左右的時候,竹中重義知道自己不能等了。
對方的火炮開火需要準備時間,也不知道對方的頭領是怎么想的,居然將雙方的距離拉近到了如此距離,后面的炮車居然都沒有先停下來準備。
看著舉著五花八門的錘形武器沖過來的小矮人,魏安國笑了,傳令兵旗子一搖,走在炮車前面的步兵全部在軍官的命令下叭了下來。
然后竹中重義就驚駭?shù)目吹?,那些停下來還不夠喘幾口氣的炮車,炮口居然就冒出了一團團火光,整個視網(wǎng)膜中全部是黑乎乎的鐵彈子,向著他的隊伍狂掃了過來。
“近身,近身,只有近身我們才有機會?!?p> 此時的竹中重義大腦中已經(jīng)沒有了別的想法,他知道,他們唯一的機會就是沖進對方的隊列,不然的話,光是這些火炮就能要了他們的命。
因為雙方靠得太近,他們甚至連轉身逃跑都是死路一條。
“殺嘰嘰!”
整個戰(zhàn)場都是鬼子的嚎叫,可惜的是,人力終究是有極限的,再拼命的嚎叫聲,都掩蓋不住火炮擊發(fā)時的轟鳴聲。
還沒跨過剛被霰彈掃過的尸體殘渣,第二炮又隨之而來。
竹中重義確定自己的隊伍都是在按照戰(zhàn)前商議好的策略拼死沖鋒,可是為什么越?jīng)_整個隊伍仿佛還在倒退?
再定睛看去,哪里是隊伍在倒退,分明是被火炮將沖在前面的人一排排的打碎,而且一次比一次打得準,一次比一次打得狠,這才是隊伍看起來在倒退的原因。
再瘋狂的野獸,也有勇氣被用完的時候。
當后面的武士們,看到前排的隊友被狠狠掃過的鐵雨掃成一堆碎片,連續(xù)四五次之后,他們終于猶豫著放慢了自己的腳步,又挨了兩炮之后,直接從慢走變成了轉身向后。
好不容易找來的鐵錘鐵棒被丟了一地,所有人包括竹中重義在內(nèi),都沒有回頭再看一眼的勇氣,拼命的向著那不大的城門擠了過去。
“吹沖鋒號!”
魏安國看敵人已經(jīng)完全崩潰,戰(zhàn)場老手馬上命令自己的傳令兵吹響了手中的嗩吶。
戰(zhàn)場上環(huán)境復雜,敵人更在狂呼亂叫,也只有這種樂器穿透力足夠強,用來發(fā)起最后的沖鋒再適合不過了。
孫大牛三人小組一躍而起,將火槍掛在了背后,抄起了自己那塊鋼制盾牌,扎著腦袋就沖了出去。
沒辦法,誰叫他名字起得好,在連續(xù)幾個月吃飽喝足,加上高強度鍛煉之后,他居然又開始了發(fā)育,此時的他,不僅骨架變得更加寬大,身上的肌肉也是高高隆起,簡直就是天生的盾牌人選。
另外兩人也是一邊一個,端著手里的火槍,腳步輕快的跟上了孫大牛的步伐。
雷老虎也是心大,直接就跳過了排隊槍斃的時代,進化到了小組作戰(zhàn)。
相比起排隊槍斃的損失,在工廠里面冒著風險制作雷酸汞的損失顯然要更小一些,畢竟這東西的用量實在是太少了,指甲蓋那么一點,就足夠他做出幾百發(fā)紙殼米尼彈了。
靠著錳鋼彈簧,雷酸汞,家丁們手中的老虎二式,即使在喧鬧的戰(zhàn)場上,也輕易打出了每分鐘六發(fā)的成績。
前方的小矮人像就被被收割機碾過的麥子,一排排的倒了下去。
孫大牛覺得很無趣,很想將自己手的沉重的鋼盾扔掉,摘下自己背后的火槍,對著那些背影來上幾槍,沒看旁邊兩個鳥人開槍開得嘴角都咧得快撕開了?
能想不代表敢干,在雷大少爺這個軍盲沒有確認這面盾牌無效之前,他是萬萬不敢扔下盾牌的。
魏安國也反復警告過他們,韃子的白甲兵最擅長的就是拿著錘頭,狼牙棒之類的東西敲開盔甲,他們這身鋼板盔甲在沒有正式通過韃子的考驗之前,盾牌都是三人小組保命的重要防線。
而且在前面的奪船行動中,他靠著這面盾牌,也不止一次擋下了對方狠劈過來的武士刀,雖然不知道那脆得跟琉璃有得一比的武士刀能不能砍開自己的盔甲,但孫大??刹幌胗米约旱母觳残⊥茸鲈囼?。
隨著竹中重義等人的潰逃,家丁隊尾隨著沖進了長崎城,這場戰(zhàn)斗再沒有任何懸念。
各個連隊早就分配好了搜索區(qū)域,這一切都得益于對長崎了如指掌的丁德舉。
先將找到的活人全部拉出來,拿一種鋼廠特制的鋼扣,將兩只手的大拇指拉到背后鎖住,然后一隊隊的往船上趕。
抓到的基本都是一些青壯年,畢竟雷老虎他們在海上被火船擋住了太多時間,竹中重義不是傻子,早就安排著老弱婦孺帶著糧食和細軟,分散逃往周圍的山林之中
其它的人,剛將一切可以搜刮到的物資全部搬了出來,指揮著沒有上鎖的俘虜往碼頭運過去。
整個城市的槍聲響了整整一天,青壯年沒有婦孺拖累,抵抗的意志顯然更為強烈,靠著房屋和家丁們打起了游擊。
但雷老虎的這些家丁可能是這個世界上第一支經(jīng)過巷戰(zhàn)訓練的軍隊,雖然只學了個毛皮,但也不是這個時代城破即敗的軍隊能比的,各種卑鄙無恥下流的招式他們懂的花樣更多,無非就是多費點勁而已。
負責統(tǒng)計戰(zhàn)果的李三五此時則是眉飛色舞:“目前繳獲金銀物資折合白銀合計兩百三十一萬四千兩,俘虜兩千四百六十六人,少爺?shù)哪繕艘呀?jīng)超額完成了。”
對這個結果,雷老虎并不意外,長崎作為這個時代日本唯一的對外貿(mào)易窗口,財富肯定不止他繳獲的這些,從俘虜基本沒有老弱婦孺就可以看出來了,這些人肯定還帶走了大量財富,不過是人力有限,不得已經(jīng)他留下了這些而已。
高興了不到三分鐘,李三五的臉就苦了下來:“少爺,咱們的船可是滿額了,這兩千多俘虜裝哪里?現(xiàn)在整個港口除了那些小漁船,可是一艘能跑遠洋的船都沒有了。”
自己五艘船,除了每艘船裝了五百家丁,還有火炮,彈藥,糧食,備用的火槍,盔甲,鐵絲網(wǎng),藥材等各類物資,現(xiàn)在每艘船突然多了五百俘虜,這些人往哪放?
雷老虎小手一揮:“將船底那些壓艙石丟掉,將黃金白銀放下去,然后往里面塞個兩百來人,其它人就讓他們呆在甲板上,左右不過十來天的航程,肯定死不了?!?p> 饒是魏安國等人見多識廣,也沒見過如此沒心沒肺的家伙,蹲甲板上?這要是不下雨還好,要是下雨,這些人不全都要洗上幾天的澡?
“可不能丟掉了,咱們到遼東,可是還有不少工程,這都是上好的勞力,吃飽飯就能努力干活的那種,你們難道想自己干?”
其實出發(fā)前這些人都是有心準備的,到了遼東,說不得要挖戰(zhàn)壕,建營地,砍伐木材,拉鐵絲網(wǎng)。
但現(xiàn)在有了免費的勞力替自己和手下吃這些苦,他們是腦袋進水了才要自己搶著干。
反正死道友不死貧道,少爺愛乍滴就乍滴吧。
只是心底對這位雷少爺?shù)恼J識更是加深了幾分,這家伙就是個不拿別人的性命當命的主,唯一的區(qū)別,也就是自己人死了會狠狠的補償你,而敵人死了,他還要把骨頭拿去榨出三兩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