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南河藍星二隊的隊員們訓(xùn)練熱情高漲,也不再抱怨體能訓(xùn)練辛苦。宴衡又著機分享了許多比賽經(jīng)驗,包括賽前如何調(diào)節(jié)狀態(tài),比賽時遇到突發(fā)狀況又該怎樣處理。
末了,宴衡壞笑著說:“你們光聽沒用,什么時候吃點虧就記住了。”
打好基礎(chǔ)之后,便是如何想法設(shè)法拔高。
苗纓的正手在女子選手中是當(dāng)仁不讓的佼佼者。也許是從小和男生一起練球的原因,苗纓十分擅長正手全臺進攻。這種積極的進攻意識在女子選手中是十分罕見的。
宴衡更著意讓她加了一板側(cè)身爆沖。
“什么是殺板?殺板就是關(guān)鍵時刻一錘定音,就是別人即使知道也防不住的技術(shù)?!?p> 苗纓兩眼放光,“我能把側(cè)身爆沖當(dāng)做殺板嗎?”
“不是可以,是必須!你要知道,對于你這種正手得分率高的選手,對方在比賽中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壓制你的反手位,從而減少你正手進攻的機會。所以你一定要在反手位頂住對方的同時積極正手搶攻?!?p> 這時候張佳慧走過來拍拍宴衡肩膀,調(diào)笑道:“當(dāng)初你打球的時候也沒見你多依賴正手,更別說側(cè)身爆沖了。如果我沒記錯,這是孫前的殺板吧?”
宴衡臉上多了一絲羞澀,說:“噯,是他們‘江左盟’祖?zhèn)鞯谋貧⒓紱]錯。但我要是這點都學(xué)不會,豈不是白跟他好了這么多年?”
“小將周濯繼續(xù)發(fā)揮黑馬本色,4:0淘汰‘韓國一哥’鄭宇成挺進半決賽。”苗纓字正腔圓地念完中央5套體育新聞的標(biāo)題,馬上換成自己的聲音激動地說,“哥,你都上央視新聞了!”
電話那頭的周濯一副討打的語氣,“噯,你可以崇拜我,但千萬不要愛上我哦!”
愛?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字的苗纓內(nèi)心仿佛沖進來一匹亂撞的小鹿。她條件反射地否認(rèn),“這這這……這輩子都不可能!”
周濯裝出一副很受傷的樣子,“苗苗你不要哥哥了嗎?”
“不要!”
“哥哥傷心也不管嗎?”
“不管!”
周濯扯著嗓子唱到:“妹妹不疼,苗苗不愛,我是地里的小白菜……”
苗纓被他逗笑了,“你少裝模作樣了?!?p> 周濯斂了神色,問:“苗苗,聯(lián)賽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
“挺好的,跟著宴指導(dǎo)學(xué)到了很多東西。哥,你什么時候回星光啊?我想你了?!?p> “打完這站公開賽就回去?!?p> “那能呆多久?”
“不出意外的話會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在省隊。乒超聯(lián)賽快開始了,國家隊也要就地解散。”
“你這次表現(xiàn)這么亮眼,說不定有俱樂部要簽?zāi)隳??!?p> “怎么可能?乒超都要開打了。對了苗苗,有件事差點忘了。我半決賽的對手是德國隊的康鑫,一名削球手。你一向是打削球最好的,有沒有什么克敵制勝的辦法?”
苗纓在上半年的全錦賽就是被削球手游晨淘汰的,從那之后對削球有了不小的心結(jié)。她知道周濯故意詢問自己的意見,就是為了讓自己恢復(fù)自信。苗纓眼眶里有淚珠打轉(zhuǎn),幸好周濯隔著電話看不見。她定了定神,說:“噯,打削球?。磕阒灰屗静环€(wěn)就好啦!”
波蘭公開賽男子單打半決賽。下半?yún)^(qū)的比賽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日本神童”牧野倉介0:4輸給韓國“刺客”李允政。上半?yún)^(qū)的半決賽馬上開始,對陣雙方分別是中國小將周濯、德國華裔削球手康鑫。
周濯,左手橫板進攻型打法;康鑫,右手橫板防御性打法(削球)。
康鑫是一名正手能力非常突出的削球遠動員,曾經(jīng)在中國國家隊待過一段時間,后來歸化到德國代表德國隊出戰(zhàn)許多大賽,給中國隊,尤其是中國的年輕運動員們制造了許多困難。
比賽一開始,康鑫就利用發(fā)球搶攻打了周濯一個措手不及。周濯雖然正手能力在同齡人中是突出的,但他畢竟缺少大賽經(jīng)驗,平日里對削球的訓(xùn)練力度也不夠。康鑫十分擅長削中反攻、反拉,能瞬間抓住周濯的漏洞反守為攻。再加上比賽進行到這個階段,周濯內(nèi)心難免會有一些想法。一時間,他竟是畏手畏腳,不知道如何是好。
幸好何江蛟及時叫了暫停。比賽再開始,周濯既然已經(jīng)打定主意背水一戰(zhàn),出手也多了些果敢。他想起苗纓跟他說的,“噯,打削球?。磕阒灰屗静环€(wěn)就好啦!”
周濯利用正手打拉調(diào),同時主動搶攻。雖然剛開始失誤不斷,但是路數(shù)是對的。在周濯這種強大的進攻下,康鑫慢慢失誤也多了起來。經(jīng)過七局苦戰(zhàn),周濯從0:3落后追到3:3,最終以14:12艱難取勝!
最后一球落地,肩上背負(fù)的巨大壓力一下子消失了,周濯握拳低吼一聲,沖到場邊和何江蛟擁抱在一起。
苗纓上完下午的訓(xùn)練課,看見吳楚和李博站在訓(xùn)練館大門前的榕樹下。如今他倆也簽約了藍星俱樂部,要代表俱樂部參加甲B聯(lián)賽。
“你們在這兒做什么呢?”
李博說:“等你呀!”
“等我?”
吳楚解釋道:“若水姐請大家吃飯,正好我們一起過去?!?p> 這時王錦瑄也走過來,歡快地說:“人齊了,咱們快走吧!”
尚若水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兒,球風(fēng)和長相一樣甜美,在省隊十分受歡迎。
省隊隊友基本上來齊了,占滿了整個包廂。大家起哄讓尚若水說兩句。
尚若水舉著酒杯站起來,笑著說:“謝謝大家才參加我的退役儀式,祝愿大家遠離傷病,多多漲球!以后我會想念大家的?!?p> 說完,一飲而盡。大家都拍著手叫好。
苗纓悄悄問李博:“若水姐怎么就突然退役了呢?”
李博反問:“突然嗎?她早就打算好的?!?p> 看苗纓還是一頭霧水,李博接著解釋道:“她平日里無論是比賽還是訓(xùn)練都是一副佛系少女的樣子,其實是心思根本沒放在乒乓球上,之所以在省隊耗著這幾年,不過是掛個名好進大學(xué)罷了。如今她被心儀的大學(xué)錄取了,自然沒必要留在這里拼命了。”
旁邊一直聽他倆講話的吳楚感嘆道:“她倒是奔前途去了,只是可憐了高以恒?!?p> 苗纓把目光投向角落里的高以恒,只見他臉色灰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苗纓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高以恒他……他不會喜歡若水姐吧?”
王錦瑄給苗纓一個“你居然現(xiàn)在才知道”的眼神,嘴里念著改編的酸詩,“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明明知道我愛你,你卻把我當(dāng)做弟弟?!?p> 李博偷偷指了指包廂另一邊的韓朝雨——她擔(dān)憂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高以恒——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