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應(yīng)了一聲,很是迅速地關(guān)掉了手機,披了外套就跟著徐未晞往外走。
秋夜的風(fēng)在耳邊呼嘯,拔涼拔涼的,有路燈,但兩個人手里還是各拿著個手電筒。
既是為了照明,也是為了壯膽。
徐未晞在殯儀館工作四五年了,倒也不怕,再者,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她是真覺得沒什么。
主要還是怕身旁新來的小姑娘怕,便一直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她聊著。
冷白色的月光照下來,把兩個人的身影拖得很長,很長,“喜歡月亮嗎?”
她突然來了這么一句,小姑娘抬頭看了看天,很是直接。
“不喜歡,它太清冷了,不能像太陽一樣溫暖大地,我喜歡太陽,要做小太陽,小太陽要普照大地?!?p> 她可沒那么大的志向,那些人非親非故的,她干嘛要去溫暖他們,說不定還會費力不討好,惹人嫌!
小姑娘似扼腕一搬嘆了口氣:“月亮太傷感了?!?p> 徐未晞:“……”
是嗎?徐未晞不覺得,她還是挺喜歡月亮的,是吃了仙藥的嫦娥和苦等無果的后羿,是相思,也是團(tuán)圓。
哦,對了,還有個橫插一腳的八戒。
好像是有點傷感了,但她還是很喜歡看月亮。
太陽的光芒太盛,讓人無法直視,想來應(yīng)該也不會有人主動去看它,那灼灼白光刺眼又傷人。
月亮則剛剛好,什么都剛剛好。
他喜歡,她也喜歡。
兩個人聊著聊著,徐未晞發(fā)現(xiàn),這館里新來的小姑娘有社交牛逼癥,兩個人硬生生的是從日常,身高、體重、性別、愛好聊到了虛擬男友。
其實主要還是小姑娘手機上養(yǎng)的五個紙片人。
嘖,可都是人間尤物。
既然都是人間尤物了,那肯定是需要點肝的。
徐未晞覺得那一個肝,五個直接能要命,實在是浪費時間。
紙片人真實的名字叫什么她不記得了,只記得小姑娘嘴里一直說著什么六六呀,七七呀之類的。
多半都是那小姑娘在說,徐未晞在聽,路過停尸房的時候,兩個人撞上了巡邏的老大爺。
老大爺手里拿著銅鑼,一下又一下的敲著,聲音悠遠(yuǎn)綿長的回蕩著:“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小姑娘不知畏的說著:“大爺,這都什么點了,哪還會又什么人呀,你也別敲了,早點洗洗睡吧?!?p> 老大爺沒理人,敲著鑼繼續(xù)走了。
巡夜結(jié)束之后已經(jīng)十二點半了,兩個人簡單的收拾了下便去休息了。
準(zhǔn)確的來說,休息的人只有一個徐未晞一個,那小姑娘還再肝!好像是說最近出了新卡和新活動。
得,她本來還擔(dān)心那小姑娘人適應(yīng)不了,結(jié)果還是她多慮了,那姑娘想來平時也是個熬夜大戶。
屋子里沒開燈,僅靠著窗臺透過來的那一縷月光照明,徐未晞翻了個身,裹著被子:“你一會睡得時候記得把窗簾給拉上?!?p> 也不曉得那小姑娘應(yīng)沒應(yīng),徐未晞就睡過去了。
她太困了。
凌晨兩點半左右的時候,徐未晞被一陣尖銳的聲音給吵醒了,迷迷糊糊中,那聲音由遠(yuǎn)及近,越來越清晰。
是救護(hù)車和消防車的混雜在一塊的聲音。
窗簾沒拉,估計是那小姑娘給忘了。
屋外黑稱的夜色似有火光在躍動,徐未晞蹙了下眉,披了件大衣往外走。
是殯儀館旁邊火葬場的方向。
好像是著火了,火勢也不知道有多大,她這邊距離火葬場那邊有小一公里的距離了。
都有一公里那么遠(yuǎn)了,她都能看到那層層建筑后掩映著的火光……
夜燈習(xí)涼,徐未晞攏了攏身上的大衣便打算回去了,消防員已經(jīng)去了,這火勢應(yīng)該很快就能穩(wěn)住。
就算是穩(wěn)不住,估摸著也燒不到她這。
走了兩步,人又停了下來,也不知道那邊具體是哪里起了火,火葬場里有個地方可是堆滿了易燃物,要真的是的話……
爆炸都不是不可能,心里有些不安,徐未晞回頭朝著火葬場的方向又看了過去。
只是瞬間的功夫,遠(yuǎn)處的天邊炸出了朵蘑菇云,迎面撲來的熱氣帶著股燃油味,有些嗆人。
從火葬場爆炸中心散發(fā)出來的能量震得周邊的建筑的玻璃窗嘩啦啦的碎了一地,火勢也在已順利變大了不少。
徐未晞看著遠(yuǎn)處的天有那么兩秒的呆滯,瞳孔里倒映著的,都是那漫天的火光。
她不是第一次遇見火災(zāi)了,但爆炸,還是頭一次。
火葬場這一炸,把周圍不少睡夢中的人都給炸醒了,黑暗中,一盞盞昏黃的燈光一個接一個的亮了起來。
“晞晞!快醒醒!”
守夜的門衛(wèi)大叔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叫人,隔著大老遠(yuǎn)的距離,徐未晞慢慢回了神。
“快,快跑,一會火勢就得要燒過來!快跑!”人說著,跑到徐未晞面前,拉著人的手腕就要帶著人跑。
“張叔……”
“咋了?是不是什么東西落下了?”
徐未晞指了指身后的房間,“屋子里還有人,我去叫她。”
老張猛的拍了下腦袋,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擺了擺手,“快去,快去,你看我這一把年紀(jì)了,都忘了?今天晚上還有個新人呢!”
徐未晞,沒應(yīng),推門便走了進(jìn)去。
屋內(nèi),那小姑娘被一陣的爆炸聲嚇得從夢里驚醒了過來,呆呆的坐在床上沒什么反應(yīng),
像是真的被嚇到了,但又不像。
值大夜的人通常都不會脫衣服睡,最多也只是脫個外套,不過是裹著被子湊合一晚,然后第二天回家再睡。
“是不是被嚇到了?”徐未晞抬手在小姑娘面前晃了晃,拿過一旁衣架上殯儀館發(fā)的大衣披在了小姑娘身后。
“沒事,別害怕,爆炸源離我們還有點距離,我們先出去避一避?!?p> 小姑娘機械般得下床,穿鞋,裹著衣服跟著徐未晞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就停了下來。
像一陣風(fēng)似的拐了回去,那手機……
徐未晞摸了摸衣兜,她自己的好像也沒拿!
……
三個人裹著大衣走出殯儀館,在自家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便利店門口坐了下來。
出奇一致的,三個人都只裹了殯儀館里發(fā)的大衣,挺整齊,也挺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