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照向山林,將整個山林內(nèi)都攏入陰影中。
遠處一人一馬晃晃悠悠的自遠方行來。馬上之人自然是陳元,他背躺在馬上,一手拉著韁,一手拿著一只肉腿,是不是啃兩下。
望著遠里的樹林,陳元心中有些想念藍星,不知道那邊的自己會如何,是消失?還是陳方去代替我?陳元竟有些不知所措。
雜毛馬在陳元韁繩的控制下不斷向北走著,此時忽然停了下來。
陳元感覺馬停下了腳步,一個挺身,凌空將身子一轉(zhuǎn),前方是一條河流。
“若是有那闊海刀,這河流或許便可分?!标愒€是更中意那把闊海刀。得不到的東西最誘人啊,陳元感慨一聲,扔掉快啃完的肉腿。便將身旁雜毛馬往肩上一抗,似抗大鼎一般將之舉起,踏入河流。
水不深,堪沒其腰。
陳元將馬帶過河便將其放下,半開玩笑道:“好個畜生,昔有先主白馬躍檀溪,你怎不學(xué)你那前輩!不過你載了我一路,我背你過河算是還了!”
又是縱身一躍,翻身上馬。
“溪流之處,應(yīng)有人家。且須前看?!?p> 陳元縱馬前行,忽而勒馬。
“前方有炊煙,去探查一番。”
陳元又駕著雜毛馬往炊煙方向去了。
不過行數(shù)百步,便見前方房屋零落,一戶人家門口尚有老者坐對夕陽。
陳元下馬前去查問,便喊道:“老伯,不知可有空地留宿一晚?”
老人渾然不答,目光不移,依舊望著夕陽。
陳元只得又大聲重復(fù)一遍
好一會兒,老人方才轉(zhuǎn)過身來用便是溝壑的老臉對著陳元,嘶啞的說道:“伢子,儂嗦撒子啊,額樂多背,聽不太清,大僧點。”
陳元一呆,便走近大聲道:“我!說!,有沒有!能留宿!的地方!天色已晚,在下想找個地方借??!”
“借住?好好好!額家正好害有空屋。伢子,來來!”老者顫巍巍地起身,推開房門,一瘸一拐地走進屋子。
陳元把馬拴在門口馬上跟著進去。
院落不小,有養(yǎng)雞鴨的藩籬,地上還有些剩谷子,還有個小窩,應(yīng)該是狗窩。
“大爺還養(yǎng)了些家畜???”陳元大聲問道。
“???那似額老伴養(yǎng)的,等會她就回來了,回來再給你弄飯?!崩险叽蜷_屋門,進入屋內(nèi)。
陳元跟上:“那麻煩大爺叫大娘多做點,我飯量大。”雖然剛步入第一境,不過陳元還是喜歡肚子飽著的感覺,能讓他更容易入定。
屋內(nèi)光線昏暗,擺設(shè)陳舊。正廳處擺放一座神像,閉目張口,齜牙舞手。陳元不好多問,跟著大爺走進偏廳??臻g不大,擺放著一副桌椅,還有張老舊的床靠在泥墻邊。
“伢子儂今晚都住這吧!額給你拿被褥。”說完老人便顫巍巍離開。
陳元也不好意思讓這行將就木的老大爺給他拿被褥,忙上前拉住老人。
陳元只感覺自己似是抓住根柴火一樣,干瘦僵硬。
老人一定,掙脫陳元,徑直而去。
陳元忙跟上老人,只見老人進入里屋,啪的一聲關(guān)上屋門。
陳元也無奈,便站在大廳等候。
好一會,老人扛著一套被褥出來。陳元趕緊去接,老人順手將被褥給他,又出屋子了,走前將里屋門帶了上。
陳元心中雖有疑惑,但畢竟是客,不合適僭越禮制,于是便回房收拾。
被褥比較好鋪,片刻,陳元便將其整理好,屋中昏暗,趁外面還有些光亮,陳元先出去熟悉一下周遭。
將刀帶好,陳元推門而出。老人還在門口處坐著。
陳元忽然想起了雜毛馬,問向老人:“敢問老伯能否讓我那畜生也進院子?這馬載了我一路,便是不好輕率處置?!?p> 老人渾濁的瞇眼似乎有些光亮,手指了指疑似狗窩的地方,陳元會意,牽馬便去。
狗窩處還有個瓦盆,應(yīng)該能給這雜毛馬喂些吃食,陳元心想。雜毛馬早已勞累一天,竟是發(fā)起了微鼾。
這畜生!
將馬拴好后,陳元外出準備尋些草料。
走遠一些望著這村落,有幾戶有些已經(jīng)點了燈。房屋不多,約莫一二十座,零零散散有些人煙。老人的屋子算是在村尾,距其他幾座屋子略有些遠,差不離百來十步。
陳元進入林中,拿著鎮(zhèn)岳刀來割草,屬實有些暴殄天物。
“這刀割草還挺好用!”鎮(zhèn)岳刀勢大力沉,鋒刃未至,刀芒先及。一刀下去便是一片。
少頃,陳元便扛著兩垛草垛前往宿處。
忽然,瞥見路邊有些野果,“幾天沒嘗過鹽味,嘴里要淡出個鳥來,摘幾個嘗嘗味?!标愒阏聨讉€果子,手一擦,也不管干不干凈,一口幾個下肚,核也不吐。
武夫的消化能力確實不同常人。
黑夜照著這個一米八的彪形大漢離去。
老人已不在門口坐了,而屋里也有了幾分亮光。
陳元將草垛解開扔到雜毛馬面前,雙手往身上一擦,徑直進屋。
廳前一張桌子擺滿飯菜,三個瓷碗盛著小米粥,熱氣升騰。中間三個菜盤子,一個菜盤放著兔肉,應(yīng)該是澆過醬汁,色澤誘人;另有一盤菌菇炒蘿卜,以及一盤涼拌菜。
陳元直覺得食指大動,但畢竟主人還沒來,便叫道:“老伯在嗎?”
咳!咳咳……咳!屋內(nèi)傳開劇烈的咳嗽聲,陳元正打算前去查看,吱呀,門開了一條縫,里面一片漆黑。
突然,一顆渾濁的眼珠從門縫探出,陳元一個趔趄。
門開了,老人以從未有過的迅速關(guān)上房門,嘶啞道:“伢子,回來了啊,桌上是額老伴做滴飯菜,不要嫌棄,額老伴一會就出來。咱們先吃?!?p> 陳元早已等不及,過去扶將老人,準備用餐。
陳元于此前打了一條狼,卸了條腿啃了一路,只覺口中酸澀,如今珍饈在前,自然是難以自制。
“老伯你這老伴可真是好手藝!我府里的飯菜也去之甚遠?!标愒乱豢谕萌?,只覺唇齒留香。
“來,伢子,多吃點,不夠還有。”老人大方道。
等到二人即將吃完之時,內(nèi)屋房門突然打開,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嫗走出來,用同樣蒼老嘶啞的聲音問道:“我這飯菜可合貴客心意???”
陳元只覺渾身舒泰,頭也不抬的答到:“婆婆的手藝自然極好,去應(yīng)個御廚也當綽綽有余?!?p> 老嫗也坐過來吃飯,陳元已解口腹之欲,自覺不適合再坐這里,便大喇喇起身向老人施一禮,“晚輩先休息了?!标愒f完便回房休息。
“天色已晚,這黑燈瞎火的也練不成刀法,直接睡吧,養(yǎng)足精力明早好出發(fā)?!毕氲竭@里,陳元便開始淺睡。
窗外星移斗轉(zhuǎn),一抹月光順著門縫照入正廳,神像前赫然有一個身影正在跪拜,卻是那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