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連綿的天空,一改往日的晴朗,暴雨之下的盤城也沒有了往日的生機,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之感淡淡的在人群中擴散,平凡的人們大多已經(jīng)死去,即便是僥幸在這場災難下存活下來,也不會生出多少的慶幸之感……一如這陰雨天一樣,彌漫著這層陰霾,
上城區(qū)原是秩序最佳,最負生機之地,可此刻尸體橫陳,死氣彌漫,行人麻木地看著那不斷將尸體裝進收尸袋里的仿生人,仿佛那里面裝的是自己的尸體一般。
至于下城區(qū),它的秩序在炮火籠罩下而維持了穩(wěn)定,街上的倒地不醒的行人多是使徒的信眾,他們在使徒穩(wěn)定了究極使徒的本質(zhì)之后沉沉睡去,而又逐漸蘇醒。
當他們睜眼看去時,就看見穿梭在天空中的無人機尾翼吐出如同雷電一樣的光線。撕裂了天上的陰霾,一場瓢潑大雨就此落下。
這厚厚的云層中,至今還彌漫著使徒的超凡力量。
只是隨著使徒的失蹤,這股超凡力量就成了無根浮萍,消失不見。
天空中的轟鳴聲,讓這些下城區(qū)的普通民眾快速醒過來,他們看著無人機上印著的本杰明家族的圣徽不由心生畏懼。
遠處,穿著本杰明家族服飾,正裝革履的一群人正在進行街道的清理和消毒,以及超凡力量的檢測。
這種災難之下,什么神神鬼鬼的東西都開始向外冒頭了。
周陽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從上城區(qū)趕赴下城區(qū)。
他的身邊跟著諾頓。
“使徒跑了,末日也跑了,盤城大抵會成為聯(lián)邦的笑柄。”他在一旁,看著面無表情的周陽說道。
周陽的手臂業(yè)已愈合。
得益于未來科技的醫(yī)用機器人,以及它們出品的自愈藥劑,在縫合傷口的同時也加速了傷口的愈合。
未來科技的CEO,托尼·洛克菲特此刻正陪同史密斯先生在城中尋找末日的蹤跡。
他們的戰(zhàn)斗持續(xù)得并沒有多久就結(jié)束了,幾乎和收容所中的戰(zhàn)斗是在同一時間。
離開的方法也是通過一道緋紅之門。
這似乎是使徒一早就想好的撤退方法。
但可以肯定的是,此刻他們還在城中,躲在某個陰暗不見天日的角落里等待著最佳的時機。
周陽沉默不語。
“這使徒也的確厲害,一個人將整個盤城耍的團團轉(zhuǎn),不過你們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有使徒的存在這一點嗎?”碎嘴的諾頓并不會考慮周陽的心情如何,他看著窗外的風景,十分煞風景地問著。
“因為從來沒有過使徒能夠進入盤城?!敝荜柣剡^頭去:“各個城市對于使徒的防控都是最高級別的,幾乎沒有使徒能夠潛入,遑論高階序列的使徒?!?p> “至于新誕生的使徒,也不可能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成為光明大主教,你說,他是怎么進來的?”
周陽的問題讓諾頓嘿嘿一笑:“這是你們的事,并不是我們的事,我只是好奇而已?!?p> 周陽不再回答,直到諾頓的懸浮飛艇在天都花園前停了下來,他從車上走下來時。
諾頓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深海蔚藍最早是在中城出現(xiàn),由諾亞重工的一位工程師帶到的盤城,我覺得,你或許會需要這樣的一條信息?!?p> 周陽回頭,迎上諾頓的臉,后者微笑著說道:“那位諾亞重工的工程師在幫助盤城升級了電磁軌道炮后,就莫名死在了下城區(qū),連同他的妻子一起,他的兒子卻在這個時候莫名其妙地失蹤了?!?p> “再之后,深海蔚藍就出現(xiàn)在了黑市里,直到被托尼·洛克菲特購買走?!?p> “算算時間,這個時候,那位工程師的兒子也應該十五六歲了,真是一個命運多舛的孩子?!?p> 周陽不知道諾頓和他說這話的意義是什么。
諾頓卻哈哈笑著:“放心,這是免費的,不收錢?!?p> 懸浮飛艇旋即離開了天都花園。
“中城?”周陽認真咀嚼諾頓話語中的意思。
“他好像知道誰才是使徒,卻不肯告訴我一樣?!敝荜栃闹朽止局?,然后轉(zhuǎn)身進入了天都花園。
“和那位諾亞重工的工程師有關嗎?還是和那位工程師的兒子有關?”
上城區(qū)的事,大抵已經(jīng)結(jié)束,由特清人員接手并聯(lián)合盤城官方進行災后的處理和秩序的重建,至于下城區(qū),則全部握在本杰明家族的手里。
周陽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在此之前,他看見小波特的母親昏倒在門邊,心臟已經(jīng)消失不見,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氣味。
“是割腎人。”周陽眉頭一皺。
割腎人的歷史可以追溯上五十年前。
在發(fā)生大型災難后,無數(shù)的死者總有少數(shù)人的某些器官不翼而飛,然后又進入了某些極需器官移植的達官貴人身上。
專業(yè)做這種行當?shù)娜司徒凶龈钅I人。
他們也并非只在大型災難現(xiàn)場出現(xiàn),在下城區(qū)的夜晚,割腎人就躲在某些陰暗的角落的挑選獵物。
只是周陽沒有想到,割腎人竟然在這個時候摸到了天都花園來。
周陽推開房門。
桌上擺放著碗筷,湯姆正窩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見周陽回家時,不由回頭。
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睛,周陽如遭雷擊,身體在人眼不可察的微微顫抖著。
“怎么了?師傅。”湯姆不明所以地問道。
周陽下意識地釋放自己的超凡力量,夢魘本質(zhì)在盛放。
孩子?
十六七歲?
諾頓那不明所以的話在此刻被周陽串聯(lián)在了一起。
眼睛!
湯姆的眼睛就和黑袍人黑袍之下的眼睛一模一樣。
憑這一點,似乎并不能讓周陽心生懷疑。
所以他在構(gòu)建夢境的同時,也在窺探夢境。
他此刻處于造夢師和盜夢者之間,一步之遙,就能踏入盜夢者這一序列,而這個時候,他也掌握了盜夢者的些許力量。
窺探夢境,窺探記憶。這是盜夢者的力量初步力量。
消去記憶和塑造記憶,這才是盜夢者的真正能力的體現(xiàn)。
此刻,他的超凡力量正在向外延伸,將湯姆籠罩著。
在湯姆的身上,夢境像是一個折疊的小盒子,不斷地向外敞開,連同它的記憶一起。
而夢境之上,突兀的出現(xiàn)一只眼睛。
可在夢境之中,那只眼睛卻變化成了一輪血紅色的月亮。
月亮懸掛在天空之中,凝望著夢境展開之下不斷向外延伸的記憶,他在窺探著湯姆的記憶。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周陽看見了夢境之中出現(xiàn)了另外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轱轆轱轆地轉(zhuǎn)動著,然后猛然從中走出來湯姆的身影。
轟!
周陽的身體向后倒退著,撞毀了房門,落在長廊中間。
湯姆身上爆發(fā)出一抹緋紅,他的力量在向外延伸,克制周陽的夢魘本質(zhì),將他塑造的那一場夢境席卷吞噬。
這一刻,不需要周陽來窺探記憶,只需要他有眼睛,就能知道眼前這個家伙,就是那位擾亂了整個盤城秩序的使徒。
但無論怎么想象,眼前的湯姆似乎也沒有辦法和他記憶中的那個黑袍人重疊。
周陽從地上爬起來,卻又被一只大手鉗住了脖子,令他有些呼吸困難,整張臉漲的通紅。
“真沒意思,本來還想和你繼續(xù)玩玩的?!睖穼⒅荜栕ミM了房間。
而與此同時,耳邊傳來一陣呼嘯聲,周陽余光一撇,依稀看見在天邊一抹湛藍色的懸浮飛艇的尾焰在天空中畫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并伴隨著一陣寒風,隱隱還夾雜著些許雪沫。
那是諾頓的飛艇,卻又在這一刻去而復返。
這可不是什么好的信號,至少對于此刻的周陽來說。
當懸浮飛艇??吭陂L廊之前時,門被打開,凱瑟琳像是提著小雞仔一樣提著諾頓從艙門之中走出來,隨手一丟,諾頓的身體就先周陽一步進入他的家里面,撞倒了沙發(fā)的同時,淡定地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然后扶正沙發(fā),最后坐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看著從門外走進來的凱瑟琳和湯姆,甚至還招呼他們坐下,仿佛他是此間的主人一樣。
周陽陰沉著臉。
但他似乎并沒有看見末日的蹤跡。
但很快,他便看見了。
末日從他的房間里走出來,他冷眼看著周陽和他的左臂。
“兩個本質(zhì)的超凡者,我此前還從未見過?!蹦┤湛粗荜柌挥砷_口。
他的眼睛,像是鋒利至極的刀劍一樣,周陽感受到了一股殺意。
“是的,我也從未見過?!睖房粗┤铡?p> 周陽能夠察覺到他們?nèi)酥g并不是穩(wěn)固的合作伙伴,彼此忌憚,彼此防備,若不是此時身在盤城,需要聯(lián)合,他們恐怕已經(jīng)開始廝殺。
凱瑟琳是最后進入的房間,她順帶關上了門。
一股莫名的超凡力量在房間里彌散開來,隔絕了一切的力量,讓人無法探查此地。
而就在房門關閉的那一刻,長廊的另一頭,一個腦袋突然探出來,他身后還背著一個背囊,里面裝著的是被冷凍澆灌的內(nèi)臟。
這位割腎人將所有的事情都收于眼底。
他立馬下樓,向著天都花園之外走出。
但驅(qū)使他參合的并非是心中的正義感,而是那懸浮的本杰明家族的飛艇。
本杰明家族或是有關于本杰明家族的人被綁架,這絕對值得本杰明家族對他賞賜巨額傭金,可不比割腎挖心來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