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甄會!這錢,你到底什么時候能給我?說好的信用卡周轉三五天,現(xiàn)在都用一個月了!馬上27號我就得還款,只剩一周的時間,你說你推了幾次了?什么叫我別急,逾期了我征信怎么辦?你是想讓我成老賴?多的不說了,說好了今天給,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中午了,你就說我今天能不能見到錢吧?”
郝歌,今年26歲,大專畢業(yè),方臉微胖身高平平,是一家醫(yī)藥公司的業(yè)務員。此時他就站在醫(yī)院的大門口,一只手打著一把粉色遮陽傘,另外一只正幫著腦袋對手機大呼小叫。
身旁人來人往倒沒有幾個好事的,都沒心思看這熱鬧。
只見郝歌話音落下好幾秒之后,電話那頭才慢悠悠飄來幾句話。
“不是郝哥,哥哥!我的人品你還信不過嗎?別的不說,就我山叔在這我也不可能耽誤你征信??!主要還是之前給你說那,我爺不是沒了?前一段時間我們家不得守陵?不是因為這個早就給你打過去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正辦事呢!你放心,絕對過了中午,等親戚們都走了,我肯定拉著我爸把錢給你轉過去!放心吧錢肯定跑不了,你現(xiàn)在給你銀行卡號發(fā)給我,我到時候直接打給你,你就等著銀行短信吧!”說著還發(fā)過來一條跟他爹的聊天記錄證明,上述:你爺死了你爹我去守陵。
頭七能辦半個月,行吧,畢竟你爺都死了,我就再相信你一回。
“那好吧……那你下午一定要打給我啊!”
“嗯嗯嗯,放心放心……”
郝歌將手機拿到眼前,眼瞅著通話界面就自動切換成了手機桌面。整個人一時有些木然,呆呆的立在醫(yī)院門口兩分鐘才緩過神來。
身子佝僂著,也沒了精氣神,失魂落魄的買上了兩個白燒餅,平日的餅香今天再也沒空品鑒,只余著右手機械般的投喂。
愣愣的吃完餅后,他看著門外越下越大的雨有些猶豫。但一想自己餅都吃完了,再不走就是耽誤店家做生意,也就不再考慮,徑直撐傘回公司。
那隨后來收拾飯桌的伙計,應該是把郝歌當成了病人家屬,一聲長長的嘆息讓店里其余客人心里都有點發(fā)酸。
“兩個餅吃一個小時……”
郝歌一路淌水到了公交站,看著已經(jīng)淹到了小腿肚的雨水,自嘲的言語一句:“也不知道瞎積極啥,下著暴雨還非要來工作。”
不大會公交車趕到,平時人滿為患的車廂今天只有零星幾個人,郝歌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
車內為數(shù)不多的乘客都在討論今天這場暴雨,大都是以新奇、活久見居多?;ハ嘀g分享在自己朋友圈中的見聞。
14時22分微信突然響了
“郝哥,家里親戚還沒走,暫時沒辦法去銀行,你放心我操著心呢,下班前一定給你打過去!”
“好”。
由于地勢較低,本來地面運行的76路公交車,改道由河醫(yī)立交繞行左轉,下橋后一路沿棉紡東路西去。從西邊滾滾而來的洪水越來越大,公交車一直硬著頭皮跑到嵩山北路交叉口,再往前走就是深水區(qū),車輛就只能停在路口最高處避險。此前車上的幾個乘客都陸續(xù)下了車,這會只剩郝歌自己,窗外的雨是越下越大。
簡直是進退兩難,暴雨從他心里漫到了整座城市,這可怎么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