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他不是沈巳
其實嚴(yán)格來說,屋里還有沈千凌幾人,只是他們現(xiàn)在都不省人事,四舍五入,也算不得數(shù)。
于是,在解行舟的眼里,這便是孤男寡女。
下意識地,解行舟就將身后的人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
屋內(nèi)的女子聽見動靜,只是微微抬眸,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似那深潭古井。
地上坐著的沈巳,卻始終閉著眼睛,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一時間,氛圍寂靜的有些詭異。
楚竹心中有疑,腳步一抬,就錯過了擋在前面的解行舟。
眼前的女人看著道行很深,解行舟想攔著楚竹,但是卻還是選擇了收手。
他知道,楚竹是個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如果現(xiàn)在攔住了她,那若日后讓她知道這件事,恐怕后果還要嚴(yán)重一些。
感情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處理,若是那女人敢做什么手腳,解行舟保證,會在她行動之前,先取她性命。
氣氛很僵。
解行舟一直在注意楚竹的狀態(tài)。
出乎意料的是,楚竹的反應(yīng)也是很平靜。
但這份平靜,似乎又像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楚竹的目光很冷。
這一瞬間,她的腦海里閃現(xiàn)出無數(shù)個想法,心情也是很復(fù)雜。
她不是不相信沈巳,她只是看到那女人距離他這么近,這心里就不由得一陣陣的惡心。
楚竹忍著心理的不適,一步步走向沈巳。
每一步,都仿佛用光了她的力氣一般。
“阿巳?!?p> 楚竹蹲下身,抬手撫上他的面頰,輕輕喚了一聲。
忽地,穩(wěn)坐如山的少年眉眼微動,卻并未睜開眼。
哪怕是楚竹走到了面前,那絕色的女子依舊未將手從沈巳身上拿開。
“他很重要?”女子忽然俯下身,一頭青絲傾斜在沈巳的肩上,她就著這樣的姿勢,緩緩靠近楚竹。
那雙眼睛很深邃,楚竹看不出來其中的意味。
楚竹握著藥瓶的手禁不住地微微顫抖,指尖泛白。
這個女人,很危險。
“阿巳,你醒醒?!背裆焓只瘟嘶紊蛩鹊母觳病?p> 但是并沒有動靜。
“你對他做了什么?”楚竹抬頭,語氣不善。
眼前的小丫頭不過十多歲,這周身的氣勢,卻已經(jīng)如此凌冽了。
右護(hù)法不由得多看她一眼,笑道,“沒什么,不過讓他做了一場夢而已。”
她說這話的時候,眉眼之中盡是調(diào)笑,楚竹看得出來。
那么她這夢……
楚竹看向沈巳,也不知道他夢到了什么,此時額頭細(xì)汗密布,狀態(tài)很是不好。
她心中急得不行,
“沈巳!”
清冷的聲音之中盡是焦躁與擔(dān)憂。
也不知道是不是直呼他全名的原因,沈巳忽然安靜了下來。
接著,那雙眼睛便徐徐睜開。
琥珀色的眸子深不見底。
楚竹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往后退了幾步,一個沒站穩(wěn),跌坐在了地上。
好在解行舟眼疾手快,卸了她大半的沖力。
只是她這身子,卻軟的不像話。
“怎么了?”解行舟滿目擔(dān)憂。
“他……他不是沈巳。”楚竹喃喃出聲,整個人頹坐在地上,心里似空了一大片。
“小妹妹,他就是沈巳啊,”右護(hù)法忽地笑了,手指漫不經(jīng)心地在沈巳的肩膀上輕輕摩挲著。
那動作,嬌媚輕柔,深深地扎在了楚竹的心上。
讓她一時間竟有些喘不上氣。
解行舟見狀,忙不迭地伸手在她后背上下拍著,替她順著氣。
楚竹閉著眼,面色蒼白,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神平靜的嚇人,可饒是如此,也無法掩飾她的受傷。
“我再問你最后一遍,你把沈巳怎么了?!?p> 右護(hù)法微微一怔,巧笑嫣然,小小年紀(jì),她的反應(yīng),倒讓人出乎意料。
“我也在回答你最后一遍,沒別的事,做著夢呢?!庇易o(hù)法的手指似乎在空中跳舞一般,纖細(xì)靈巧。
隨著她的動作,一道散發(fā)著黑紫色氣息的陣法,躍然于她的手掌之上。
詭異又令人熟悉。
一如當(dāng)初千羽瀾身上那道禁陣。
“千羽身上的鎖魂陣,是你下的?”解行舟神色冰冷,語氣涼薄。
右護(hù)法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解行舟看著她掌心上懸浮的陣法,心似沉到了谷底。
這女人……
究竟什么來頭?
怎么她隨意出手,便是禁陣?
不得不說,解行舟這一瞬間,心里邊是懵的。
他竟不知道,現(xiàn)在的禁陣,竟如同街上的大白菜了。
“鎖魂陣破了,倒是他有幾分能耐。”右護(hù)法把玩著手里的陣法,好像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動作有多嚇人一樣。
楚竹的目光,卻全都在沈巳山上。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拒人于千里之外,看她的時候,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
那生疏的距離感,宛如一把小刀一刀一刀地剜著她的心臟。
楚竹捂著心口,覺得自己呼吸愈發(fā)地沉重起來。
阿巳……
楚竹在心里將沈巳的名字念了不下百遍。
所謂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也不知道是不是楚竹的念想,沈巳的身子一抖,渾身發(fā)出淡淡的黑色游絲般的氣息。
那氣息愈來愈濃烈,最后化作一團(tuán),將他緊緊包圍。
右護(hù)法還未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就已經(jīng)被沈巳突然爆發(fā)的力量給彈了出去。
虧的她掌心的陣法突然變化,將她接住了去,才不至于摔得出了洋相。
右護(hù)法面色沉重地看了沈巳一眼,不,準(zhǔn)確的說,她的視線全在那團(tuán)濃郁的黑色之中。
漸漸的,那黑色越來越大,形成了一個蛹狀。
二人注意力都被沈巳分了去,等解行舟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屋里還有什么女人,除了他們仨,還有一群倒地不起的男人們。
黑氣還沒散去,楚竹就覺得一股視線鎖定了自己,那視線情意纏綿,如一汪溫泉,將她溫柔包裹。
楚竹心中一喜。
抑制不住自己的腳步,朝他一步一步走去。
這一次,步子就沒有那么沉重。
可是一想到方才掛在他身上的女子,楚竹的步子便又生生地停了下來。
她面色復(fù)雜。
多日未見,她早已滿心滿腦子都是他。
可就在剛剛……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想起那一幕,這心里,便忍不住地直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