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對,就這樣憋著
楚竹一眼就看出來她有事瞞著。
“你,去屋里拿件外衣給殿下穿上,”楚竹叫了一個小侍衛(wèi),小侍衛(wèi)忙不迭地應(yīng)下,進了里屋,飛快地取出一件墨色外衣,給沈巳披上。
還不忘給他系好里面的扣子。
這下不辣眼睛了,楚竹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小子會來事兒。
既然這樣,楚竹想了想,便又叫了幾人,將偏房的門撞開了。
偏房不大,一進門就能看見平躺在床上的小旗子。
一動不動。
床榻四周還有一圈白色的粉末,聞不出來氣味,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撞開門的侍衛(wèi)上前去喚他,剛走近就看見小旗子睜著眼睛,模樣很是安詳。
侍衛(wèi)一激靈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后退著,“郡主,殿下,旗公公他......他沒了!”
楚竹心中咯噔一下,連忙走了幾步上前查看一番,見他雖然神似去世還細細喘著氣,楚竹這吊著的心才穩(wěn)下來。
“小姐?”霜絳緊張地喊了一聲,楚竹示意她別說話。
“你,”楚竹點了方才的宮女,“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如實交代?!?p> 小宮女以為小旗子真的死了,渾身抖若篩糠,支支吾吾把昨晚的事情經(jīng)過講了一遍。
“郡主,當(dāng)時許多人都給旗公公看了,確實沒有咬痕,旗公公非說是見了長蟲了。”
此話一出,門外的小宮女們臉色白了幾分,從里面談話的內(nèi)容大致明白,旗公公沒了,是長蟲咬死的。
也就是說,泗水院有長蟲!
一下子人心惶惶,但又迫于楚竹和沈巳在場,不敢多嘴。
楚竹自然知道這些人的想法,便淡淡道,“小旗子無事,應(yīng)當(dāng)是一夜未睡,只想著自己沒救了,魔怔了,等他自己醒來就好?!?p> 她的聲音很清透,能傳到在場所有人的耳朵里,讓人不得不信服。
畢竟,是一條人命。
郡主總不會拿殿下的貼身侍官開玩笑。
遣散了下人,楚竹就上前將沈巳從門口拉了進來,看了一眼四周,便將門關(guān)上了,吩咐霜絳在門外守著,還不忘安慰她幾句。
沈巳從頭至尾都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讓楚竹不禁覺得有些心疼。
楚竹將他拉到一旁,只身上前去觀察小旗子的腳踝,能明顯看見上面有一層淡淡道藥粉。
略微一想就能明白,這是楚竹給的驅(qū)蟲藥。
楚竹只覺得一陣好笑,小旗子這是真的病急亂投醫(yī)了,驅(qū)蟲藥都能抹在腳脖子,那又不是什么治病的藥。
“殿下,你過來。”楚竹喊了一聲,沈巳歪著頭看她,一動不動,甚至將目光直接放在她的手上。
楚竹:……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動身走到小旗子的枕邊,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自顧自說著。
“唉,今天七殿下居然沒人伺候,自己衣冠不整地就開門出來了。”
“衣服扣子都扣歪了,不過好在沒被姑娘家看見,不然殿下要娶皇妃了?!?p> “也不知道小旗公公知道這些,會不會心痛?!?p> “唉,七殿下往后可怎么辦??!”
睜著眼躺在床上的小旗子:……
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意識上覺得自己沒救了死了,但是對四周的感官還是存在的,尤其楚竹的話,一字不落地被他全聽了去。
“衛(wèi)旗,回來?!鄙蛩茸叩酱查竭?,薄唇輕啟,聲線還有些沙啞,不仔細聽還以為他情緒低落哽咽一般。
這一句,直接攻破了小旗子的防線。
只見床上的人忽地像是掙脫開什么枷鎖一般,半起著身子在床榻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想到沈巳,小旗子心里一陣酸楚,扭頭就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
很讓人嫌棄。
楚竹快速后退幾步,生怕他臉上的不明液體濺到她身上。
沈巳亦跟著后退幾步,倒不是說害怕鼻涕眼淚,只是想離得楚竹近一些。
被嫌棄的小旗子:……
他剛從生死關(guān)走過來,可否不要這么嫌棄他?
小旗子一委屈,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對,就這樣憋著?!背顸c點頭,“哪里被咬了,我看看?!?p> 小旗子愣頭巴腦地聽見她說憋著的時候,哭得更兇了。
一邊哭一邊順著她的話指了后腳跟上方的位置。
也顧不得楚竹說的替他瞧瞧一事。
反正等他哭好的時候,楚竹已經(jīng)替他看完了。
“郡主,您看見了嗎?嗚嗚,他們都找不到,小旗子好委屈,一想到自己快死了,就難受的一夜沒睡著,剛才要不是您和殿下叫醒小旗子......”
“小旗子就沒了哇!”情到深處,小旗子哇一聲哭了起來。
外頭的霜絳聽見里邊小旗子的聲音,哭得還是那么凄慘,這樣她就放心了。
但是里面的楚竹就覺得頭疼了,小旗子確實是被蛇咬了,只是那蛇個頭比較小,可能是隔了褲腳,只有極其細微的兩點。
若不是她經(jīng)常研究自己眉心的胎記,還真無法輕易看出來。
小旗子躺一夜無事,想必應(yīng)該不是什么劇毒。
楚竹的話終于讓小旗子的心放了回去,畢竟她見過神醫(yī),聽她的意思,似乎和神醫(yī)很熟,也難免耳濡目染會個醫(yī)術(shù)不是。
“殿下,小旗子對不住您,讓您受委屈了?!?p> 他沒想到,他家殿下知道他的名字,哪怕他第一次見面只是提了一嘴,就被記住了!
小旗子慢慢爬起來,剛起身就跪在地上,給沈巳磕了幾個頭,可沈巳的目光,都在楚竹身上。
“以防萬一,”楚竹忽然看著小旗子道,“你最近若是有什么不對勁的感覺,及時與我說,不要忍著?!?p> 畢竟現(xiàn)在看著無礙,不代表沒有隱藏的慢性毒。
小旗子記下來后,再三謝恩,便領(lǐng)著沈巳回了廂房,替他洗漱著衣。
本著來山莊放松的目的,皇后直接免了每日的晨昏定省。
早膳和午膳都是在各自的院子里用的。
小旗子給沈巳收拾好衣著后到了飯廳,楚竹那邊也是剛到。
大家都是剛洗漱完的模樣。
兩人入座后,小旗子和霜絳就守在自家主子一旁,時不時添個茶,至于布菜,不存在的,他們互喂。
小旗子剛倒完一盞茶,忽地覺得大腦一暈,腳步不穩(wěn),差點摔倒。
“怎么了?”楚竹見他忍著,開口問道。
“沒事,應(yīng)當(dāng)是一夜沒睡,精神有些恍惚。”小旗子搖搖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