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哥
夜晚,麗晶大酒店,陳墨瞳裹著白色的浴巾,任由被水打濕的酒紅色頭發(fā)貼在雪白的肩膀上。
落地窗下是明亮的霓虹燈和燈光穿行的車流,這里是五星大酒店的總統(tǒng)套房,當(dāng)然也有總統(tǒng)的氣勢。
高貴而任性,她坐在純白的筆記本電腦面前,就像是個掌握生殺大權(quán)的小魔女,看誰不順眼,就扔一塊令牌給跪著的太監(jiān),在明日午時之前把冒犯了她的罪人凌遲處死。
“S級,路明非?!卑l(fā)光的屏幕上有一張照片,頭發(fā)亂糟糟的路明非一臉傻笑,就像是個智商不足五十的老菊。
這是一份檔案,上面詳細地記錄著路明非從小到大的經(jīng)歷,就讀的小學(xué)、就讀的初中...乃至他去網(wǎng)吧喜歡坐廁所旁邊的72號機。
看完這份檔案,你就可以比他遠在外國的父母都更了解他的性格和特長。
陳墨瞳不明白,這么一個廢柴為什么會被評為S級,近些年卡塞爾學(xué)院的學(xué)生,最高只有A級,唯一的S級已經(jīng)吞槍自殺了。
那么多萬里挑一的精英都沒有被評為S級,這個一臉呆像,就像是蠟筆小新里流著鼻涕的小呆的中國學(xué)生,憑什么還沒入學(xué)就能獲得這個獨一無二的評級?
他的履歷就是一個在中產(chǎn)階級家庭長大的普通學(xué)生,成績中下,運動能力墊底,唯一的擅長的竟然是打游戲?這是哪門子的冷笑話?
可這份檔案是由校長親自評定的,卡塞爾學(xué)院沒有人敢質(zhì)疑昂熱校長。
“諾瑪,檢查一下路明非在不在線上?!标惸珕柕馈?p> “路明非正在與一個美國的賬號視頻通話?!币粋€沉穩(wěn)的女聲從電腦里傳來。
“嗯。”她合上筆記本蓋,注視了很久放在床邊用布條裹起來的長條形東西。
她決定了,明天要去試探一下路明非。
既然能被校長評為S級,那一定有他的過人之處,不可能只會打星際吧?
如果被古德里安教授知道她腦袋里瘋狂的想法,肯定不會把這個瘋子送到中國來。
要知道,在未得到校工部允許的情況下擅自使用武器,最高懲罰是會被勒令退學(xué)的。
不過她不在乎,她只想知道這個看起來像是一根焉掉的芹菜的中國男孩,到底有什么本事。
...
“喂,老唐,你知道美國大學(xué)的面試都會問些什么問題么?”路明非在QQ里打字。
“怎么?你獲得面試機會了?”老唐的熊貓頭像得勁地跳。
老唐是路明非能想到的唯一個能幫上忙的人,老唐在紐約住,是個華裔,但因為從小在美國長大,中文并不利索,不過上網(wǎng)打字還是沒有問題的。
“嗯,后天早上就面試,可我在網(wǎng)上搜了半天,不知道面試什么?!?p> 路明非心中還是抱著撞狗屎運的想法的,萬一,他就中了呢,到時候就不必去做那些繁瑣和讓人頭大的復(fù)習(xí)題了。
“這個...不同學(xué)校的面試題都不一樣,比如劍橋和哈佛的就完全不一樣?!?p> “那你熟哪個?”
“我沒有告訴你我高中畢業(yè)就進入社會工作了嗎?”
“啊...”
“得了,視頻通話吧?!?p> 路明非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床鋪,堂弟還坐在陽臺一邊吹冷風(fēng)一邊想念他的夕陽妹妹,估計一時半會回不來了。
“行,你多教我?guī)拙??!?p> “沒問題?!?p> 視頻語音“嘟嘟”響了兩聲后接通了,一個耷拉著眉毛,看起來就像是個搞笑藝人的家伙揮揮手。
“嘿,兄弟!”聲音大得像是打雷:“兄弟你多大啊,警察還要抓你的?”
“馬上就滿十八了。”路明非隨口說道,他并沒有撒謊,按身體年紀(jì)來算,今年的7月17日,他才滿十八歲。
“上次玩得可真不夠盡興,如果你來紐約了,盡管來找我,我開上我的灰狗帶你去美國的網(wǎng)吧溜幾圈?!币豢谂苷{(diào)的中文傳出來,老唐的唾沫星子飛濺,落到了攝像頭上。
“你們那邊也吃肯德基嗎?”
“肯德基算什么,大哥直接帶你去吃牛排?!崩咸婆闹乜诒WC。
一瞬間,路明非有些感動,他是在網(wǎng)上晃了好一會之后碰巧看到老唐的頭像在跳,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去敲動老唐的頭像。
他和老唐也不熟的,只是經(jīng)常約在星際頻道里打游戲。
況且這對他來說是兩年以前的事情了,原來在他想不到的角落,還是有個人能夠幫到他的,帶著一種莫名的大哥心態(tài)要來照顧他的小弟。
義氣,這就是義氣??!
要是當(dāng)年有個這樣的大哥和他一起穿越到葦名,他哪能受那么多苦?
端茶倒水,給大哥擦汗才是他理想中的職業(yè)。
可惜,他沒有人依靠,還有一個小孩子和柔弱的女人要照顧,所以他只能沖到最前面去用刀砍人,砍到雙手雙腳發(fā)麻,砍到雙手雙腳抽筋。
大多數(shù)時候是他被砍死,然后靠著龍胤的不死之力,復(fù)活重來。
兩年后的他至少在挨揍這方面鍛煉出了經(jīng)驗,如果讓他再來一次,他也算稍微有些信心了,但是他絲毫沒有驕傲,每當(dāng)他覺得自己又行的時候,下場往往都很慘。
“好了,不吹牛B了,我們趕緊開始吧?!崩咸埔荒槆?yán)肅,可配著著他向上跳的眉毛,只讓人發(fā)笑,“快點輔導(dǎo)完,我還要去打幾盤呢?!?p> “面試?yán)镒畛S玫拈_場問題是,你為什么要申請我們學(xué)校,why did you apply this college,please show me some reason?!?p> “可我沒申請...”
“別廢話!跟我練...”
夜越來越深了,這座南方小城已經(jīng)萬籟俱寂,路燈照亮空曠的街道,樓宇的燈光大多熄滅,只有三三兩兩的夜貓子還在熬夜,少年一字一頓學(xué)著發(fā)音,在遠隔萬里的地方,一個人一口一口吃著酸奶,糾正他的發(fā)音。
陽臺的那個人影還在黯然神傷,如潮水般的嘆息聲連綿不斷。
“鳴澤!差不多該睡覺了!”隔壁屋傳來中年婦女的聲音,“明天還要上課呢!別熬夜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還有人在床上念叨著“S級,吃我一招...”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