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烈順著王天厚所望方向看去,心中一驚,在不遠處的天空之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無比的靈氣漩渦。漩渦極速轉(zhuǎn)動,聲勢浩大,周圍的天地元氣受到漩渦的影響,不斷地向漩渦處流動。
“天地異象!莫不是我王家有人要突破結(jié)丹期了?”王宏烈面上涌現(xiàn)出一抹欣喜地說道。這場面與王天厚突破結(jié)丹期時候的景象十分相似,他由此猜測到。
“并非突破,只是普通修煉而已。”王天厚平靜地說道。
“爹,你莫不是開玩笑,誰能在普通修煉時就引動如此龐大的靈氣匯聚?”王宏烈說著說著,瞳孔陡然一凝,“難道是……”
察覺到王宏烈的語氣變化,王天厚淡淡地說道:“宏烈,你且看一下靈氣漩渦的中心所在?!?p> 王宏烈視線從高空的靈氣漩渦下移,落到王府的一片房屋之上。作為王家家主,他對王府熟悉萬分,自然一眼就認(rèn)出,那片房屋是王府的客房。他眼中駭然之色更甚,半晌之后才喃喃道:“是鐘離?”
王天厚點點頭,悠悠地說道:“的確是鐘離。宏烈,我為什么會決定讓王家奉鐘離為主,想必此時你也明白了幾分。鐘離是我們王家的機會,是我們王家走出嘉正城,走出晉南,甚至走出這個修仙界的機會。若是我王家這次不抓住,之后我們便再也抓不住了?!?p> 王宏烈想反駁,但是望著天地元氣波濤一般滾滾匯入靈氣漩渦之中,他又無法反駁,只能默然。
王天厚沒再說什么,手掌一翻,白光閃動,一塊銀色三角令牌驀然出現(xiàn),這是王家家族大陣的啟動法器。
對于鐘離所引發(fā)的天地異象不能放任不管,否則很快就會被有心人發(fā)現(xiàn),造成不必要的麻煩。王天厚打算動用王家大陣將其遮蓋。
隨著一道道法決打入銀色令牌之上,銀色令牌上泛起了晶瑩的光芒,同時王府院墻之上,徐徐升起一層銀色的光幕,朦朦朧朧,好似星辰一般。四周光幕不斷向上蔓延,最終在高空連接到一起,然后化為無形。從遠處看來,王府一切安然,并無一絲異樣,哪還能看到什么靈氣漩渦。
做完這一切,王天厚望了一眼呆立一旁的王宏烈,他并未告知王宏烈有關(guān)金頁的事情,因為他不想王家再為此做無意義的付出,更不想自己的兒子每日提心吊膽地生活。王天厚拍了拍王宏烈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宏烈,以后你自然會明白為父的用意。明日,召集你們兄弟幾個宣布這個消息。”
王宏烈這次再沒有反對,重重點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是,父親。”
王天厚跳下屋頂,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沒走幾步,他又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仍在不斷匯聚的天地靈氣,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喃喃道:“天地異象,這就是仙法嗎……”
次日,鐘離修煉到黎明時分,才停止吸納天地靈氣,開始鞏固自己一晚上的修煉所得。經(jīng)過一晚上的修煉,鐘離直接到達了煉氣期二層,感受著體內(nèi)充盈了許多的靈力,鐘離嘴角揚起,十分滿意。
就在此時,敲門聲響起,隨即傳來王宏烈的聲音:“鐘公子,老祖邀您到議事堂一敘?!?p> 聽得王宏烈對自己的稱呼,鐘離心知他已經(jīng)知曉自己成為王家之主的事情。推開門,王宏烈恭敬地站在門外。
王宏烈見鐘離出來,抱拳施禮道,“公子,王家管事之人已經(jīng)在議事堂等候,等您過去,就可以宣布王家之主一事。只是王某長子王青海由于門派任務(wù)尚在外面,不曾歸來。您看是否需要把萍兒喚來?”
鐘離想到王紫萍那天真爛漫的模樣,不愿意這些權(quán)利之事破壞了她的靈氣,搖搖頭說道:“不用,此事暫時不用告訴她?!?p> 聽到鐘離的話語,王宏烈心中松了一口氣,王紫萍尚小,他著實不想讓女兒現(xiàn)在就參與到家族之事上來。應(yīng)命一聲之后,王宏烈便帶著鐘離向議事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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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堂內(nèi),氣氛著實有些壓抑。
王天厚將事情提前告知了王家其余四兄弟,四人聽后,皆是面色凝重。
書生中年思量了許久,仍是拿不準(zhǔn)老祖為何如此行事,敵不住心中疑慮,向王天厚問道:“老祖,王家認(rèn)主,事關(guān)重大,要不要再商議一下?”
聽聞此言,虬須大漢急忙附和:“對對對,再商量商量,這認(rèn)主子的事以前王家不曾有過,得好好商量商量?!?p> 其余兩人雖沒有言語,但也是面有猶豫之色。
王天厚冷冷掃了四人一眼,說道:“今日召集你們四人前來,不是跟你們商量的,只是通知你們,并且等鐘公子過來之后,包括我在內(nèi),我等六人須許下血魔誓表示效忠?!?p> 聽聞此言,四人面色更加凝重。血魔誓是修仙者做重要決定的時候,以自身修為作為代價許下的誓言,若是遵守誓言則不會有任何損害,若是違背誓言,血魔頓生,修為盡喪,甚至?xí)行悦畱n。
書生中年凝望著王天厚,問道:“老祖,是這人要求我們許下血魔誓?”
王天厚搖搖頭:“不,是我自己提出的?!?p> 書生中年點點頭,不再言語,倚著扶手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似乎是想明白了,閉目養(yǎng)神起來。
一旁的錦袍中年人和年輕人望了王天厚幾眼,也沒有再說反對的言語。
只有虬須大漢仍是吹胡子瞪眼:“這鐘離是誰我都不知道,就讓我認(rèn)他為主,還得許下血魔誓,這算什么事??!”
虬須大漢望向?qū)γ娴臅心?,閉目養(yǎng)神,好不悠哉,他心中更是心急火燎:“二哥,你咋還睡了,你書讀的多,快幫我說兩句!”
“既然老祖并沒有被強迫,那我就沒有意見,我相信老祖的決定?!睍心暄燮の刺?,悠悠說道。
“你這……”虬須大漢在書生中年處碰了釘子,又望向了錦袍中年和年輕人,“老四,老五,你倆也說兩句?!?p> “說啥啊,我就一管錢的,老祖在哪,王家就在哪,王家在哪,我就跟去哪?!卞\袍中年人輕笑一聲,如此答道。
“三哥,我聽老祖的?!蹦贻p人怯聲說道。
“你們這整的,就好像我在妨礙你們辦事一般?!彬绊毚鬂h瞪了一眼錦袍中年和年輕人,氣鼓鼓地說道。
就在這時,王宏烈引著鐘離走進了議事堂,四人終于見到了這個神秘的王家之主,年齡不大,容貌俊秀,氣宇軒昂。饒是四人早有準(zhǔn)備,仍是滿臉錯愕。
驚訝歸驚訝,眾人仍是起身見禮。
王宏烈將鐘離帶到主位,自己則站在一旁。鐘離發(fā)現(xiàn),主位只設(shè)了一張椅子,就連王天厚也坐在賓位上。不知平時就是這樣,還是今天特意而為之。
鐘離將在場幾人一一打量之后,便擺擺手,示意眾人坐下。
待眾人坐定,王宏烈在一旁開口介紹道:“這位就是鐘離鐘公子,也就是我們王家將要供奉的王家之主。對于鐘公子,各位兄弟并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知道我們王家并不會認(rèn)無能之輩為主。日后,你們自然會知曉鐘公子的實力有多強悍。而我們王家既然認(rèn)定鐘公子為主,那就以鐘公子馬首是瞻,傾王家之力,為鐘公子效犬馬之勞。鐘公子也自然會庇護我王家世代不衰!”
之后,王宏烈依次向鐘離介紹了王家的其余四子:書生中年人名為王鴻儒,主要運作和其他勢力的關(guān)系;虬須大漢名為王高義,統(tǒng)領(lǐng)王家護衛(wèi);錦袍中年名為王泰初,掌管王家財務(wù);年輕人名為王佳年,管理王府瑣碎事務(wù)。
鐘離依次向四人點頭示意,將名字記下。
介紹完王家之人之后,王宏烈便走到賓位的空椅上坐下。見此情景,鐘離心道,流程多半是走完了。
然而,王宏烈剛坐下,王天厚又站了起來,他緩緩走到議事堂的中央,面朝鐘離。
只見他左手抬起,一道白芒閃過,右手被劃出一個口子,一滴精血從傷口中飄飛出來,浮在王天厚身前。接著王天厚面容肅穆,鄭重說道:“老朽王天厚,在此以血魔起誓,我王家將世代奉鐘離為主,唯鐘公子之命是從,若有違背,血魔反噬,天地誅戮!”
王天厚面色決絕,聲音蒼老渾厚,一股無形的氣勢陡然從年邁的身體內(nèi)爆發(fā)出來,籠罩住整個議事堂,瘦削的身影此刻顯得威嚴(yán)無比!
說完,王天厚手指輕點精血,在空中勾畫出一個詭異的血色符文,血色符文紅光一閃,爆裂開來,化為點點血霧重新沒入王天厚體內(nèi)。
鐘離見此情景,略有閑散的心情一下子鄭重起來,望著那空中的詭異符文,面色逐漸凝重。這個符文他認(rèn)得——血魔誓!王天厚的誓詞他也聽得一清二楚,王天厚這是在用最極端最直接的方式向自己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王家將世世代代奉自己為主!
“哈哈哈哈!好!好魄力!好膽量!王天厚,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鐘離抬手重重砸在扶手之上,大笑起來,若只是口頭通知一番,他還真覺得索然無味,王天厚此舉,既讓他驚訝,又讓他滿意!
王天厚的血魔誓也激起鐘離的豪情,體內(nèi)的靈力不由自主地流動起來,他望著對面的王天厚,發(fā)出了雷鳴般的聲音:“哈哈哈哈!王天厚,既然你敢賭,那我就給你一個承諾,我鐘離保證,日后王家必定成為修仙界頂級大族!”
鐘離的每一個字都如炸雷響起,整個議事堂都被震得搖晃起來,在座幾人無不面露驚駭之色,難以置信地望著主位上放聲大笑的鐘離。
唯有王天厚面色不改,從容抱拳,恭敬說道:“老奴謝過鐘公子!王家謝過鐘公子!”
接著,王宏烈也同樣站了起來,擠出一滴精血,許下了血魔誓,然后是王鴻儒,王高義……
王高義站起身來,擠出一滴精血,之后卻猶豫不決,遲遲未許下血魔誓。
鐘離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容,意味深長地看著王高義:“怎么?王高義,你不愿意認(rèn)我為主?”
王高義連忙擺手,解釋道:“不不不。鐘公子,咱講道理,你那一嗓子的確挺嚇人的,不過,倒也沒有啥實質(zhì)性的威力。我這好歹也是筑基后期的實力,咋看您都只是煉氣期二層。您看,是不是讓我們見識見識您的實力,這樣我也能死心塌地,是不是?”
王宏烈聽聞此言,急忙站起身來呵斥道:“高義,不得無禮!”
鐘離抬手,示意王宏烈坐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王高義,作恍然狀:“哦,你是想看看我的實力?!?p> “對對對,我就是想見識見識您老的實力,這樣我也能心服口服?!蓖醺吡x滿臉堆笑,不住地點頭。
略作思量,鐘離點點頭說道:“可以,不過不是現(xiàn)在。兩日之后,你自然會看到我出手。”
“兩日之后?”王高義疑惑了片刻,忽的一拍手,喊道,“死斗!鐘公子要替我王家出戰(zhàn)?”
“既然我已經(jīng)成為王家之主,王家有難,我豈能袖手旁觀。”鐘離微微一笑,如此說道。
王高義面色大喜,興奮地說道:“好!鐘公子要是能殺了那李家老祖,我王高義肯定心服口服,以后就是刀山火海,我王高義萬死不辭!”
鐘離沒有被王高義的慷慨言辭糊弄過去,面色一肅地說道:“你現(xiàn)在不用跟我說這些,到時候你給我許血魔誓的時候,我會給你額外提一個條件?!?p> “這個……這個……這個……”王高義支支吾吾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但是其不情愿的心意倒是顯而易見。
“這個沒商量!”鐘離一擺手,冷冷地說道。
既然王高義敢挑戰(zhàn)自己的權(quán)威,自然要給他一點小教訓(xùn)。
接著王泰初與王佳年也依次許下了血魔誓。今日議事才算最終完結(jié)。
就在鐘離打算快些回去,吩咐家丁做些飯食,好填一下空嘮嘮的肚子的時候,王天厚走上前來,遞給鐘離一塊令牌:“公子,您昨晚修煉之時,引發(fā)了不小的天地異象,若不做些預(yù)防措施,恐怕會引起騷動。這是王家密室的令牌,公子以后可以去密室修煉,那里有陣法掩飾,公子可安心修煉。”
聽聞此言,鐘離有些錯愕,這《金闕御雷仙法》也太離譜了,普通修煉就能引發(fā)天地異象,不過昨天自己修煉了一晚上,怎么沒人找上門來?
鐘離詢問之后得知是王天厚動用了王家大陣為自己進行了遮掩,遂放下心來,又問了問密室的位置和開啟方法,鐘離便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鐘離一邊摸著咕咕叫的肚子一邊往回走,抬頭望去,太陽已經(jīng)日上三竿。想來王天厚幾人辟谷多年,恐怕是忘了自己還需要吃飯了。
鐘離苦笑著搖了搖頭,推開房門,他面色陡然一驚,怎么有個女人坐在自己的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