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鶴鳴被高辰請去打造琉璃燈,但他本就是聰明人,能有機(jī)會替太子做事他自然是高興的,更不會去打聽其他的,提到這里,只說了是用琉璃鑲嵌的琉璃燈,并沒有細(xì)說琉璃的來處。至于旁人如何猜測,胡鶴鳴沒有去多想,見蔣鶯鶯臉色變了,也沒再提琉璃燈的話題,只抱拳道:“打擾諸位的雅興了,店里的燈,有店里師傅的手藝,也有各地收來的新鮮花樣,各位可以隨意挑選!”
瞧熱鬧的人可沒什么損失,還瞧了一場好戲,也沒什么不滿的情緒,見蔣鶯鶯退出去,便各自去看燈,閑談中難免又要提到剛剛的幾位主角。
既然高辰已經(jīng)為宋懿蘭定了一盞燈,宋云蘭也挑到了中意的花燈,幾人便離開了胡記雜貨鋪,再去看別的。
從店里出來,宋云蘭回頭看門上的招牌,有些疑惑道:“我看店里賣的都是花燈,并沒有其他的東西,為何叫做雜貨鋪?”
“云蘭姐姐不知道,胡家本就是做燈起家的,只是這花燈,一年也只用這么兩回,專賣花燈開個店面就不劃算了,所以除了上元和七夕前的這一段時間,尋常這鋪?zhàn)佣际亲鲭s貨生意的。胡記雜貨鋪貨品多,做生意也厚到,聽說在外地也有分店,口碑一向不錯?!彼卧普涯昙o(jì)雖不大,但自小在京城長大,許多老店都知道,見宋云蘭疑惑,并不笑她,只同她解釋道。
“原來如此!”宋云蘭點(diǎn)頭,心道像胡鶴鳴這樣的男子才稱得上沉穩(wěn)可靠,不像先前糾纏于她的紈绔子,不過是仗著家中有錢,又有親戚做了官,就欺男霸女,惹人討厭。
宋云昭沒有買到喜歡的花燈,從胡記雜貨鋪出來,便往其他的店鋪去看。沒買到那盞嫦娥奔月燈雖有些遺憾,但宋云昭對那盞燈也沒什么執(zhí)著,見到各種不同又都十分漂亮的燈,宋云昭很快就挑到了合意的燈。
在街上逛了一圈,宋云昭纏著宋懿蘭要吃云來酒樓的水晶肘子,瞧著離得也不遠(yuǎn),宋懿蘭也就同意了,姐弟三個多走了一段路,往云來酒樓用膳。
云來酒樓也是京城有名的酒樓,水晶肘子就是云來酒樓的招牌菜,尋常若是去晚了就沒了,若是臨時想吃就得看運(yùn)氣了。姐弟三人運(yùn)氣不錯,去到酒樓里一問,水晶肘子還有兩份,宋云昭一口氣將兩份都要了,想著另一份帶回去給宋老夫人。
宋懿蘭看弟弟美滋滋的模樣,沒有戳穿他的心思。宋老夫人年紀(jì)大了,飲食講究清淡適口,像水晶肘子這類的菜品,宋老夫人頂多嘗一口解解饞,其余的自然都是宋云昭的。
在云來酒樓用過膳,又帶上宋云昭特意要的水晶肘子,三人從酒樓離開,打算回府去。
從酒樓出來,迎面遇見一名帶著帷帽的少婦。宋懿蘭瞧著對方帶著帷帽又有一群丫鬟婆子前呼后擁的做派,便猜到是哪家名門世族的少奶奶,正要走開,卻聽見對方叫她:“懿蘭妹妹,你出來游玩嗎?”
聽出吳秀云的聲音,宋懿蘭暗道今日出門沒看日子,怎么盡是遇到些招人煩的。若說宋懿蘭還委婉些,宋云昭就沒什么好氣了,冷哼一聲道:“到酒樓自然是來吃飯的,不然還能來打架的么?”
吳秀云默然,因?yàn)樗卧普训木壒剩诬蔡m也常在宮中走動,她對兩人都還算熟悉。先前因?yàn)楦诬蔡m關(guān)系不錯,宋云昭見到她也都叫她吳家姐姐,如今卻是連稱呼都沒有了。吳秀云不后悔走到這一步,只是心里總有些不甘,她不理會宋云昭,走到宋懿蘭面前,道:“宋懿蘭,你不配崔謹(jǐn)這樣喜歡!”
“這就是你故意摔壞崔謹(jǐn)送我的發(fā)簪,又逼著崔家退親的理由嗎?”吳秀云的心思藏得深,宋懿蘭承認(rèn),她原本確實(shí)從未發(fā)現(xiàn)吳秀云對崔謹(jǐn)?shù)男囊?。可她又不遲鈍,在崔家退親之后,就迅速地向吳家提親,便能猜個七七八八了。
宋懿蘭不愿深究崔謹(jǐn)對她的心意,既然男已婚女將嫁,再追究這些不過徒增煩惱罷了。只是,她與崔謹(jǐn)緣分未到是一回事,吳秀云行事卑鄙又是另一回事,宋懿蘭可不會念著那點(diǎn)微末的感情,保護(hù)吳秀云那顆纖細(xì)的小心臟。見她變了變臉色,宋懿蘭并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吳秀云,用卑鄙的手段嫁過去,滋味如何?”
吳秀云微微垂眸,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她想過,崔謹(jǐn)心里在乎宋懿蘭,被迫退親又娶她為妻,多半會冷落她一段時間。但人總是健忘的,成了親,她用心愛護(hù),崔謹(jǐn)遲早會被她感動,卻從未想過,她嫁到崔家,受到最多的委屈,卻來自那些原本看不慣宋懿蘭的崔家人,而崔謹(jǐn)冷眼旁觀,從沒有替她出頭的打算。
宋懿蘭沒再看吳秀云,叫上宋云昭和宋云蘭一道離開。
宋云蘭知道宋懿蘭跟太子定了親,也知道宋懿蘭早前跟崔家定過親,但其中細(xì)節(jié)就不清楚了。她是個聰明的姑娘,見這般情形,又聽宋懿蘭和吳秀云說話,便猜了個四五分,想說什么安慰宋懿蘭,又怕宋懿蘭聽了傷心。
宋懿蘭將宋云昭的氣憤和宋云蘭的擔(dān)憂都看在眼里,不由微微勾起一抹笑意,道:“你們猜,我怎么知道吳秀云在崔家過得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