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斌又笑了笑,“所以啊,有些人就蠢蠢欲動了唄。”
穆清瀾嘆氣,“王爺.....他犯得著以身犯險嗎?”
冷斌也跟著嘆氣,“這話,我也問過.....人人都說王爺冷漠的很,十分不好接近??烧l知道,謝家世代忠良,為天下和國家操碎了心,王爺只是想要更快的解決此事罷了?!?p> 穆清瀾晃了晃神,想起從前在沁雅閣時,來的人無論是誰,沒一個人說謝衍的壞話,倒是劉睿遠在她面前說過幾次。無非是說謝衍這人過于偽善,老是做出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打仗贏了又如何,身份高貴又如何,等到時候三皇子坐了那個位置,哪里還會有他的好果子吃。
這么想來,謝衍摻和這些事情,也是無奈之舉吧。不摻和,他身份特殊,也會被人利用。摻和進去了,好歹還有一線之爭,去守護自己的親人。
“那你打算怎么辦?”穆清瀾看著冷斌。
只見他聳聳肩,“留在這里,徹查此事.....臨安城那邊,只怕是沒多少安生日子了。”
臨安城,皇宮,書房。
皇上一如既往的那般嚴肅,眼前站著兩人,并非外人,一個是太子,一個是三皇子。
皇上是老了,皺紋很明顯,可眼神還是那般陰沉,仿佛藏著無數(shù)的故事。
三皇子行禮道,“父皇,衡王畢竟是謝家的,既然已經(jīng)尸骨無存,還是該辦個體面的喪禮,也是對謝家兩位老人的恩典?!?p> 太子站在一旁,微微低頭,沒有說話,沒人知道他在想著什么。
皇上不動聲色,看了一眼,“太子,謝衍的父親是你的老師,你覺得如何是好?”
太子一向規(guī)矩,行了禮,答道,“回父皇的話,依兒臣看來,衡王的事情頗多蹊蹺,衡王本是去西北平亂,又轉(zhuǎn)去了東南海邊,又遇到了埋伏。衡王是兵部尚書,勝仗無數(shù),他的功夫,不該是會被人傷到這般的。所以,當時可能真的情況危急。如今冷斌已經(jīng)在東南調(diào)查此事,不如等到他查清楚后再說?!?p> 三皇子皺眉,“太子,你這話說的也太沒情意了吧。太師可是你的老師,你從年幼開始就跟著太師學(xué)習(xí),如今人家唯一的兒子死了,你卻還想著先查案?”
太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頭對皇上說,“父皇,太師心系天下安危,若當真東南海盜猖獗,太師只怕會比兒臣更加著急?!?p> 三皇子還想要說什么,卻被皇上打斷,“既然如此,便先調(diào)查吧。對了,太子,此事完全交給冷斌,只怕不妥,還是交給你來主辦?!?p> “是?!?p> 三皇子憤憤不平,卻也只能乖乖離開。書房安靜之后,李英才端著一碗羹湯走到皇上面前。
卻見皇上看著已經(jīng)關(guān)上的門,突然嘆息道,“這天下,終歸還是要交給我這兒子身上的?!?p> 李英端著羹湯的手一抖,沒敢說話,只是悄悄看了一眼皇上的神色,也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誰。
三皇子府,三皇子一回到府中就大發(fā)脾氣,把剛到的劉睿遠嚇了一大跳。
一側(cè)走出來一人,正是秦苒。那張平平無奇甚至有些丑的臉上卻很淡定,眼里還透露出幾分陰狠,他低頭收斂了神色,再抬頭便是溫和的笑意,“三皇子,如何生這么大的氣?”
劉睿遠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三皇子是哪里找來的這么個人,丑的讓人胃口都不太好了??善褪沁@么個人,能夠為三皇子出謀劃策,此次謝衍的事情,他占了一大半功勞。
三皇子看了他一眼,怒火漸漸平息下來,三言兩語便將御書房里的事情說了。秦苒面無表情,“三皇子,這事不值得生氣?!?p> “如何不生氣?父皇讓太子調(diào)查此事,若真查出來了該怎么辦?!?p> 秦苒不以為意,還充滿了自信,“不會的?!?p> 三皇子看了他一眼,就連劉睿遠也多看了他幾眼,也不知道這人為什么總是這般自信。還記得初次見到這人時,他穿著一身灰色長袍,一副高傲的模樣,明明長得不咋的,還總有一種自己天下最好看的自我認知。
可偏偏,他多次幫三皇子解決麻煩,如今倒是比劉睿遠還得三皇子的信任。
秦苒在一旁待著,他自認為自己絕頂聰明,謝衍是衡王又如何,父親是太子太師又如何,還不是栽在了他的手上。他出生在一個偏僻的鄉(xiāng)村,人人厭棄他,說他生的丑,哪怕他滿腹經(jīng)綸也得不到賞識。他努力得到了三皇子的認可,要想得到更多人的認可,其實不難,只要將他們認為的那個英雄給踩下去,就好了。
他親自設(shè)計的陷阱,謝衍再英勇也不能抵抗那么多人吧,從那高處摔下去,只怕會粉身碎骨,連尸體都被海里的魚給吃的干干凈凈吧。
想到這里,秦苒的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容,謝衍啊謝衍,你就安安心心的在海底吧,這個世上,再無你這個人了。
時間一晃就是半個月,在海邊待的久了,也就習(xí)慣了空氣里的海腥味。穆清瀾沒想到,兩世為人,竟然第一次在海邊待這么久。不在臨安城,她也就懶得去將自己打扮的多么精致,一根木簪,一身素衣就夠了。
身邊的人知道她的性子,可外人看來,便覺得這穆家大小姐果真是情深義重,從那么遠的臨安城跑到東南海邊,每日就去那海邊看著,雖然她總是溫和的說話,臉上笑容滿面,估計心里邊肯定可難過了吧。
大家是這么想的,于是連帶著對她也更好了。
而被人認為很難過的穆清瀾此刻正在房間里看書,她右手邊放了一個小桌,上面還放著食物,只是幾乎都沒有怎么動。唐悅從外邊進來時就瞧見了穆清瀾有些蒼白的臉,心中嘆氣,走上前去一把將她手里的書給拿下,然后又拿了一塊糕點塞進她嘴里。
穆清瀾抬頭看她,唐悅才說道,“你再這么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