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長安一拳打出,在護持僧人的淡金色光罩上,留下一個碗口大的拳印,邊緣齊整,拳印周圍卻出現(xiàn)大量細密裂紋,紋如碎瓷。
那僧人躲在金罩下,一聲悶哼,嘴角溢出兩道淡金色血液,眉頭微蹙,似乎很疼。
何長安一聲不吭,跨上半步,又是一拳打出。
同樣的一拳,打在同一個位置,那僧人的金色光罩上,拳印又深了幾分。
裂紋迅速擴散,彎彎扭扭、斷斷續(xù)續(xù),猶如蛛網(wǎng)般觸目驚心。
那僧人張口噴出一口的淡金色血液,繼而,又嘔出小半口鮮血,原本白凈的臉一霎時慘白無比,面目猙獰。
就在他施展的佛門秘術(shù)即將激活時,何長安的第三拳打過來,拳頭以及半截胳膊,直接搗進金剛罩,在僧人的額頭輕輕一碰。
那顆圓溜溜的光頭,被一拳打爆。
唯有一縷金光,忽閃一下,就此消失。
何長安微微一愣,覺得什么地方做的不夠妥當,卻又搞不清楚,便索性不再理會。
他向阿酒一招手,二人便一前一后,貓著腰,在山林中快速穿梭起來。
遠遠的,聽到吞天猿驚天動地的一聲嘶吼,似乎狂暴至極,在三四里地之外,磨盤大小的山石被擲起二三十丈,轟然砸進山林。
卻是那吞天猿發(fā)現(xiàn)自己上當,四名僧人被人悄悄弄死,狂性大發(fā),一路追了上來。
……
吞天猿進入狂暴狀態(tài),實力暴漲,何長安判斷,至少比一般的武夫六品境要難以對付。
所以,他的第一個念頭,就一個字:跑!
然而,才十幾個呼吸后,何長安就明白過來,他和阿酒絕對跑不過那個白毛畜生。
當然、他能比阿酒跑的快些……
他一邊在山林里猛竄,一邊觀察地形地貌,大致選定一個方向,便示意讓阿酒從另一側(cè)潛行,自己卻不再藏匿,一頭扎進一片怪石嶙峋、山林茂密的山谷。
從戰(zhàn)場角度來看,這是一處絕地,基本算是有進無出之地。
何長安一進山谷,立馬行動起來。
他將幾塊巨大山巖滾到一邊,隨手布置下幾捆繩索、竹簽、強弩等物,并就地取材,設(shè)置了一處手法粗糙的陷阱。
不求能真正困住吞天猿,只求拖延幾個呼吸。
當然,最好是七八個呼吸左右,何長安就有把握,與這頭白毛畜生放手一戰(zhàn)。
他剛布置完,吞天猿龐大的身軀出現(xiàn)是視野之中,它一路橫沖直撞,踢得碎石亂飛,林木橫倒,有如一只上古神獸,狂奔而來。
距離尚有百余丈,那吞天猿隨手撈起一顆頭顱大小的石頭,遠遠拋擲向何長安。
何長安冷著臉,急速向山谷深處跑去。
那顆石頭裹挾一陣狂風,呼嘯而來,砸在何長安身后七八丈的地方,轟然一聲悶響,砸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坑。
何長安心里暗暗叫苦,這頭吞天猿,簡直是個變態(tài),就這份臀力,便是三五個何長安都不是人家的對手。
這還怎么打……
不過,他也沒有灰心,在山林里東轉(zhuǎn)西轉(zhuǎn),避開十幾塊吞天猿拋擲過來的石塊,激得那畜生更加狂暴。
何長安心里默默計算著、推演著,憑借山谷地形,牽著吞天猿,在山谷里捉迷藏。
‘敵進我退、敵退我進。’
總之,便是先要消磨掉白毛畜生的銳氣,否則,一旦被近身,估計一拳就能將他砸進泥土里……
扣都扣不出來的那種。
吞天猿顯出原形后,體型龐大,一舉一動間,勢必會消耗一部分精氣神。
尤其是在狂暴狀態(tài)下,應(yīng)該更是如此才對……
打定這個注意,何長安決定,不到萬不得已,他就這么一直放風箏,直到被吞天猿追上為止。
比體力,他是弱勢;但比耐心和耐力,那可就不一定了。
那個自稱劍修的阿飛,在龍門瀑布的幾個月‘強化訓(xùn)練’,在這兩個方面,讓何長安受益匪淺。
……
于是,半個時辰后。
吞天猿終于快要追上何長安了,百十丈距離,在它全盛狀態(tài)下,基本兩三步就可以跨過來。
但是、現(xiàn)在則需要三五步。
就是這點細微的差距,讓何長安有了一丟丟信心,覺得能扛住吞天猿的兩拳。
甚至,三拳。
魚躍龍門后,何長安一直沒有什么機會,實打?qū)嵉臏y試一下,自身的實力究竟如何。
這只吞天猿,就是他的一塊磨刀石。
當然,其中兇險,也讓何長安有些心驚肉跳。
他開始有意識的放慢身形,顯出疲態(tài),一手捂胸,不停的咳嗽著、奔跑著,用余光觀察吞天猿的反應(yīng)。
吞天猿被人遛了大半個時辰,也顯出一絲頹勢,不再拳打腳踢那些山石、樹木,只是死死盯著何長安,一步不落的緊追其后。
看到何長安的樣子,白毛畜生的眼里,閃爍著兇悍、殘忍和嗜血的異芒,恨不得一把抓住這個可惡的人族少年,將其撕成碎片。
吞天猿一脈,在西方佛國境內(nèi),一向霸道,如何受過這等窩囊氣!
眼看著一人一猿之間的距離漸漸縮短,吞天猿眼里的怨恨之色,愈發(fā)濃烈,渾身的狂暴氣息再次攀升。
‘這畜生,也太變態(tài)了……’
何長安暗暗叫苦,但他自知已然深陷絕境,就算是現(xiàn)在想逃,也沒什么機會了。
于是,他開始慢慢迂回,將吞天猿往自己設(shè)置了陷阱的區(qū)域引。
那吞天猿明知何長安不懷好意,但自恃強橫,根本將眼前這個人族不放在心上,只是一味的追了上來。
突然,正當吞天猿跨過一條小溪流時,頭頂一聲轟響。
它猛然抬頭,就看見七八塊磨盤大小的山巖,兜頭砸下。
吞天猿怪叫一聲,卻也沒有硬扛,往前猛撲數(shù)步,避開那些石頭。
緊接著,腳下一緊,卻是一個不小心,踏入何長安預(yù)先算計好的套索里。
它怒吼一聲,雙足發(fā)力,將自己釘進泥土兩尺左右,不讓那根套索將自己拉過去。
然后,它裂開大嘴,顯出擬人的一抹嘲笑,口吐人言:“狗東西,就這點能耐?那就去死吧!”
腳下再一使力,那根套索便被聲聲崩斷。
吞天猿往前跨出一步,將自己從泥土里拔出來,怪叫一聲,就要再次向何長安撲去。
結(jié)果,一面大網(wǎng)兜頭罩了下來,將它緊緊捆?。荒_下悄無聲息的,再次被套索緊緊套牢。
“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白毛畜生面目猙獰,怒吼聲中,身形再次暴漲,露出兩顆尖利的獠牙。
再次進入了狂暴狀態(tài)。
捆綁在它身上的繩索,節(jié)節(jié)寸斷,紛紛落了一地。
吞天猿這么一耽誤,身形剛剛站穩(wěn),一口氣還沒換好,何長安蹂身而上,打出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