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以為你無過,實則是你無心
盲人按摩因以經(jīng)絡穴位為主,其手法滲透力強,可以更集中精力通過按摩使被按摩者放松肌肉、疏通經(jīng)絡、解除疲勞,調(diào)節(jié)人體肌能。
可是,此時此刻的余楠至心思并不是這樣。他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喜歡找盲人按摩,原來,被按的那個人竟是那么的舒服,尤其是這個女人的手法,令人沉陷其中,逐漸迷失自我。
余楠至就像是生來的帝王,氣場強大,即便他此時面上的神情平和舒坦,可還是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所以即使季寥看不見卻也能感覺到他的不尋常。
她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一呼一吸暗藏著緊張。
三秒后,余楠至蹭的一下坐起來,條件反射地抓住季寥的小手,聲音沙?。骸凹玖?,你在挑逗我?!?p> “我沒有!”徒然升起的恐懼浮現(xiàn)于面上,季寥憤慨的想要甩開他的手,卻被鉗制得更緊。
“你平時都是這么給其他男人按摩的嗎?”他的語氣帶著明顯的怒意以及摻雜多多少少的醋意,他摸不清自己為什么會發(fā)怒,只知道想到季寥也曾用這雙手來觸摸別的男人,他就非常非常的不爽,恨不得揪出那些人給他們一個狠狠的教訓。
季寥面無表情地回應:“是啊,他們可喜歡了,還給了不少小費,還說以后都會點名我,讓我來給他們做全身按摩,我覺得再這么下去,遲早有一天我會賺很多很多的錢,到時候可以……”
“以這種方式來賺錢,你真夠犯賤的!”他突然就說出了這么一句令人費解的話。
以這種方式來賺錢……你真夠犯賤的……
這種方式到底哪一種方式?
季寥的面上露出一絲絲嘲弄和苦澀,“我的方式不都是平平凡凡用手去捏脊掐背嗎?你怎么會覺得我那么不堪呢?”
說到底,是他想歪了還是自己做錯了什么,為什么總能輕易挑起他的怒氣,自己哪里做錯了,為什么他總要這么詆毀自己,憑雙手給人舒服難道是犯罪嗎?
“你身上的香水味是故意噴的吧,為的就是在這靜謐的空間里讓男人對你欲罷不能?!?p> 季寥眼眶微紅,明顯是因為他的話而感到屈辱,“余楠至,你不喜歡我可以不來找我,放過我也放過你,彼此之間也可以再無嫌隙。別他媽的來找我就出言侮辱我,我雖然是個瞎子,但我也有心,你說的話會讓我難堪,我的心臟也會因為你的話痛到抽筋?!?p> 余楠至盯著她,看見她眼眶中的熱淚打轉(zhuǎn),莫名其妙的,心臟也跟著抽痛了,“你不應該給別的男人做這種事,做這種事的人都在自輕自賤?!?p> 季寥在他面前脆弱地笑了起來,“我是瞎子,我有挑工作的優(yōu)勢嗎?余楠至,你是不是忘了,我在這個社會中無法立足是誰造的孽,我之所以一無是處究竟是誰害的,你可還記得?”
遙想曾經(jīng),為了不讓季寥擁有和程雙雙一樣的學歷背景,他下令讓人消除了她的所有。
“呵呵,你在懺悔嗎?”季寥又一次伸手摸著他的臉,略有深情浮現(xiàn),“曾經(jīng)吧,我幻想過千萬次觸摸你時的心情,是該激動得睡不著覺呢還是該歡喜得四處張揚,可最后那些幻想都不切實際?,F(xiàn)在我就在想,摸著你時,我該是拿刀還是該拿槍,還是該將你捅幾個窟窿或?qū)⒛阋粯尡浪?,可這也不切實際?!?p> 余楠至不可置信地盯著她,痛聲道:“你竟是那么的恨我?”
“我不該恨你嗎?”淚水滑落,季寥苦笑著問他。
余楠至那瞬間徹底被怔住了,血液仿佛在逆流,讓他有一絲痛楚游遍全身。
她說:“你冤枉我時,我并沒有那么恨你,可你把我父母丟開任由雨水沖刷時,我恨不得將你碎尸萬段?!?p> “可那不是你應得的報應嗎?”余楠至顫抖著雙唇嘶啞地問出口。
“呵呵……應得的報應?”季寥突然間劇烈地掙扎起來,狠狠地甩開余楠至的手,嘶吼著說:
“要報應你就報應我啊,拉我父母入內(nèi)做什么!你永遠失去摯愛的痛和我有什么關系,憑什么要我與你感同身受!余楠至,你還算個人嗎,你有本事不會查清楚當年的真相嗎?你個人渣,惦記著別人的老婆孩子就把自己的老婆打入牢獄,你有種怎么不去陪那不要臉的死女人!”
“啪!”
一巴掌重重地甩在季寥的臉上,她重心不穩(wěn),直接撞擊到柜子邊緣,額頭與柜子的棱角碰撞,紅了一塊很快就腫了起來。
可她咬牙一聲不吭,隨后撐著柜子緩緩地站直身子,面對著他,扯開一個冷漠無情地微笑,“你除了會打自己的老婆還會做什么,余楠至,但凡你有一點點良心,煩請你放過我,我已經(jīng)沒有精力再跟你耗下去,就當是你可憐一條狗來可憐可憐我,好不好?”
一字字一句句,化作無數(shù)尖銳碎片扎進他的胸口,恍若致命暴擊,刺痛再一次蔓延全身。望著沉痛的季寥,余楠至的瞳孔縮了縮,此時此刻的她,當真像只喪家犬,沒有歸宿不被疼愛。
“你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的驕傲呢,你的尊嚴呢?”心痛讓他差點失聲。
季寥望著他,倏地嗤的一聲笑起來,“你覺得自己是無辜的,我所受的罪你從來都不知,所以才會問我驕傲和尊嚴上哪去了,對嗎?”
余楠至喉間哽塞,被問得啞口無言,對上她陰郁的表情時,忽然有一股心虛劃過。他扯來衣服穿上,沒敢再對上她那雙全是傷痛的眼眸。
“讓我放過你也不是不可以,取悅我,讓我高興。”如帝王般說著驚悚的話,季寥如墜寒冰烈獄,內(nèi)心煎熬得又有要死的念頭。
取悅他讓他高興?
呵呵……他果然當她是一條狗,招之則來揮之即去,以為狗不記仇,給點吃就想著要對他搖尾巴……
想多了,她季寥雖然不堪,卻也沒有到當狗的地步,不就天天被糾纏嘛,只要身正,他那點小把戲又何以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