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死我了……”白衣掙扎著醒來,渾身散架了一般,“沒死真是萬幸……”
嘩啦啦,他的面前卻突然響起一陣陣的掌聲,仔細來聽,還混雜這口哨與陣陣笑聲。
“怎么事?”強撐著站起來的白衣搖了搖腦袋,他現在衣服全濕,腦袋一陣陣的抽痛,所以他也搞不懂,從滿月寂照的海面上,自己是如何來到這里的。
“再來一個!”
“好!”喝彩聲此起彼伏,徒留一臉懵逼的白衣站在臺上。
“阿骰,這是怎么回事,阿骰?”白衣將心緒轉到腦內,卻驚奇地發(fā)現——那兩個十面骰已然不知所蹤,只留空空蕩蕩的思維殿堂。
“木質地板,舞臺,燈光現在在我身上,”將周圍的嘈雜排除后,白衣冷靜下來,開始自語道:“衣服也不再是簡潔的黑白色,而是刺眼的紅綠黃。”
隨即白衣摸了一把自己的頭發(fā),果然,本來干凈利落的短發(fā)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觸感是蓬松的卷發(fā),而最后他摸了把自己的臉,一層粉灰浮現在指間。
“好家伙,我成了小丑?”白衣有些錯愕,畢竟暈厥過去前的一瞬自己還在海上,這會卻到了舞臺中央。
好消息是,起碼人還活著,現在,壞消息是,之前給予過他幫助的骰子莫名消失了。
白衣有些反應不及,而他的手腳已然不由自主地行動了起來,而舞臺兩邊的音響也在此時傳出聲音來。
“那么,就請小丑先生繼續(xù)為我們表演節(jié)目吧?!敝赡鄣暮⑼ひ繇憦厝珗?,換來的是氣氛的進一步高漲。
白衣像是提線的木偶一般,僵硬地拿起幾個雜耍球,高高拋起的球在白衣的手上翻飛,而他只能轉動眼珠來獲取情報。
“兩邊的紅色帷幕,男女比例是標準的一比一,”白衣的動作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大腦正在飛速運轉,“小孩和大人的比例維持在一比一到二比一之間……”
然而之前流程的動作一頓,白衣再次取回身體的控制權,失控的球在空中以詭異的弧度朝他襲來。
砰!噼啪!雜耍球在白衣臉上炸出五彩的煙霧,白衣整個人也跟著后仰,以一種極其滑稽的姿態(tài)摔了個屁股墩。
“看來我們的小丑先生業(yè)務還是不熟練啊?!睆V播里的聲音有些遺憾,觀眾們也十分買賬地歡笑出聲。
而吃痛的白衣正趁著后仰的功夫看到了背景墻,上邊馬戲團的名字透過飛揚的彩粉映入眼簾。
“卡達斯……馬戲團?”白衣喃喃自語道,而接下來的變故讓他猝不及防。
“那么,讓我們試試把小丑先生鋸成兩半吧?!卑滓碌氖帜_被牢牢綁在木板上,而兩旁圓鋸已然提升轉速,朝他緩緩移動過去。
“希望這次小丑先生能不讓我們失望?!币琅f是報幕的孩童聲音,只是帶了些許遺憾。
“黑暗的終極之神!暗夜的使者!”白衣總算下定了決心,不管不顧地大喊起來,“我向你祈禱!期待您的降臨!”
剛才熱鬧的馬戲團瞬間寂靜,只留空蕩蕩的舞臺上的白衣。
“你是繁星之慧的教員?還是黑法老兄弟會的法師?”
提出問題的是一個孩童,他的眼睛長而狹窄,耳朵則如同長葉一般,細瘦的鼻子下是尖尖的下巴,如果在別的世界遇見,八成會被當做精靈。
但白衣知道,這是居住在幻夢境中的弱小統(tǒng)治者——大地諸神的樣貌。
“都不是。”白衣笑著搖了搖頭,“想找你聊聊而已。”
隨著四肢解放,白衣也起身活動了一下,笑道:“我看見馬戲團的名字了,我也知道祂肯定盯著所有人看。”
“所以,你賭我不希望有任何他出現的可能性?”對方好奇地問道,“可是你如果知道這么多,也不應該這么弱啊?!?p> “咳咳咳……”這下給白衣打擊的不輕,“真不好意思啊,初來乍到給您添麻煩了……”
“沒關系,反正我也快死了?!泵媲叭擞行┦洌拔铱傁搿谧詈蟮臅r光過的開心一點……”
“不會吧……你不是神么?”白衣盤腿坐下,瞧著面前這個傷心的男孩,“雖然不是那么強大,但你們總歸不同于我們這些凡人啊?!?p> “我……”小男孩猶豫了會,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我只剩一個大腦了,而且已經快要餓死了……”
“你被米·戈做了缸中之腦?”白衣驚訝道,“據我所知,它們不會那么不識好歹。”
“我自愿的?!蹦泻⑷嗔巳嘌劭簦拔医袨趵?,那些都是死去的亡靈。”
“所以,烏拉你到底為什么要把自己做成那樣?”白衣問道。
“其他諸神可沒勁了……一天到晚就是尋樂和找地方尋樂,我想偷偷來到人間,找尋些別的東西?!?p> “然后就回不去了?呼喊那位守護你們的靈魂就很簡單吧?!?p> 小男孩神情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不,他可以看著我餓死的,但如果我求救,回到卡達斯就要面對很嚴重的懲罰了。”
“那個缸子長什么樣,說不定我回到現實能找到的?!卑滓略诠聝涸阂恢倍际恰伴L子”,此刻,他像是重拾了這個身份,安撫著這個神靈。
“漆黑的一個箱子,打開后上邊有個漏斗可以輸入食物和水。”
“我加油?!卑滓缕鹕砻嗣趵哪X袋。
“那白哥哥,你要努力哦?!毙∧泻⒊麚]了揮手,總算,白衣真正地睜開了雙眼。
【工作時間你跑哪兒摸魚去了?虧我還給你順了一件新手禮包回來,你就是這么對老板的?】
“別提了,找箱子去……”已經做好準備的白衣咬牙起身,頂著渾身的痛楚朝前邁去,“這哪啊?”
“等會?”環(huán)顧四周站在海灘旁的白衣問道:“新手禮包?哪呢?”
【自己找啊?!渴骥徊粷M地晃了晃,又陷入了沉寂當中。
白衣不明所以地翻了翻褲帶,一本古樸的黃紙經文赫然入目,上邊的方塊狀字體晦澀難認,但還是能依稀瞧見“玄君”二字。
“莫非……這是《玄君七章秘經》?”作為自身的克蘇魯神話愛好者,白衣立馬就聯想到了這本古書,“不對啊……那不該是在烏撒么?”聯想起本來要去烏撒的船只,白衣皺起了眉頭。
“總之,還是到有人煙的地方吧,到時候再說。”白衣沒有過多深究,往山林深處走去。
跋涉到約莫黃昏,面前總算有了小鎮(zhèn)的燈光,一路上過了兩三個體質的鑒定,所以白衣也不算特別累。
“白衣,這里這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依稀瞧見有人招手,白衣三步并做兩步奔去,發(fā)現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離淵!小乙!你倆沒事??!”白衣有些激動,本來藏在心里的憂慮也消失不見。
“老板!加個凳子!”離淵高聲喊道,“看你也叫不醒,我倆干脆就放你在那睡著了?!?p> “起碼讓小乙把我搬走吧!”虛著眼的白衣吐槽道:“你倆就對我這么放心是么?”
“嗨呀,那都是小事了小事。”離淵拉著白衣坐下,“一起吃點?”
白衣干脆就埋頭干起飯來,嘴里含糊不清道:“所以這是在哪?我怎么沒死?還有船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船上估計有叛徒,安裝了炸藥把船炸沉了。”燕乙喝了口湯,對著白衣解釋道:“我用影子包裹住了你,所以你最后只是在海里漂了會就上岸了。”
“大袞呢?”白衣疑惑道:“怎么看都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吧。”
“被他砍傷了,最后還是回海底療傷去了。”燕乙朝著離淵的方向努了努嘴,隨即對著碗口吹了口氣,繼續(xù)喝起湯來。
“他?”白衣有些驚奇地看著干飯的離淵,“這么猛?”
離淵則大咧咧地拿袖子擦了擦嘴,笑道:“還行,那家伙不是很經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