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矢田雄緊咬牙關,他準備抬手起劍,卻再次心生預警,霎那間,一道劍光在他左手邊劈落,他后退半步,一道劍光在他右手邊竄起,他再退半步……
沈子凡手起刀落,一斬再斬,矢田雄一退再退,退的不僅是他誠惶誠恐的步子,更是他那一往無前的劍道之心。
矢田雄被逼到墻角,冷汗如雨般淋濕了他的身軀,更淋濕了他作為劍士最后一抹自尊。
他被那個新生像貓捉老鼠般戲弄,十余道劍光過后,他終于明白,他甚至都不是那個新生的一合之敵!
示現(xiàn)流的袈裟斬本就是一錘子買賣,第一招的電閃雷鳴間若是錯失良機,就很可能會反過來被對方取的先機。
原來沈子凡若是有心,第一刀便能直取他的性命!
“你不僅慢,還弱得離譜!你真的是A級學員嗎?誰給你的評級予以通過?校長?還是諾瑪?如果是校長那他一定是老糊涂了,如果是諾瑪那她多半感染了電腦病毒!”
“劍道天才?這就是你們日本分部引以為傲的劍道天才?你的劍差得離譜,心性更是垃圾!我從未見過一個偷襲不成只敢躲、卻連躲都很勉強的敗犬敢說自己精于劍道!”
“你這個年齡……怎么可能這種身手!”矢田雄喃喃道。
他的劍道之意開始一絲絲的分崩離析直至瓦解,他不明白他十年如一日的堅持在這個少年面前到底算什么?可自己是那個宮本家和犬山家兩位家主都贊嘆天賦與勤奮的矢田雄!
S級!一定是因為這個新生的血統(tǒng)太過夸張!這只是血統(tǒng)的壓制,而不是劍道的勝負!
于是矢田雄大喊:“你也不過是仰仗著天賦作威作福而已,單憑劍道而論,依然是我在你之上?”
矢田雄只能如此想,也只愿如此想,不然他的劍道之心會在一瞬間崩潰!
“天賦?哈哈哈,聽聽可憐的矢田雄學長說出了怎樣一番愚蠢的話!我真想拿錄音筆錄下來讓傳授你劍道的前輩們好好聽聽,看看他們會不會因為有你這么個丟人的弟子而臉紅!”
“我說的有問題嗎?!”矢田雄怒吼著,他歇斯底里地反問。
“原來如此啊,我終于明白你這么弱的原因了,原來劍道于你而言術大于意、天賦的意義甚至在那顆堅如磐石的劍道之心而上?”
“哦我忘了,于你而言確實如此,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堅如磐石的劍道之心,你的劍道之心是由以往欺負比你天賦更差的弱者而壘起來的,脆如薄紙、一捅就破,所以你沒辦法接受輸給比你年齡更小、本事更高的凱撒,更不能接受輸給我?!?p> 沈子凡一邊戲弄著矢田雄一邊喋喋不休,身高而論他要比矢田雄矮上半個頭,但他此時他是這般的高高在上,他嘴角常掛著戲謔的笑,那淡漠的黃金瞳仿佛在凝視一只抬腳就能隨意踩死的螻蟻。
“矢!田!雄!學!長!”
“在劍道之上輸了就是輸了,還找什么天賦、血統(tǒng)之類的籍口安慰可悲的自己,你以為我們是在玩玩小孩子的過家家游戲嗎?!”
沈子凡一字一句念出矢田雄的名字,然后他抬手銀光一閃,矢田雄的臉上多出一道血痕,鮮紅而濃稠的血從傷痕中流下。
沈子凡最后血振、納刀。他轉過身頭也不回朝自己末席上的座位走去。
矢田雄呆滯地靠著冰冷的花崗巖墻面,他不敢置信地摸著左臉上被沈子凡斬出的新鮮傷口,眼中攀上絕望而崩潰的神情。
他的劍道之心被沈子凡最后輕輕的一刀斬得支離破碎,十余年劍道的信仰大廈隨之而崩塌。
“會長,這會不會太過了些?”有獅心會成員向楚子航問道。
他問的自然不是沈子凡給矢田雄臉頰上留下的那一道不痛不癢的傷口,而是沈子凡利刃般的話割在矢田雄心上的傷口,可能一輩子也無法愈合。
不出意料,今天的沈子凡將會是矢田雄一輩子都無法擺脫的夢魘。
楚子航并沒有給出回答,他仍緊盯著沈子凡身后的矢田雄,眼神有一絲凝重。
下一秒,朝楚子航問出那個問題的人恨不得重重抽上自己一耳光,與矢田雄接下來的行為比起來,僅僅是嘲諷與斬上輕輕一刀的沈子凡簡直善良的像一位高潔的菩薩。
“你說得對……說得對……劍道從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天賦不是結果,劍道之心也不是結果……”
“只有生死才是結果!活下來的人就是勝利者,死亡之人只能無言敗北!”
“所以你去死吧,沈子凡!”
矢田雄狀若瘋魔,他舉起宗武切奮力朝沈子凡背后斬去。
袈裟斬!
這一招直奔沈子凡的頭顱而來,矢田雄眼底的瘋狂意味著他絕不會罷休,他就是朝著沈子凡性命而去的!
“矢田雄,你瘋了嗎!”
“你劍士的尊嚴呢,該死的家伙!”
“沈子凡快躲開啊!”
獅心會的所有人忍不住起身看到矢田雄如此行徑都深感不恥,一方面憤怒,另一方面又為沈子凡的情況擔心。
獅心會中少有的幾個女生甚至捂住眼睛,不敢看接下來那殘忍又鮮血淋漓的光景。
只有楚子航依舊正襟危坐。
沈子凡嘴角掀起一抹冷笑,他左眼的黃金瞳在此之前就閃過一道詭異的光。
沈子凡在幾秒前就捕捉到了矢田雄偷襲的畫面,那畫面如電影錄像般在他左瞳中一閃而逝。
沈子凡驟然回頭,宗武切僅是在他左額處斬出一段細長的傷痕就被沈子凡抬刀擋下,沈子凡用力振臂,金屬交戈聲無比刺耳。
宗武切被沈子凡斬飛落到另一側墻角,發(fā)出叮當脆響。
沈子凡全然不顧額頭的鮮血已經打濕了眉毛與眼皮,他只是面無表情地一步步走向矢田雄。
矢田雄跪倒在地,他抬頭死寂般望著那個鮮血快要流滿半個臉頰卻冷漠走向他的男人。
那不是人,是地獄而來的修羅!
從男人染血的眼里矢田雄讀懂了最簡單的意思:
你已經是個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