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上門拜訪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墻。
李世民給馮智彧封了開國縣子的事情很快就不脛而走了,雖然不知道是宮里的人傳出去的還是李世民故意讓人放出去的,但消息還是很快就傳開了。
一時之間大半個長安都沸騰了。
相比于二十七個州縣的受災(zāi)面積來說,四十萬石的糧食并不能完全解決問題,但對于那些正在蒙受蝗災(zāi)的百姓來說絕對是久旱逢甘霖。
然而馮智彧畢竟是當事人,顯然是不能發(fā)表什么言論的,不然的話到時候不管他說的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言論都會有不好的影響。
對于這些,馮智彧能做的也就只有置之不理,如果真的有人問起的話也只能說一句同為大唐官員的本分而已。
而正處于漩渦中心的馮智彧按理來說現(xiàn)在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閉門不出,然而他偏偏在這種時候頂著風口浪尖,和他二哥馮智戴一起去拜訪了魏徵。
其實這倒也沒什么,因為現(xiàn)在的魏征還沒有以后那么重要,現(xiàn)在的他不過是個尚書左丞罷了。
尚書左丞,尚書令、尚書左、右仆射的助手,也就是大唐三位宰相的副手,但實際上這個職位是不能參預(yù)朝政的。
參預(yù)朝政和參議朝政是不同的,魏徵有上朝議事的資格,但李世民三日一朝,平日里的事情都是由尚書省處理的,所以參預(yù)朝政是指尚書省的官員。
若是常人的話拜訪了也就拜訪了,畢竟現(xiàn)在的魏徵只能說是剛剛出頭了,但這是魏徵。
自貞觀元年開始,李世民正式登上帝位,任命魏徵為尚書左丞。李世民有志建立盛世,多次于臥榻召見魏徵詢問得失,魏徵直言不諱,前后上諫兩百多事,李世民全然接納。
所以,明眼人都知道魏徵的能量。
“馮三公子,哦不對,現(xiàn)在該稱呼為縣子了,當真是生得一副玲瓏心思啊?!?p> 看著面前的馮氏兄弟,魏徵的語氣多多少少的帶著點兒波動。
“玄成公哪里的話,前年正是您向陛下上諫說派出使者去嶺南,此舉使得我們馮氏有了表示忠心的機會,也避免了節(jié)外生枝,我等兄弟二人來感謝是應(yīng)當?shù)?。?p> 馮智彧笑著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因為里面油汪汪的煎茶讓他有點兒倒胃口。
“年輕人就是有沖勁兒,你二哥當初進京來的時候有些被孤立了,因此也就沒有那么多的事情,但你則不同,即便是知道現(xiàn)在情況是怎么樣的也會上門?!?p> “不得不說,后生可畏啊!”
品了一口煎茶,魏徵的臉上滿是贊嘆,只是旁邊的馮智戴則是有些尷尬。
他來到長安已經(jīng)一年多了,的確是如同魏徵所說的那樣沒敢上門拜訪,其實不是他沒想過,如果按照現(xiàn)階段李氏皇族為君他們馮氏為臣的情況來說他的確是應(yīng)該來拜訪一下魏徵。
畢竟從表面上看起來是魏徵讓他們嶺南馮氏少了一場禍患。
但還是那句話,現(xiàn)在的南方人,尤其是嶺南人太不受北方人待見了,馮智戴幾乎被完全孤立了,因為他是南方人,也因為他是馮盎的兒子。
馮智彧聞言笑了笑。
什么后生可畏?他只不過是仗著先知先覺罷了,若是換成李勣、侯君集這等心思深沉的人他還真不一定回去拜訪,但魏徵就不一樣了。
不是說魏徵的心思就不深沉,在朝堂上混的能有幾個簡單的?馮智彧不會傻到史書上記載說魏徵性情耿直常常犯顏直諫就全然相信了。
盡信書則不如無書。
但也正是這份表面上表現(xiàn)出來的耿直,馮智彧才敢上門來拜訪魏徵。
一是因為這可以說是名正言順的,因為當初馮智戴的進京可以說是魏徵一手促成的,所以他們應(yīng)該來。
二也是因為魏徵在人前表現(xiàn)出來的性子,先不說馮智彧對魏徵的看法是不是惡意揣測,因為不管是不是,光憑著魏徵表面上的那套樣子也不會有什么壞結(jié)果。
“玄成公使得我?guī)X南馮氏免遭禍患,小子今日來不過是想要聊表心意罷了,這里有些小東西還望玄成公不要嫌棄才是?!?p> 沒有繼續(xù)在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上糾纏,馮智彧從一旁拿起了一個小紙包推到了魏徵的面前。
“多謝縣子的好意,但一如你之所說,在其位謀其政,百官懼嶺南久矣,魏玄成既然知道嶺南并無反意就應(yīng)該上諫,這實乃是我這尚書左丞兼諫議大夫的本職工作而已?!?p> “這東西,就算了?!?p> 一如馮智彧所料,魏徵直接把東西推了回來。
沒有說什么,馮智彧只是笑了起來,反手就直接將那個小紙包打開了。
送的禮人家還沒有經(jīng)手就直接打開,這其實是一種很失禮的舉動,但馮智彧偏偏就這么做了。
“玄成公,這里只不過是一點茶葉罷了,并非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玄成公讓我馮氏免遭動蕩,小子自然也不敢送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損害玄成公的名聲和身份。”
茶葉,現(xiàn)在還只有馮智彧和馮盎知道它的價值,或者說是潛力,而馮盎以前也沒有見過,所以也都是猜測的,真正知道并且了解的也就馮智彧一人而已。
就如同馮智彧面前的煎茶一樣,茶葉其實并不是很值錢,因為味道紛雜,即便是達官貴人喝的也不多。
所以,魏徵也是猶豫了一番。
“玄成公不必擔心什么,這樣,小子失禮了,能否討得玄成公一壺熱水?”
馮智彧此話一出,魏徵反倒是驚訝了起來,不過卻也沒有多說什么,揮了揮手,邊上的一個侍女小跑著出了正廳,很快就帶著一個陶壺走了進來。
讓侍女潑掉了魏徵杯子里的煎茶,馮智彧將其來回清洗了幾遍之后捻了幾片茶葉放了進去。
與其說是杯子,倒不如說是酒樽,所以也放不下多少水。
很快,一縷幽香慢慢的飄散了出來,魏徵有些驚訝地看了看他面前的杯子,又看了看馮智彧。
“玄成公,請?!瘪T智彧伸手示意,隨后就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喝了一口。
馮智彧先端杯喝了,魏徵若是不喝的話就是看不起人了,所以他也是端起了杯子。
茶一入口,魏徵就瞪大了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