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夢德的世界仿佛一瞬間坍塌了。他還沒從目瞪口呆中緩過神來,事情就突然發(fā)展到了這樣的一個地步。天塌了,地陷了,可一切還不止如此。也不知哪里傳出的消息,天狗咖啡館常駐的藝術(shù)家有肺病和艾滋病的消息傳播了出去。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前天還人來人往,客人多到拼桌的咖啡館一下子就門可羅雀,一個客人也不見了。不僅如此,還有一些憤憤不平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從前來過的客人,竟然在半夜里朝天狗咖啡館的窗戶上仍磚頭。
當(dāng)劉夢德第二天開門后徹底的傻眼了。窗戶的玻璃破了一個大洞,玻璃碴子滿地都是。跟玻璃碴子混在一起的還有掉進屋里摔碎的磚頭。屋里一片狼藉,因為磚頭扔了很多的緣故,有一些磚頭已經(jīng)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吧臺上,伴隨著磚頭粉末的還有到了一排的各種瓶瓶罐罐。劉夢德一邊郁悶的收拾著屋內(nèi)的衛(wèi)生,一邊隨手拿起一瓶啤酒喝了下去。
心情的郁悶使得仿佛不需要酒精的催動就可以大醉一場。劉夢德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不大一會的功夫,幾個店里新招的伙計陸陸續(xù)續(xù),懶懶散散的到達(dá)了店里。甜品師佐羅問劉夢德:“老板,咱們怎么辦?”劉夢德喝的昏昏沉沉,心情極其不好,便擺了擺手:“放假吧,都回家。”說著,便從吧臺里搬了一箱啤酒,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開啟了豪飲模式。
幾個員工一個個神情復(fù)雜的看了劉夢德一眼,然后不約而同的望向了田蓉這個老員工。田蓉翻了個白眼:“管他干嘛?”說著,拿起了包,給了眾人一個瀟灑的背影,就轉(zhuǎn)身離去了。“蓉姐都說不用管了,咱們也撤了吧?!边@回說話的是小胖子弗瑞。佐羅有些擔(dān)憂的看了劉夢德一眼,然后就被米泰和彭宇拉走了?!皼]事的,你讓老板自己在這待會吧。出了這種事,老板肯定心里也不舒服的。”佐羅聽了米泰的話,略微的遲疑了一瞬,然后點了點頭,和米泰彭宇兩個人一起離開了天狗咖啡館。
“人世間宛若一場修行,傷痛和別離是抹不掉的傷疤,隨著靈魂的漸漸升華而逐漸放大,直到所有人都看見了這條傷疤,靈魂再也無處安放,砰的一聲炸裂開來,就在黑暗的夜空中綻放了出來,如此絢爛奪目,但是沒有人知道,這燦爛的背后是多么痛的積淀。大海最終會回歸干涸,王室的血統(tǒng)也會隨海水流逝而一步步走向稀薄。其實什么都不重要,寄托在天上飛翔的未必就是羽翼,也可能是無處安放的塑料袋,落在哪里就成為了危害一方土地的毒物?!眲舻潞戎凄哉Z,胡亂地說著什么,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潛意識的表白到底是些什么。腦電波的無序亂撞,就像是原子在做著永不停息的無規(guī)則運動。
當(dāng)一瓶又一瓶的啤酒灌進了劉夢德的胃里,一波又一波的酒精漸漸侵蝕上了劉夢德的大腦。一塊磚頭就這么怦然的砸在了窗戶上,另一塊磚頭順著已經(jīng)砸出的破洞扔進了咖啡館里。劉夢德竟然就這么在咖啡館里喝了一整天。“誰?你給老子出來?!眲舻禄位斡朴频牧嘀破孔叱隽丝Х瑞^?;蛟S是砸窗戶的人并沒有想到這時候咖啡館里竟然還有人,被人逮了個正著。幾個人影晃過,那幾個人連忙四散而逃。
本就喝多了的劉夢德連人家的臉都沒看見,就孤零零的一個人剩在了原處。劉夢德還覺得自己很是威風(fēng),仗著酒勁又罵了幾句,便迷迷糊糊的朝回家的方向走去。可是喝了太多的酒,加上走的路多了,疲憊感也席卷而來,劉夢德便醉倒在了一個不知名的巷子里。此時,幾個兄弟的遭遇不斷的回放在劉夢德的腦海里,劉夢德的眼角不禁留下了兩行熱淚。又是好一陣痛哭流涕,這才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
我還在病床上無聊的刷著手機,如果可以用什么詞匯來形容我現(xiàn)在的心情,那就是心如死灰。如今恩佐已經(jīng)把我拉黑了,微信上加不回來,電話也不接。我正愁苦的想著今后她們娘倆怎么辦,蘇雅的聲音傳了過來:“九哥,對不住啊?!边€能怎么說?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總不能把所有的問題都推給蘇雅吧。我只好寬慰她說:“沒事的,我們好好配合治療,是一定可以痊愈的?!薄跋M绱税?。”蘇雅抬頭看著天花板,兩眼無神。
“你后悔過嗎?”蘇雅突然問我?!昂蠡??”我苦笑一聲:“后悔什么?人世間沒有后悔藥的,所以我的人生信條是從不后悔。”“不,你一定后悔過。你和我只發(fā)生過一次,你就中了。如果你有預(yù)知的能力,你是絕不會碰我的,對不對?”這話讓我怎么回,難道說我不后悔,我即便有預(yù)知的能力也會碰你?可我們的事情本身就是一個誤會。我撓撓頭:“碰不碰你和后不后悔沒有關(guān)系,正常來講我們是不應(yīng)該發(fā)生關(guān)系的,可是既然發(fā)生了關(guān)系,那我就絕不會后悔?!碧K雅笑了,即使素顏依舊如春花漫山,香氣宜人,燦爛奪目。她笑著說道:“九哥,你還真是個偽君子,假正經(jīng)。”“是嗎?”順著她的話,我陷入了沉思:“或許是吧,將自己包裹太久,連我自己都忘了我的本心?!?p> “你知道嗎?我的父親就是一個畫家。他雖然并不知名,但是在我的心中,他就是最偉大的畫家。我的母親是一個拉小提琴的演奏家,我的父親曾給我的母親畫過一幅畫,一幅裸體的油畫。那幅畫卻被我的母親給燒了。那年我十三歲,我的父親在寫生的時候不幸失足跌下了懸崖?!碧K雅開始給我講她的故事?!拔业睦^父是我父親的學(xué)生,他娶了我母親的時候還不到三十歲。那時候繼父總喜歡拿我當(dāng)模特,我定住,一動不動的給他畫,他就在我的身上動手動腳,給我擺各種的姿勢。當(dāng)時我是很苦惱的,可是當(dāng)我看見繼父為我畫出來的油畫,我就將一切都忘掉了,我總能原諒他?!?p> “繼父在我的身上發(fā)現(xiàn)了我的音樂才能,還有我天生的好嗓子。于是他給我找了一個老師。那個老師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jì),他第一眼見到我就不可救藥的愛上了我,但是卻成為了我的夢魘。我第一次見到他,對他的印象很不好,他是一個突眼,沒下巴,五短身材的漫畫人物,令人難以想象的滑稽男人。他是個好老師,耐心,友善,能把我唱歌過程中遇到的問題一一指正。但是他對我的愛令我窒息,一開始他還能遠(yuǎn)遠(yuǎn)的望著我,到后來他就死死的抱住我,懇求我賞賜給他我最寶貴的一切,他管這叫上帝的獎賞。在那時候,我真的好怕,他就像惡魔一樣纏住了我?!甭犞K雅的敘述,我仿佛跟著蘇雅的故事進入到了她的生活當(dāng)中,一同經(jīng)歷著那一段暗無天日的生活。
“直到我十六歲那年,我遇見了一個人。他是我繼父的好友,也是一個畫家,那年他三十五歲的年紀(jì),留著一臉的絡(luò)腮胡。但是依舊掩蓋不住他高挺的鼻梁,帥氣的面龐,還有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我覺得世界仿佛被照進了光芒,我要緊緊的握住他,就像是牢牢的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我把我的處子之身獻給了他,他帶我開車去兜風(fēng),一起采風(fēng),一起寫生。我把他寫進了我的日記里,我希望他可以永遠(yuǎn)的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中。可是,我的日記被我母親看見了,她禁止我們見面,禁止我和他有一切的聯(lián)系。后來,我聽見他說,只是一個女生的初次,僅此而已。他把我當(dāng)成每一個和他投懷送抱的女生一樣,他丟下了我,從我的生活中徹底的消失了。”說到這里,蘇雅不禁有些哽咽。我將蘇雅攬在了懷里,很難想象是怎樣的心情使得我做出了這樣的舉動,或許只是單純的心疼蘇雅的坎坷情路。
“之后我上了大學(xué),拼命的要逃離家里,不想再和家里有什么聯(lián)系。我認(rèn)識了一個在小劇場做指揮的大叔。如果我的父親還活著,應(yīng)該和他差不多的年紀(jì)吧。他有家室,有子女。可我聽了他指揮的交響樂,還是不可自拔的愛上了他。于是,我努力的想要走進他的生活,我在路過他身邊時刻意的哼起了小曲。他也瘋狂的愛上了我,在幾個月的時間里,他給我寫了上百封情書,還專門為我創(chuàng)作了兩支交響曲。一切看起來都很美滿,可惜他愛惜自己的名聲,只敢跟我偷偷摸摸的搞地下戀情。紙終究包不住火,我們在一次見面的時候被他老婆抓了個正著。于是他果斷的認(rèn)了錯,并和我劃清了界限。”
“在我大四的時候,我認(rèn)識了一個學(xué)建筑學(xué)的大一學(xué)弟。他熾熱的想要成為貝聿銘那樣的建筑大師。我看過他的圖紙,也看過他的論文,他是如此富有才華,且有自己一套對建筑體獨特的見解。我覺得他一定會成功的,他一定會成為下一個貝聿銘,下一個名譽全球的建筑大師??墒撬母改缚床簧衔?,覺得我是那種特別淫亂墮落的女性,硬生生的要把我們拆散。你猜怎么著?他竟然聽了他媽媽的話,果真和我分手了。而這時候,我已經(jīng)懷了他的孩子?!?p> “我被學(xué)校開除了,之后流離失所,孩子也沒有保住。直到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城市,想要重新生活,重新追逐我向往的藝術(shù)?!薄敖酉聛淼墓适?,就是我們了?”我見她說著說著愣了神,雙眼望向了窗外。“嗯,是的?!碧K雅點了點頭:“我不怕死,但我想更長久的活著,活在那些藝術(shù)品里?!蔽冶ё×颂K雅:“我相信你。蘇雅,我可以用你的名字寫一部小說嗎?我把你寫成吸血鬼,永生的那種,永遠(yuǎn)都不會死。”蘇雅看向我,眨著她的大眼睛:“真的嗎?”“真的,如果我能活下去的話?!蔽覉远ǖ恼f著,然后打開了我?guī)磲t(yī)院的電腦,在文檔里建了一個新的文件夾《吸血鬼的眼淚》,然后輸入了女一號蘇雅的名字。
走廊里響起了忙忙碌碌的聲音,不一會,有警察前來對我們進行了訊問。出了什么事?我的腦袋有些暈。在和警察聊過幾句后,我才搞了清楚,原來是蔣米舜和杰米洛昨天晚上跑出了醫(yī)院,回到了他們工作室的地方,然后打開煤氣放了一把火。兩個人都燒死在了工作室里,而工作室的著火才剛剛被撲滅。聽到這些,我和蘇雅都很震驚。腦袋嗡嗡的直響,之后警察問了我什么問題我也記不太清了,只聽到一句劉夢德成了嫌疑犯,因為他手機打不通,人也聯(lián)系不到了。
躺在醫(yī)院里才一天,竟然發(fā)生了這么多的事情。我的腦袋昏昏沉沉的,當(dāng)我再次涌現(xiàn)出意識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蘇雅竟要打開窗戶,從窗戶跳下去。我連忙從病床上跳了下來:“你要干什么?”說著,就抱住了蘇雅,將她扯了回來?!澳阋陕铮俊蔽也唤麕в信獾膯査?。“你別問了,藝術(shù)都消亡了,我也想隨他們而去?!碧K雅哭著說。
“怎么?就畫畫是藝術(shù)嗎?”我連忙問她?!熬鸥?,你什么意思?”蘇雅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你別傻了,我們要是不在了,他們就能得到安息?”我將蘇雅拉回了病床上:“明天打完針,我們?nèi)ソo他們舉辦個葬禮吧。”我和蘇雅說:“也叫他們幾個可以得到安息。他們的靈魂不適合人間,希望他們在天堂可以重聚。但是我知道,他們都希望你能活得好好的,安心治療,我們還會有美好的未來的?!蔽艺J(rèn)真的拉住蘇雅的手說道。蘇雅的眼中流出兩行熱淚,艱難的點了點頭。
在和醫(yī)院申請了之后,我和蘇雅聯(lián)系了殯儀館。我們把蔣米舜,杰米洛兩個人安葬在了齊洪濤的兩邊,正好邊上還有兩個空穴,我們也順便給自己預(yù)定了。不是我們沒有信心活下去,而是我們知道這個病現(xiàn)在如果積極治療的話確實能控制病情,但是永遠(yuǎn)不會根除。就像是身上綁了一個不定時的炸彈,說不好哪天就會爆炸,到時候我們也安葬在這里,和幾個好友共赴黃泉,或許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葬禮上空空蕩蕩的,只有我和蘇雅兩個人。劉夢德失聯(lián)了,也不知道現(xiàn)在人在哪里。我看著痛哭流涕的蘇雅,努力的忍住淚水,希望可以堅強一些,作為蘇雅的后盾。我攬住蘇雅,免得她摔倒。面對三人的墓碑,我在心里暗暗起誓:兄弟們,你們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蘇雅的。
在回醫(yī)院的路上,我問蘇雅:“我們?nèi)€地方可以嗎?”“哪里?”蘇雅連忙問我?!暗搅四憔椭懒??!蔽覍⑻K雅帶到了我們之前去寫生的山上。我和蘇雅走著我曾和劉夢德齊洪濤恩佐一起走過的山路,看到了我們曾經(jīng)避雨山壁下,又帶著蘇雅走到了我們“撿到”蔣米舜的地方?!爱?dāng)時他就躺在這里,顏料打翻了,流到了我們避雨的地方。”我給蘇雅做著講解。
“原來如此,果真是一份神奇的緣分?!碧K雅也感嘆著。“我也不知道對他們來說是好還是壞,或許我們沒有撿到他,蔣米舜也就不會認(rèn)識我們了。沒有他們兩大才子匯聚在天狗咖啡館,杰米洛也就不會慕名前來挑戰(zhàn),他們可能就不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了?!蔽艺f話的聲音有些沙啞,以至于是否發(fā)出了聲音連我自己都不敢肯定。蘇雅不知道是聽見了我的話,還是沒有聽見我的話,她直勾勾的盯著我指過去的方向,半晌也沒有說話。
突然,蘇雅動了,她朝一個地方跑了過去,指著石頭上一片淺淺的痕跡問:“是這片顏料嗎?”歲月如梭,帶走多少世上的痕跡?這么長時間了,殘留的顏料早已消失無蹤。那是一片藍(lán)色和紫色混合的顏料痕跡,和我印象里蔣米舜灑落的顏料并非是同一顏色。可是我依舊說著:“是的,就是這片顏料?!碧K雅認(rèn)真的用手觸碰著這片殘留的痕跡,蹲了下去,眼中又泛起了淚花。
“你是林妹妹嗎?怎么這么多淚水?”我有心緩解一下氣氛,于是說了個并不符合時宜的玩笑。蘇雅抬頭看了看我,似乎也是再說:你這個玩笑開得一點都不好,現(xiàn)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然后又低下了頭。
看著蘇雅現(xiàn)在的樣子,更多的出于一種憐憫之情,以及我和恩佐百分百是分開的了,我竟然說出了一句話:“要不,我娶你好嗎?”蘇雅驚異的抬頭看向了我。然后朝我點了點頭。
在山上待了一陣,我們一起走下了山。山中比城市里涼爽了許多,也使得我們狂躁的心情得到了些許的撫慰。蘇雅終于流干了眼淚,眼睛腫的像金魚,可終究是不再哭泣了。我看她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對,也后悔剛才是不是太沖動了,下山的路上不太敢看蘇雅,心中有些忐忑,總是感覺這樣即對不起恩佐,又對不起蘇雅。
回到了醫(yī)院,我們兩個仰頭躺在病床上。病房里鴉雀無聲,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清晰的聽見。我似乎聽見了蘇雅的喘息聲,有些急促,好像有些不安。于是我坐起了身來?!膀v”的一聲,蘇雅也坐了起來。就這么看向了我,“我知道你是安慰我,我不會當(dāng)真的?!薄安唬也皇悄莻€意思?!蔽疫B忙解釋著?!拔也粫詺⒌模視煤玫幕钕氯サ??!碧K雅繼續(xù)說。“嗯,這就對了?!蔽疫B忙說著,可是好像哪里又不對,“不對,我真不是那個意思?!?p> “不對?難道你是認(rèn)真的?”蘇雅有些奇怪。我也有些奇怪:“對,我是認(rèn)真的?!庇袝r候話趕在那里,你就不得不這么說。我自我矛盾的想著,像是給一個無聲地人解釋著什么?!澳悴挥每蓱z我的?!薄拔也皇强蓱z你?!薄澳悄銥槭裁匆⑽??難道你喜歡我?”“對,我喜歡你。”以上是那個極其尷尬的環(huán)境下我們的對話。好家伙,節(jié)操了碎一地。
“好,我同意嫁給你。反正我們都是這病了,也別去禍害別人了?!碧K雅認(rèn)真的想了想,然后這么答復(fù)我?!班?,是的。”我竟鬼使神差的應(yīng)了下來。
當(dāng)天夜里,我做了個夢。我夢見恩佐惡狠狠的盯著我,我想解釋什么,可是一個巴掌就扇了過來。我跪在地上,像條哈巴狗一樣的祈求恩佐原諒我,可是回應(yīng)我的卻是下一個巴掌。我看見了恩佐的淚水。巴掌扇在了我的臉上,我感覺不到疼痛,可我看見恩佐臉頰上的淚水的時候,分明的感受到了心頭一痛。終究,我最對不住的人還是恩佐。
當(dāng)我醒來,看見蘇雅的嘴唇離我的嘴唇只有一公分的時候,驚出了我一身的冷汗?!澳氵€是接受不了我?”我又看見了蘇雅落寞的眼神?!安唬抑皇瞧饋淼臅r候嚇了一跳?!蔽疫B忙拉住蘇雅的手,好叫蘇雅的轉(zhuǎn)身離去變成了撞在我的懷里。我抱著蘇雅,心里卻想著恩佐,一股很厭惡自己的想法油然而生。腦海中一個腦門上刻著道德二字的小人浮出水面,指著我的鼻子對我破口大罵。
另一邊,我卻在說著甜言蜜語,想讓蘇雅不要那么自怨自艾??僧?dāng)我好不容易哄好了蘇雅,讓我摟在懷里親了一口的時候,給我們拿藥來的小護士卻推門而入。親眼看見蘇雅躺在我的病床上,還是在我的懷里,也略微知道些我們故事的小護士一臉不滿的說了句:“注意點影響,這是醫(yī)院好吧。你們打完針,要是忍不住,出去開房去。在醫(yī)院做這種事,還要點臉不?”
我剛想回?fù)魩拙?,給我們解釋一下,卻被蘇雅拉住了手,朝下按了一下。然后灰溜溜的走回了自己的病床上,就像是犯了錯被老師責(zé)罵的小學(xué)生一樣??匆娞K雅是這種態(tài)度,我也只好忍住了脾氣,聽著小護士喋喋不休的呵斥,任憑她給我們接上了要打的點滴?!按蛲炅税窗粹o呼叫我。”小護士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叮囑我們一句。
我有些不滿的朝著小護士離去的背影撇撇嘴?!熬鸥纾阕蛱觳皇钦f給我寫一本小說嗎?要寫成什么樣的呢?”蘇雅笑嘻嘻的看了過來,似乎剛剛小護士的呵斥絲毫沒有影響她的心情。
“哦。我想給你寫成一個殺手,很酷的那種。然后被吸血鬼同化,變成了吸血鬼。不過是好的吸血鬼,本書的女一號吧?!蔽蚁肓讼?,回答她。“那你呢?要把自己寫成男一號嗎?”蘇雅接著問我?!澳钱?dāng)然了,我肯定是要把自己寫成男一號啊。”“男一號,也是吸血鬼嗎?”“當(dāng)然不是了,是血獵。一個獵殺吸血鬼的組織,雖然是人,但是是很厲害的那種?!蔽覍⑽业臉?gòu)思解釋給她聽?!霸趺??你要殺我?”蘇雅一臉的不情愿,表情像極了那種受委屈的小媳婦?!霸趺纯赡?,回頭寫到后面,血獵反而是壞的。還得你這個角色來救我呢。”接下來,我將我暫時想到的構(gòu)思一點一點的講給了蘇雅。“你這腦袋是怎么想的?才一天的時間,竟然就構(gòu)思了這么多?!边@是蘇雅對我新小說構(gòu)思的評價。其實她不知道,這些構(gòu)思主要就是和她講構(gòu)思的時候現(xiàn)想的,并不是我一天時間想出來的。
我們每個人要打五個吊瓶,在這五個吊瓶的時間里,我詳細(xì)的給她講了我《吸血鬼的眼淚》這部小說的構(gòu)思。蘇雅是越聽越來勁,越聽越起勁。而打完了五瓶吊瓶,小護士還不忘來了一句:“打完針了,你們要是想,可以出去開房了。不過記得要回來,咱們醫(yī)院是要查房的?!焙伲@話說的,就好像我們真要開房去一樣。
看著賓館里癱倒在床上的蘇雅,那動人的眼眸和別樣的風(fēng)情,我不禁問道:“答應(yīng)嫁給我,你后悔了沒?”“你說呢?”蘇雅回問我。然后我們彼此熱烈的回應(yīng)著,再次完成了一種病態(tài)的升華。男人是經(jīng)不住美色的誘惑的,尤其是在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后。節(jié)操,碎了一地。果然,對不起只有零次和無數(shù)次,有了第一次,就是在朝著無數(shù)次的路上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