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說自從道觀建起后,妖物便再沒有出沒過,而且從各地涌來的香客只要虔誠上香祈禱便能得償所愿,婦人說的是要多玄乎就有多玄乎,就差說只要買她的線香去虔誠參拜就能升官發(fā)財收獲完美的人生。
夕瑤借口與祁墨辰是為了求子才不遠百里前來參拜,婦女眼睛放光抓準商機,推銷起了她的高端求子香燭大禮包來。
那叫說的一個天花亂墜,恨不得買了她的禮包,就他們倆個分床睡都能一舉得子似的,他們費了好大的勁才甩掉她,就跟個狗皮膏藥一樣緊貼著,他們都轉(zhuǎn)身走了她還沒臉沒皮的貼上來一陣拉扯。
好不容易掙脫了虎爪,夕瑤這才瞧見自己這一身錦繡襦裙,袖口的團紋圖繡都已被扯變了形,細長的秀眉深蹙,櫻粉色的唇瓣微微嘟起,氣惱道:“潑婦就是不一般,我的袖口都被拉扯壞了,套出一堆無關(guān)緊要的廢話還折了我這衣裙?!?p> 也不知是不是她與凡間、凡人八字相沖,怎么自從來到這里似乎就沒什么好事發(fā)生,她堂堂的幽冥之君,主宰冥界,竟在凡間落得個人人可欺的地步,真是又羞愧又是惱怒。
祁墨辰幸災(zāi)樂禍道:“她這是看你裝扮衣著富貴,又一幅純良心急的樣子,不宰你這個大客戶那哪行?!?p> 夕瑤轉(zhuǎn)過頭一個凌厲的眼神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夕瑤遠遠地站在觀外不敢靠近,而是讓祁墨辰拿著她的一條靈線代為進去看了一圈,這個道觀里面供奉的是上清天的三大天尊,還有就是九重天的幾位骨灰級的老家伙,她生怕跑到了人家地盤上暴露了的氣息,那就偷雞不成蝕把米得不償失。
祁墨辰將靈線藏于袖間,仔仔細細的將里面轉(zhuǎn)了一圈。
這道觀香火極盛,絡(luò)繹不絕的香客在觀內(nèi)虔誠的參拜,觀中僅有幾個道人正在為香客占卜問事,轉(zhuǎn)了一圈下來也并無什么特別之處,他便匆匆在三天尊前留下了些香油錢。
正當祁墨辰想著完成任務(wù)交差的時候,一個頭發(fā)胡子花白的老道長攔住了祁墨辰的去路。
老道長輕撫著銀白色的胡須,慈祥和藹地聲線就如春風(fēng)一般拂去了疲憊感:“這位善士請留步?!?p> 祁墨辰雖一臉的狐疑,但還是禮貌地回了個禮:“不知道長有何指教?”
老道長慈眉善目地淺笑著:“老朽已等了今日許久,不妨請觀外之人一起入偏苑一談,或許能讓你們此行有所解疑。”
祁墨辰雖面上平靜的毫無波瀾,但眸眼中卻快速閃過一絲錯愕驚詫,看著眼前已是布滿皺紋的古稀老人,當真是高人隱于市。
夕瑤在遠處也是聽到了這番對話,左右衡量還是賭一把,不然豈不是白受了兩晚的罪,現(xiàn)下只能小心翼翼地收斂好氣息,左顧右盼極不自然地進了觀,做賊似的避開主要的大殿從小路繞至偏苑。
這偏苑簡單蕭條,與前殿的恢弘磅礴根本就是云泥之別,房中僅有幾樣簡單的家具擺設(shè),一眼就望到了底。
“道長如何能給我解惑呢?”
老道長盤腿而坐,用顫抖滄桑的手斟茶:“仙子是否是為了百年前的印德師祖而來?!?p> 夕瑤有所一愣,看著眼前的老道長除了面上有歲月的蹉跎沉淀外也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鎮(zhèn)定道:“是又如何,他現(xiàn)在究竟在哪?”
老道長將素瓷茶盞推至他們面前,雙手示意做了個請的動作,淺淺地笑了笑緩緩道:“不急不急,此事說來話長?!?p> 看著眼前的老道長如此從容淡定,她這顆心一直被吊著越發(fā)煩躁,不耐煩道:“那就長話短說,廢話不用說直接略過。”
“這些事都是師祖?zhèn)円淮鷤飨聛淼?,一百六十三年前方圓數(shù)百里連年干旱農(nóng)作物顆粒無收,餓殍遍野,無數(shù)人虔誠地來此祈求天降甘露,時間久了這天依舊滴雨未下,每日都是艷陽懸頂,而當時印德便是道觀的掌門人,他多次舉辦祈雨術(shù)法卻依舊毫無要降雨之意?!?p> “百姓們在生死攸關(guān)之際自然是群情激憤,每日都有幾個鬧事之人意圖打砸道觀,正巧聽聞元安抓住了一個天降而下的旱魃投入火中足足三日也未曾傷及她半分?!甭牭酱颂幭Μ幘腿滩蛔【o握著粉拳,肌膚繃緊煞白,眼前浮現(xiàn)出了當時屈辱之景。
“當時元安的縣令就尋到了師祖,兩個人都是為了一己私欲也就不謀而合,師祖明知其非旱魃但為了將干旱之事撇清護住道觀,也為了安百姓的心,做了一場壓制旱魃祈雨的法術(shù)。”
夕瑤眉間盛開的紅蓮嬌艷如血,周身靈力外泄,氣怒地用力拍了拍桌子,震的桌案上的茶盞紛紛碎裂,茶水四溢,她顫抖的聲線道:“簡直是荒謬至極!”
祁墨辰像看大戲一般毫無反應(yīng),端著僥幸完好的茶盞細細品茗,反正左右也不干他的事。
老道長則一臉的淡然繼續(xù)講道:“師祖明知用尋常術(shù)法根本無法鎮(zhèn)壓,就私自動用了禁術(shù)用了本門秘制的骨釘也叫噬魂釘,噬魂釘打入脊骨或是天靈,能滅凡人之魂也能牽制修煉之人的法力。”
老道長輕嘆了口氣道:“事后師祖和那個縣令回到了這里,但他的師兄弟們知曉后都不贊成他如此做,甚至將它逐出了道觀,當天不知是什么緣由,他們被后山鎮(zhèn)壓的千年走影所傷,從此銷聲匿跡?!?p> 祁墨辰不解道:“走影是什么?”
老道長熱心的科普道:“走影就是人心懷怨念而死,正巧又埋入了養(yǎng)尸地吸收了無盡的陰氣,從而死而不僵尸身不腐,跳脫三界六道的異類,民間俗稱僵尸?!?p> 夕瑤不耐煩地起身拍了拍桌子,一幅要拆觀的氣勢:“說這么多廢話,我就是來尋仇的,說那兩人究竟在哪?”
老道長微微瞇著眼睛遠眺著窗外風(fēng)吹枯枝的蕭條凄涼之景,仍是一幅不氣不惱的淡定之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