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展信佳:
當我寫下這封信時,身體已經(jīng)無礙,因此無須掛懷。
我已到了巴山,此地風景秀麗,令我十分愜意,因此留下詩句一首贈與你。
詩云: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不久時,可見,因此勿念?!?p> 半個月后,黃老板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終于是把這封信送到了虎頭寨里。
聶恒在書房里留下的各種練筆字跡柳一早已看得熟悉。
畢竟,他的毛筆字實在是丑得很別致。
然而,這封歪歪扭扭的信件卻給了她極大的慰藉。
只是,君問歸期未有期,那又為何說不久時可見呢?
還有,巴山又是在何處?
零星疑問被柳一扔在腦后,她把那封信紙小心翼翼的疊了,放到自己衣襟里,畢竟這可是聶恒寫給自己的第一封信。
收拾好后,柳一望著下方恭恭敬敬坐著的黃老板心中頗有不解。
此人能夠聘用一名一品高手當護衛(wèi),想來也是有一些身價,為何對自己如此畢恭畢敬的?
畢竟在她的心中,雖然聶恒修行有魔門真氣,可她從未覺得那有如何可怕,也不明白魔修的名頭有多大的震懾力。
“黃老板,既然他說了,可我還是想問你一遍,是否需要做我虎頭寨在云崖州的……總代理?”
柳一知道聶恒研發(fā)的無源外骨骼對普通人的吸引力,許多人修行不得其門,這種擴大化的力量誘惑力堪稱無敵。
黃老板聞言,眼轱轆一轉,問道:“不知寨主這里都是些什么商品?”
柳一道:“那東西名為無源外骨骼,具體的功能還請黃老板親身體驗便知,保證不會讓你失望?!?p> 柳一笑著,賣了個關子,無源外骨骼的威力只有親身見證才能凸顯出其威力。
于是柳一帶著黃老板以及他那名一品護衛(wèi)來到了演武場。
“這便是無源外骨骼?”
黃老板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東西,不過是一堆金屬管子焊接在一起,以他的眼光也看不出這種東西能有什么銷路。
莫不是他們存了心的要坑自己?
黃老板心里想著,面上卻仍笑嘻嘻的。
在虎頭寨漢子的幫助下,黃老板穿上了這套他認為有些奇形怪狀的東西,令他有些驚奇的是,這套應該有二十幾斤的金屬管子穿在身上卻沒有半點負荷,反而覺得身體有種很輕松的感覺。
黃老板經(jīng)商多年,見此異狀,便覺此事或許大有可為。
“黃老板,你可以試試打一拳在你這護衛(wèi)身上,看他是否扛得住?!绷恍Φ?,眼里很是自信。
那名一品護衛(wèi)卻是眉頭微皺,被聶恒放倒已經(jīng)讓他甚是難堪,如今這人竟還大言不慚的讓老板打自己?
黃老板錦衣玉食慣了,養(yǎng)成一身肥肉,自己站著讓他打也毫無感覺,這實在有些羞辱。
可拿人錢財,必須低頭,因此他站著,顯出些風度,說道:“老板放心來吧,莫怕傷了我。”
黃老板隱隱覺得這名為無源外骨骼的怪異東西應當非比尋常,當下還是不由自主的提醒了一句:“那你可得小心了?!?p> 一品護衛(wèi)滿不在乎,甚至都懶得真氣護體,擺足了高手風范,負手而立。
黃老板跟剛來到這個世界的聶恒一樣,幾乎不會打架,可出拳這種事還是會的。
他站在一品護衛(wèi)身前,臃腫的身形加上無源外骨骼顯得更為碩大,
只見他卯足了力氣,一拳超護衛(wèi)胸膛打去。
拳勢輕飄飄的,甚至看上去還有些滑稽,可一拳落下,竟是打得那名一品護衛(wèi)連退幾步。
一品護衛(wèi)滿臉震驚,即使自己不用真氣護體,可開六識通諸竅打下的強勁體魄豈是黃老板這等人能夠擊退的?這東西竟如此恐怖!
黃老板沒料到這無源外骨骼竟有如此威力,眼里的興奮神情再也遏止不住,自己……竟能擁有如此力量?
“柳……柳寨主,這東西,有多少我要多少!”
黃老板眼中異芒綻綻,這是嗅覺敏銳的商人在發(fā)現(xiàn)商機時才會露出的表情。
柳一莞爾一笑,似是早就知道黃老板餓的反應一般。
“黃老板,你與我虎頭寨有緣,我便無妨告訴你,無源外骨骼的成本乃三十五兩銀子,我們就賺個五兩差價,四十兩賣給你,至于你賣多少,我們可就不管了?!?p> 黃老板知曉商業(yè)的門門道道,明白成本估計還要再低些,可就算四十兩的進價,他也有把握大賺一筆,因此笑道:“柳寨主真乃實誠人,我還是一如之前所說,無論有多少,我全要了,此次我只帶了一百兩白銀,始料未及,甚是可惜?!?p> 柳一道:“黃老板莫說客氣話,你可是我們虎頭寨第一個合作者,那一百兩就當定金了,我虎頭寨目前還有二十三套無源外骨骼,你盡皆拿去便是?!?p> 柳一信任的不是黃老板,而是聶恒。
黃老板聽得此話,心中頗感愉悅,魔修,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惡嘛。
于是兩人當場簽了份協(xié)議,擬定相關事宜,雖然契約的可靠度存疑,但流程還是要走的。
得了無源外骨骼,黃老板滿心歡喜,便是連住宿一晚都省去了,直接雇了輛馬車急忙忙的便趕回云崖州。
柳一目送他們遠去,心想著聶恒拿了他百兩黃金,如此一來也算是彌補了。
不過她卻覺得聶恒過于心善,山賊本就綠林中人,打劫他點錢財是看得起他,何必還要當做個人情還回去。
何當共剪西窗燭,你若能現(xiàn)在回來,我陪你不眠不休,剪盡祁連山的枝葉有又何妨?
柳一望向天邊,不知何處,是心里聶恒在的方向。
……
……
黃老板這封信送了半個月有余,而聶恒卻已經(jīng)靠著那些金元寶坐著州際仙舟來到了雪漫州。
他裹著厚厚的衣裳,拿著根拐杖,攀爬在終年雪不化的白頭山上。
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
他滿身風雪,黑衣上盡是雪絮,低溫的冷意讓他的面龐呈現(xiàn)出白青色的蕭索。
這一趟,他要去取一把劍,一把記憶里存著的魔門之劍。
天下誰人不識君?
此劍,名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