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當那古怪的黃衣老頭點出了黎寒開身懷新派武功的秘密,正欲有所動作時,一直在其后靜待時機的秋月白卻突然發(fā)難,搶先進攻。
然而那黃衣老頭卻只是冷笑一聲,向后一踢凳子減緩了秋月白的前沖之勢,而后向右側(cè)身,雙腿跨成馬步,手中酒葫蘆一撇將前面的黎寒開連人帶椅撞退數(shù)尺,雙手橫欄向上,作舉鼎之勢,口中凝氣喝道:“極道八荒功!”只一瞬,天地之氣風涌一般卷入那人脈絡(luò)中,赫然形成了以那黃衣老頭為源頭的內(nèi)力風暴,四周飛沙走石,草木盡摧,就連之前躲起來的掌柜和小二也是紛紛哭爹喊娘地棄店而逃。
秋月白被天地間的狂風所擾,陰寒的黑色內(nèi)力也被左右撕扯著,因而后續(xù)內(nèi)力一時難以為繼,攻勢受到極大阻礙。而黎寒開雖新得殘本武學《天乾地坤功》,然而尚未開始修煉,內(nèi)力稀薄之下,也只能堪堪止住身形。
正在這時,店后的樹林里,卻是緩緩走來了兩個人,一個盲人,一個女娃,黎寒開轉(zhuǎn)頭看時,卻正是此前在靖安城酒樓中遇到的夏儀風,何似雪二人。
那黃衣老頭嗔怪道:“你們兩個龜孫!一直跟著這倆小鬼卻不出手,非要飛鴿傳書喚我跑這一趟又是為哪個?”何似雪捂著嘴“呵呵”笑了兩聲,看著全力抵抗吸附之力,幾近不能移動的黎寒開,輕輕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頭:“還不是為了這小子,事情查不清,主人的武功再外泄,那我們這幾個人可就真的百死莫贖了。”
“喂!可以別拍我的頭嗎?雖然明知道師姐你比我大,可是讓一個孩子模樣的人這么拍腦袋,真的很沒面子唉?!崩韬_撇了撇嘴,出聲抱怨道。何似雪聽了,瞪了瞪杏花般的眸子,正要多拍幾下,突然從耳邊傳來破空聲,急忙看去時,卻是夏儀風迅發(fā)飛石,剛好擊打在不知何時出現(xiàn),正朝那黃衣老頭飛速刺去的黝黑軟劍劍尖上,那軟劍受擊彎曲,卻是劍背拍打到黃衣老頭身上。
黃衣老頭雖未受傷,為一后輩所擊打,卻也惱怒,內(nèi)力攜著狂風后卷,瞬間將秋月白震退幾十步。然而,黃衣老頭卻并未轉(zhuǎn)身,只是搖搖晃晃走了幾步,將酒葫蘆抱在懷里,而后微微側(cè)頭說道:“冷小鬼,我不想讓江湖中人都笑話我以大欺小,這次就不難為你了,但是這邊的小子我就帶走了,你盡可回山讓寒山派的那群老鬼來找我黃仲!”說罷,使了個眼神,一旁的夏儀風和何似雪一邊一個,抓起黎寒開便騰飛而去。黃仲卻是悠哉悠哉地打著酒嗝,往酒家錢柜上扔了一大錠銀子后,晃晃蕩蕩地緩緩走遠了。
秋月白將黝黑軟劍又復束成腰帶,低頭凝思了片刻,卻并沒有再回寒山派,而是繼續(xù)向南而行,暫且不提。
卻說,黎寒開被夏儀風和何似雪二人帶走,因為此前風遺涼已然叮囑過,這幾人都是其父舊部,不會有危險,所以他也沒有試圖掙扎,就隨著二人向東而行。
到了夜里,在兩人的“看護”下,黎寒開終于走到了,這一天以來,碰到的唯一一座城池:桑落城。初見此城時,又與上次的靖安城不同,少了幾分市井間的熱鬧,卻多了幾分空山新雨的空靈,只見:“東城依山建,桑竹漫陵丘。幽境隱古寺,農(nóng)家不識愁?!?p> 三人剛進城,黎寒開便急匆匆地向人打聽酒家客棧,驚得何,夏二人以為他要跑,急忙小擒拿手“伺候”,疼得黎寒開呲哇亂叫,憤然抱怨道:“你們干嘛呀?動不動就掰我手!小爺趕了一天的路了,中午就吃了點黃瓜花生,餓知不知道?”
夏儀風聽了卻是輕輕放開了手,而何似雪卻是又狠狠掰了一下:“兇什么兇!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是階下囚!”黎寒開又吃了一痛,心里來了氣轉(zhuǎn)頭狠狠瞪了何似雪一眼,何似雪見了又要再掰,夏儀風急忙攔?。骸昂昧?,似雪,現(xiàn)在他是什么情況都還不清楚,不要輕舉妄動,就如他所說,先找客棧要些伙食,歇歇腳等等黃大哥吧,估計這個時候黃大哥又在哪里偷酒喝呢。”
何似雪聽了這才狠狠往前一推,將黎寒開放開。黎寒開用手揉了揉肩膀,氣勢卻不弱,又不服氣地瞪了何似雪一眼,何似雪也朝他比了比拳頭,眼見著倆人又要鬧將起來,夏儀風索性用手杖將二人隔開,催促著兩人往前走。
好不容易到了客棧,何似雪又因為嘲笑黎寒開不會點菜,惹得黎寒開怒氣上涌,卻使出來“寒梅三疊手”的功夫來對付她,何似雪只是上次匆匆在琴悅樓見了他一面,見他雖會用李潭空傳給她的‘琵琶行’功夫,但武功基礎(chǔ)卻是平平,卻是對他有所輕視,加之有心試探,故而口吟:“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運起‘琵琶行’中的“冷弦凝絕掌”與其對掌硬拼,然而,三疊之力漸次爆發(fā),一疊之時,掌起幽咽之聲,黎寒開的胳膊外并無冰凍痕跡,而脈絡(luò)之氣卻逐漸凝結(jié),何似雪嘴角微翹,輕視之意更濃;二疊之時,幽咽之聲被扼住,黎寒開內(nèi)力反撲,原本凝結(jié)住的內(nèi)力,反倒化作冰寒內(nèi)力,回流封住了何似雪的脈絡(luò),何似雪面露驚色,抬頭正對上黎寒開倔強的眸子;三疊之時,內(nèi)力如暴漲之洪反沖何似雪脈絡(luò),何似雪反被寒冰內(nèi)力所傷,撤掌不及,面色一白,就吐出一口血來。
夏儀風見了,一面手點“孔最穴”給何似雪止血,一面抓起手杖就伸到了黎寒開脖子邊。黎寒開見了卻毫不示弱:“怎么?一個主動挑釁卻打輸了,還要另一個來幫?就是車輪戰(zhàn),小爺也不怕!反正輸了就輸了,小爺輸?shù)霉獠剩 ?p> 夏儀風正猶豫不決間,卻見一股濃烈酒味突然撲鼻而來,不多時,只見黃仲抱著酒葫蘆搖搖晃晃地走進店來,看見一派劍拔弩張的局面,不由得眼睛一睜,打了個酒嗝:“呦?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