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我,王文武!”
“怎么啦?”清脆悅耳,估摸著在睡覺,聲音里還帶了些慵懶。
“明天有空嗎?”
“班長說你有東西落在我這里了?是什么呀?”
“出來再告訴你!”
“好吧,明天什么時候?”
“出來跑步吧,濱江公園?!?p> 電話那頭的少女似乎有些不情愿,但沒有反駁:“那行吧?!?p> 王文武掛斷電話,摩挲著下巴,陷入了思索。
上一世他的扣扣沒有找回來,所以高考之后與蘇蘇就斷了聯(lián)系,再之后,哪怕是去學(xué)校拿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也再沒有見過那個巧笑倩兮的女孩。只在幾年后的同學(xué)聚會上,聽徐靚提起她出國了。
如果說前世身價上億的王文武內(nèi)心最深處的遺憾是什么?
發(fā)小徐博的入獄。
同桌三年的白月光。
前一件是愧疚,是內(nèi)心深處的自我折磨。
后一件是遺憾,是午夜夢回的心靈期盼。
“王文武,你再把你的臭襪子丟沙發(fā)上,我塞你嘴里!”陳慧先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客廳響起,聲音由遠(yuǎn)及近。
王文武脫褲子,從衣柜里拿了短褲,動作一氣呵成。
陳慧先提著襪子走了進(jìn)來,看著渾身就一條內(nèi)褲的王文武。
“媽,我正打算洗澡呢,準(zhǔn)備洗完澡就收拾的。”
陳慧先哼哼幾聲,沒有再說什么,又提著襪子進(jìn)了洗手間。
“先讓水燒10分鐘?!?p> 06年還是太陽能熱水器,洗澡前水要先燒一會才會熱。
“這么熱的天,當(dāng)然要洗冷水澡啊!”
陳慧先只得從洗手間出來。
王文武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將衣服丟垃圾一般的往洗衣機(jī)旁邊一扔,叉著腰走了出來。
“老王今天不打算回來嗎?”
“研究那破瓷片呢,鬼知道!”
王文武大爺般的坐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給老王買個榴蓮,叫他跪幾次?!?p> 陳慧先啐了一口:“沒大沒小的!”
……
王文武6點多就起來了,圍著濱江公園慢跑了幾圈,畢竟是年輕的身體,幾圈少說也有幾公里,臉不紅氣不喘的。
“媽的,老子不會被放鴿子了吧?”王文武幾次掏出手機(jī),又放了回去。
實在閑的無聊的王文武又不想跑步,跟在一個穿著白色練功服的大爺后面,也裝模作樣的跟著比劃了起來。
大爺一套太極打完,看見了架子稀爛的王文武,笑瞇瞇的說道:“小伙子,你這架子就擺的不對?!贝鬆斦f著,右手做攬雀尾,左腳緩緩平鉤,賣相極為仙風(fēng)道骨,繼續(xù)說道:“太極以纏字立拳,講究的是連綿不絕,節(jié)節(jié)貫通……”
王文武似懂非懂的聽著,見大爺越說越玄乎,打斷道:“大爺,太極是武術(shù)還是強(qiáng)身健體?”
大爺又?jǐn)[了個架勢:“當(dāng)然是武術(shù)!”
“這么慢能打到人?”
“呵呵,你打我一拳試試?”
王文武臉都黑了,沒好氣的道:“大爺,我還是個學(xué)生,剛高考完。”
大爺身子悠悠一轉(zhuǎn),又開始打起拳來。
被大爺這么攪和一下,王文武也沒興趣打拳了,坐在一個臺階上,興味索然的四處看著公園里風(fēng)景。
卻不曾想看到了此生難忘的驚艷一幕。
蘇蘇從公園門口處進(jìn)來,穿著一身仿漢的裙子,頭發(fā)只是隨意的挽著,斜挎著一個小包,身后紅彤彤的太陽仿佛為她鑲上了金邊。
大概是覺得頭發(fā)有些松散,她停下腳步,從包里掏出一個發(fā)簪,歪著頭,輕輕插在頭發(fā)上。
王文武突然想起后來的一首歌。
你總是隨手把銀簪插在太陽上面
萬道光芒蓬松著你長發(fā)的波瀾
我聞著芬芳跋涉著無限遠(yuǎn)
只為看清你的容顏
……
這一刻,這么一個清晨,一個女孩就這么搖曳著走進(jìn)了中年大叔的腦海里。
王文武還在怔怔的看著,蘇蘇已經(jīng)看見了他,小妮子老遠(yuǎn)就揮起了手:“王文武!”
嗓音嬌甜清脆,帶著江南特有的軟濡。
王文武臉上不自覺的浮現(xiàn)出笑容,站起身朝小妮子招了招手。
走近的蘇蘇更讓人感到造物主的偏愛。
眸球烏靈閃亮長眉連娟,微睇綿藐。此時笑著,嘴角還掛著淺淺的梨渦。
“你穿這身衣服跑步?”王文武指了指蘇蘇身上的裙子。
“我看你跑步吧?!毙∧葑忧尚︽倘唬骸澳懵湎率裁礀|西在我那里?。俊?p> “沒關(guān)系,先放你那吧!”
“到底是什么嘛?你先告訴我唄,不然哪天我不小心丟了呢!”
“放心,丟不掉的?!?p> “丟不掉?”蘇蘇顯然有些疑惑,正在努力回想什么物品會丟不掉。
“我的一顆心啊。落你身上了!”王文武嬉皮笑臉的說著。
蘇蘇頓時臉上紅暈直接燒到了耳根,梨渦都消失了,追著王文武就開始打:“王文武,你在瞎胡說些什么?”
王文武一邊后退著躲避小妮子的魔掌,一邊反駁道:“我怎么胡說了?要不要挖開看看,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心臟了?!?p> “你還說!”見王文武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變本加厲,蘇蘇氣的開始又揪又掐。
“疼,疼,我錯了,疼啊。”手臂上都有淤青了,王文武一把抓住嫩白柔軟的小手,一邊不停地認(rèn)錯。
蘇蘇抽了幾下,沒能把手抽出來,唬著小臉:“放手!”
這種千載難逢的機(jī)會,以老流氓的性格怎么可能輕易放棄,一副生怕她再揪的模樣:“你看,我手都青了,等下你再揪怎么辦?”
“我不揪了,你快放手!”
老流氓感受著手里的柔弱無骨的小骨,聞著少女特有的清香,義正言辭的拒絕道:“不行,你會打我!”
“我不打!”
“你還會掐我!”
“我也不掐?!毙∧葑佣伎炜蕹鰜砹?,長這么大,什么時候雙手被一個男孩子這樣握在手心過。
老流氓這才依依不舍的放開。
蘇蘇瞪著眼睛,生氣的看著他。
“走吧,我們走一走?!崩狭髅ルm然眼睛控制不住的往小妮子身上到處瞄,臉上卻是道貌岸然,還伸出手,紳士般的彎了彎腰。
“哼!”小妮子沒發(fā)覺他的眼神,轉(zhuǎn)身就走。
“月牙還在凌空掛,一片霞光已上頭。這景色可不算太容易看見的。”王文武快步追了上去,笑著說道。
蘇蘇看大熊貓一般的看著他:“你不是很討厭古詩詞嗎?”
王文武輕輕笑道:“因為這段時間發(fā)現(xiàn)中國古代文化的驚艷?!?p> 蘇蘇有點狐疑看著他:“是嗎?”
“對啊,在中國文化中,哪怕是一個最常見的詞,其實也蘊(yùn)含著極其深刻的意思在里面?!?p> 蘇蘇可不是學(xué)渣,相反,高考語文145分的成績可不是蒙出來的,聞言疑惑的說道:“比如呢?”
“我打個比方,你知道古代的人,為什么把妻子叫做娘子嗎?”
蘇蘇對這個還真沒研究過,除了專門研究中國文化的,也沒誰對一個日常稱呼去深究,聽他這么說,小妮子認(rèn)真想了想,然后搖搖頭。
“尊她如娘,愛她如子!”
蘇蘇大眼睛里透露著狐疑。
“你還別不信,中國的組詞都是有深意的,比如現(xiàn)代的人稱呼妻子為老婆,你知道源于哪句話嗎?”
小妮子老老實實的說道:“不知道。”
王文武雙手負(fù)后,抬頭望著天空,一副古代大儒的模樣:“始于月老,終于孟婆!”
小妮子仿若受到了感染。
王文武繼續(xù)說道:“你知道現(xiàn)代老婆是怎么稱呼自己的丈夫的嗎?”
小妮子還沉侵在文化的海洋里,下意識的說道:“老公啊?!?p> “哎!老婆!”
小妮子這下反應(yīng)過來了,小臉漲的通紅,悶不做聲,追著王文武就打。
這混蛋,從那一句詩詞就開始給她下套了。
倆人一路打鬧著跑出了公園。
小妮子彎腰喘著氣,剛才的打鬧讓她頭發(fā)有些散了,只好停下來拿著皮筋重新扎。
王文武則是臉不紅氣不喘的站在不遠(yuǎn)處笑。
“吃過早餐了嗎?”
“不想理你!”
“豆?jié){喝嗎?”
“不想理你!”
“要不我們?nèi)タ系禄?!?p> “不想理你,呃,好!”
幸好這地方的肯德基賣早餐,所以開門很早,王文武點了些翅中和薯條,又拿了兩杯可樂,才端著走了過去。
“喝可樂嗎?”
蘇蘇點點頭:“其實不算愛喝,但也不討厭?!?p> “我記得你以前書包里總有可樂啊!”
小妮子臉紅了一下,隨即又惱怒道:“你上課睡覺,老師用粉筆頭打了我好多次!”
“過兩天去學(xué)校,我?guī)湍闩u老班,叫他回家多練練!”
“呸!”
“我其實有個秘密,都不敢告訴任何人?!?p> 小妮子好奇心很重,嘴里正忙著對付薯條,聞言問道:“什么秘密???”
“我是穿越過來的,本來我都40歲了。”王文武一臉唏噓。
小妮子啃著翅中,撲哧撲哧的笑:“你能不能再往前穿一點,現(xiàn)在不都傳秦始皇食人心嘛,你去瞧瞧真假?!?p> 果然,真話是不被人接受的,所以只能說假話,這是世道逼的啊。
王文武認(rèn)真的點點頭:“那行,等會回去我拿上槍我就去問問,不帶槍我怕干不過他?!?p> “那你再去藥店買瓶青霉素吧,不都說漢驃騎霍去病是感染死的嗎,你去的時候順路幫他帶過去!”
王文武一臉的歉意:“對不起,我跟你想的一樣,我對不起中華人民,霍去病只是得了個小感冒,我強(qiáng)行喂了瓶青霉素,結(jié)果他抗生素過敏去世了!”
小妮子笑的眼睛都成了月牙兒:“我給你鑄個銅像吧,就跪在霍去病碑前面?!?p> “那你可得多鑄點了,不瞞你說,嬴政傳位給扶蘇的時候,就是我擬的詔書,可恨李斯那傻逼,不認(rèn)識簡體字,居然認(rèn)成了胡亥?!?p> 小妮子笑的前仰后合,胸前竟然已經(jīng)頗具規(guī)模:“那秦檜是你的化名嗎?”
王文武眼睛絲毫不老實,卻是一臉正氣的嘴臉:“瞎說什么,我怎么可能是那個該死的奸臣,我那時候叫趙構(gòu)!”
“那你還做過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嗎?”
王文武眼中仿佛滿滿都是追憶:“有啊,我在20年后看到你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個孩子的媽了。”旋即又搖搖頭,嘆了口氣。
小妮子雖然并不相信,但絲毫不阻礙她追問:“是嗎,男孩女孩?長什么樣???”
王文員唏噓的說道:“倆個小男孩,簡直跟我長的一模一樣!”
小妮子羞的拿了根薯條就往他臉上砸過來。
王文武跟狗一樣一口叼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