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關(guān)于商沅的外號
商沅這個名字,在當(dāng)?shù)?,本來取的時候,是沒有什么問題的。算命的人說她五行缺水,商爺爺有點迷信,就說起個帶水的名字。
商父呢,讀了點書,也不知怎的,就想起“沅有芷兮澧有蘭”,就這樣定下來了她的名字。
而涼縣的人,習(xí)慣性地說兒化音,所以她的名字在本地,不叫“商沅”,而是“商沅er”,音調(diào)也會有點改變。商父他們一開始,還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的。
還是商沅去上小學(xué)之后,才被同學(xué)問,“你為什么叫‘傷員’呀?你哪里受傷了?”
商沅:“你叫錯了!我叫‘商沅er’。”
那個女孩不服:“可是普通話就是這樣念的。老師也這樣叫你?!?p> 還有一個討厭的小男孩,非要給商沅取外號,“既然你是傷員,那么,以后我就叫你病號了。”
商沅不愿意:“你才是病號!我身體好的很!”
小男孩和那個小女孩都反駁她:“可是我們不叫這個名字?!?p> 商沅一時竟無話可說,但是她也不想被定下這樣的外號:“如果你們一定要這樣叫我,我就叫你大腦殼,叫你小胖子?!?p> 一年級的小朋友,才不講道理,小男孩一聽,就想要武力威脅:“你居然敢叫我胖子!你敢叫,我就打你!”
一旁的小女孩也說:“你也不能叫我大腦殼。不然我也打你?!?p> 商沅被氣得眼淚汪汪,又覺得自己一個人打不過兩個,一溜煙就跑到亓元那里告狀,“哥哥,他們都要叫我病號。”
亓元就到商沅教室里給她撐場子。
對于一年級的小朋友而言,六年級的亓元=這個學(xué)校的最高年級;亓元高大的身形=不可能打贏。亓元本身又是個那樣的性格,三言兩語就嚇得那兩個小男孩和小女孩瑟瑟發(fā)抖、唯命是從。
亓元:“以后不許給沅沅取外號。對了,你過來?!?p> 亓元把小男孩單拎出來,“以后要是有別人給沅沅取外號,你就揍他們,聽見沒?不然……放學(xué)之后,我就揍你?!?p> 于是從此以后,商沅遠(yuǎn)離了被取外號的煩惱。
再后來,到了初高中,大家都懂事些了,學(xué)習(xí)好得要命、身兼數(shù)個班干部職位的商沅,也不可能再被人欺負(f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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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關(guān)于亓元的過去
亓元讀高三的時候,商沅在讀初一。
商沅記得很多次亓元他們家吵架,她有時候也會在場。
她不理解,為什么鄒阿姨這么嚴(yán)厲,對亓元的要求這么高。記憶里,第一次有她參與的激烈爭吵,是因為那時候亓元的月考成績下滑了。
鄒阿姨問亓元為什么從年級第10名下滑到年級50名。
亓元說:“這是正常的波動,我也沒辦法保證每次……”
鄒阿姨就會打斷他:“我認(rèn)為這不正常。亓元,我知道你聰明,你努力一點,我不要求你進(jìn)步吧,至少保持在年級十名左右?”
商沅沒辦法理解,也不能贊同。
那時候市里的高中名聲不顯,涼縣一中就是市里最頂尖的。每個年級一千五百人左右,理科生得有一千多人,商沅覺得能考到年級10名,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
但鄒阿姨可能不這樣想。
然后亓元后來的兩次月考,又只在年級30名左右徘徊。說實話,這樣的成績,很好。
但鄒綺玲不能接受,亓元的爸爸不說話,其實也是一樣的意思。
然后就是無休無止地爭吵,無休無止地補(bǔ)課。直到持續(xù)了一年多的補(bǔ)課,也沒能讓亓元再考到第一次月考的年級第十,他們才像是放下了,也終于放過了亓元。
亓元開始有一點自己的時間。
上初中之后,商沅做作業(yè)的地點也變成了自己家。
亓元說是過來給她講作業(yè),也確實講了,但大多數(shù)時間,商沅沒有那么多問題,他也就可以安心地玩一會兒手機(jī),或者只是簡單地放空自己。
商沅有時候會感覺亓元很不高興。
她問亓元:“哥哥是不是因為作業(yè)太多了才不開心?”她聽說涼縣一中管理很嚴(yán)的,作業(yè)也多得很。
亓元能說什么,總不能說,他和她鄒阿姨他們又吵架了吧。他只含混地說:算是吧。
商沅覺得自己應(yīng)該幫助他:“哥哥,我做不了數(shù)學(xué)這些,但是你要是寫不完了,我可以幫你寫作文的。”
商沅覺得亓元寫不完作業(yè)和他幫自己講作業(yè)有很大關(guān)系,“唉,哥哥這么辛苦,下次過來,還是帶著你的作業(yè)吧。其實我的問題也不是很多……”
亓元覺得她傻,又覺得諷刺。連鄰居家的妹妹,都比他的父母更在意他的心情。
*
再后來商沅知道的,就是填報志愿的事情。
亓元考得很好,但被家里逼著去學(xué)醫(yī)。
鄒阿姨和亓叔叔都覺得醫(yī)生這個職業(yè)好,說是靠技術(shù)吃飯的,工資也高。而且,人一輩子,哪里有不生病的?做醫(yī)生做得好,誰都得求他。這樣的職業(yè),還不好么?
但亓元不想學(xué)醫(yī)。
于是就是長達(dá)一個周多的爭吵。
聽說亓元離家出走了,聽說亓元改了登錄密碼,聽說……
那段時間也是陰雨連綿的,商沅不知道亓元住在哪里,但是一直在下雨,總不可能在公園睡長椅吧?
她悄悄給他發(fā)消息,問亓元還有沒有錢。
“哥哥,我還有一些壓歲錢沒用,可以借給你?!鄙蹄湔J(rèn)真地說:“哥哥可以不用著急還我,我也沒地方用它們?!鄙蹄溥@個時候已經(jīng)知道自己喜歡亓元,也知道說給他錢,他肯定不會要。所以就是借錢。
但亓元沒有要她的錢,大概也是無人傾訴,問商沅怎么看他不想學(xué)醫(yī)的事情。
商沅說:“就是不喜歡啊。這么簡單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就像……我不喜歡數(shù)學(xué)。”
但就是這么簡單的道理,鄒綺玲和亓耀華想不通。又或者說,他們不在意,也不關(guān)心,亓元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們只想要亓元過得好,要亓元體面,要亓元按照他們的安排走。亓元喜不喜歡,那不重要,也不在考慮范圍內(nèi)。
他們老早就在外面和人說過了,亓元以后是要做醫(yī)生的,最好是在外面的大醫(yī)院工作。
他們的兒子,未來一定是個妙手回春的大醫(yī)生的。
亓元怎么可能回涼縣呢?至于亓元想學(xué)的法,他們兒子可不能去學(xué)法律,做律師要到處求人,做體制內(nèi)的工作就和他們一樣,工資也不高……他們可是希望亓元好好給他們長臉的。
商沅不止一次地覺得不能理解,她甚至是害怕的。
有時候她會覺得,亓元像是他們家的工具。
匿言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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