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歌二姑母在蕭家任勞任怨十幾年,照顧婆母盡心盡力,加上二姑母的大女兒很是爭氣,課業(yè)一向拔尖兒,從小入的學(xué)院在汴梁城也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蕭家表姐又兼是蕭府長孫女,在蕭老爺子面前很是得臉,從小被蕭老爺子帶在身邊,夸贊起來都是這我這大孫子怎樣怎樣!
所以,蕭老爺子榮退的時候就把這僅有的恩蔭名額給了二姑母,把二姑母從皇商的雜貨鋪,調(diào)去了他之前主管的銀號,做書吏。
雖是個小書吏,也俸祿不低,福利待遇極好,在普通百姓中,是高不可攀的生活了。
那年初五,中午去到蕭家用餐時,一大家子男女老少都坐在了一起,這也是大梁朝的開明了,雖有些偏僻地方還有女人不上桌或是男女不同席的陋習(xí),但大多都廢棄了。
汴梁成這邊的習(xí)慣一般就是桌子夠大就坐一起,桌子不夠大要分席也是在一個廳,飲酒的坐一桌不飲酒的坐一桌。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文家姐弟妹們都帶著孩子,這有孩子的家庭,就免不了攀比孩子。
這次春節(jié)假日前的測試,文玉歌很是爭氣,考了甲班第三名,文家父母狠狠夸贊了一番。
三姑父哥哥家的長子和文玉歌同在九道書院,這次雖說沒有文玉歌的測評好,卻也從乙班考入了文玉歌所在的甲班。
所以三姑父對自家侄子和文玉歌也是一頓猛夸!
蕭老爺子聽到這里就不高興了,他家二孫女和文玉歌同年,兩人生日都只差幾天而已,現(xiàn)在金陽書院求學(xué)。
金陽書院是汴梁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初級書院,但是好學(xué)院拔尖的學(xué)子多,想取得好名次就很難,蕭老爺子聽著別人夸贊孩子,很不高興。
就開口了:“這名次什么的,也要看在哪里排比,在差的書院名次好有什么用?在好書院名次好那才算真的學(xué)識好!”
靜默。
場面一時很難看。
然后也沒人再提這個話題,那頓飯文玉歌已經(jīng)記不清是怎么繼續(xù)和結(jié)束了。
只記得父母親那天回家很不高興,尤其是母親,一頓難過:
“我們考的分?jǐn)?shù)好,還要被人看不起,當(dāng)時應(yīng)該使些銀子,把玉歌送去金陽書院的!唉!”
其實文玉歌這次考評分?jǐn)?shù)確實很好,雖然在九道書院人少名次確實夸張了些,但是全汴梁城統(tǒng)一的考卷,文玉歌考的近乎滿分!
過后的很多年里,直到成親生子,文玉歌的母親偶爾還會提起這事,還是很耿耿于懷,覺得當(dāng)時不舍得銀錢,耽誤了文玉歌這一生的學(xué)業(yè)!
回過神的文玉歌,心里也嘆了口氣,不知道當(dāng)年父母若是把自己送去金陽書院,會不會和現(xiàn)在不一樣?
又或者,最后還都是一樣的?
要說文家?guī)卓诘南嗵幰彩歉阈?,小事情上,文玉歌厲害的不行,每天都要和父母鏘鏘幾頓的,外人瞧來只覺文玉歌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
可真遇到自己的事了,文玉歌在父母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
也是從小的生活環(huán)境促成了她這樣一個性格吧,本身挺剛的一個孩子,硬生生因為文家沒落,長輩們以前常年被打壓,遇到事情的時候,潛移默化的把她影響成了有些怕事的性格。
“那他家條件也還行吧,也沒有兄弟,只有姐妹,不會有什么爭斗?!蔽挠窀杞又f陳亞宗的事。
“以后若他家真是在汴梁城買了宅子,讓你們定居,那他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來汴梁城了,都要在你們那住,你可想好?!蔽哪刚f道。
其實總體來說,文母對陳亞宗這個條件,還是挺認(rèn)可的,但是文父是萬分瞧不上鄉(xiāng)里人,覺得這門親事不行。
然后過了幾日,文母給文玉歌說,文父最大的不同意,是因為那個算卦的大師說,文玉歌不到二十一歲,是不行的!
文玉歌聽了,心中真是,一言難盡,十分無語……
在又一次和陳亞宗見面時,文玉歌告訴他,他倆以后,要在汴梁城有個宅住子才行,不拘大小。
陳亞宗覺得簡直是天雷滾滾了!
這些年流行的話本子,很多都是關(guān)于外地人在某一地方成親,女方要求買宅子而雙方不能在一起的。
他之前看了一本當(dāng)時非常爆火的,很是沉浸,沒想到,這事如今竟然發(fā)生在了自己身上?!
文玉歌也很氣憤,覺得我又不是讓你給我文家買宅子,又沒讓你買那三進(jìn)的大宅子!
你自家的宅子,沒有我一文錢的關(guān)系,買個小的老的,我也都不挑,你還不樂意了!怎么的?那以后成親,是要住到我家不成???
兩人因為這事,第一次,不歡而散,之后的很多天里,雖然依舊隔三差五的見面吃吃飯,卻也沒有了之前的親密感。
就這樣,慢慢的,兩人見面越來越少,從每天都要見,到兩三天見一次,再到五六天見一次。
直到某一天,兩人十日未見,再見面,已是相對無言,文玉歌說:“與其這樣,不如結(jié)束吧?!?p> 陳亞宗沉默了片刻,說:“好!”
文玉歌把兩人結(jié)束的事,告知了父母,她自己表現(xiàn)如常,該怎么和招貓逗狗還怎么招貓逗狗,該吃吃該喝喝。
可每日里回到家,卻是渾渾噩噩的躺在床上,任由淚水淌濕衾被。
成衣店上工沒多久,文玉歌因不耐煩每日里對賬查數(shù),就辭工了,又在家歇了幾日,到了武館休假結(jié)束的時間,她又繼續(xù)去武館上工了!
本來她是不準(zhǔn)備再去武館了!
不想看到陳亞宗!
但是又一想,憑什么要我躲著他?
要是不想見,那也是他走我留!
對,文玉歌就是這么神奇的一個脾氣……
回到武館的文玉歌,感覺氛圍有些怪異,可又說不上來具體哪里怪異。
算了,管它呢!我自尤我任清風(fēng)!
回來的前幾日,文玉歌不與陳亞宗說話,貫徹了對面相見不相識,完全形同陌生人的路線方針!
可是慢慢的,因為武館的工作經(jīng)常要交接,要一起議會,還要一起參加武館的聚餐,種種之下,兩人的接觸又慢慢的多了起來。
小喇叭看在眼里,這日告訴文玉歌了一個消息。
“陳亞宗前一段和我妹在一起了?!?p> ?。。?!
?????
文玉歌感覺自己腦子一瞬間空白,呼吸有些困難,頭頂還有些發(fā)麻,心里狂跳,雖然這樣,她臉上還是保持了鎮(zhèn)定。
這就是她一直以來唬人的氣度了。
“哦,是嗎?”
“嗯!”
“我和他早就結(jié)束了?!?p> “我們出去吃飯,聽陳亞宗說了?!?p> ?。?!
呸,什么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