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高嶺之花拉下凡塵:11怒濤
“喂!季珩,你干什么??!”說不怕是假的,一路上季珩一言不發(fā),臉上盡是陰寒。嘴角緊緊繃著,如火山爆發(fā)前的壓抑寂靜。一到府里,也不與她說話,下了馬車,長臂一伸,抱著紀小小就徑直入了東廂房。
隨行伺候的都跟著季珩許多年,從未見他如這般生氣。桃花和秋霞面面相覷,早上出門還好好的,怎么這會子大爺好像要爆炸了一樣。誰也不敢說什么,也不敢走前,待房門關(guān)上更是了些候著吩咐。
季珩將紀小小往床上一扔,雖說有被褥鋪著,但她確實崴到腳了,一路上季珩抱著并未察覺,腳踝碰著床板時才傳來了一陣鈍痛。她“嘶”了一聲,伸手去撫。
季珩坐在面對紀小小的位置,斟一杯茶喝下去,茶水微涼苦澀,他才將怒火壓下去幾分。他眸光暗沉,臉上的似乎有怒火壓抑著:“你喜歡他?”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問她這個問題,明明她是他的人,只是她似乎表現(xiàn)得太特別了,特別到煊赫都移不開眼睛。
他從未有過這方面的恐懼,怕她仰頭說是,怕她哭哭啼啼,也怕她……轉(zhuǎn)身就走。
“你誤會了!”紀小小答她,皺眉揉著腳踝。
“誤會?你都躺太子殿下懷里了你跟我說誤會?”他倒要聽聽她怎么狡辯,怎么解釋。只要她沒承認喜歡太子就行,他要聽她解釋,想聽她解釋。
紀小小一時語塞,是啊,怎么看她也像故意狐媚太子的綠茶?。?p> “如果我說,不小心,你信嗎?”紀小小微微縮著肩膀,鵪鶉似的看她。她的眼神澄凈透亮,比真話還真。
可惜季珩好像不信,或者他就想發(fā)發(fā)火,讓她知道即便是真的他也不開心!他冷哼一聲,嘴角浮起冰冷的笑,道:“我竟不知自己這正一品的官銜還是無法滿足你,紀小姐想要的是皇家的榮耀?!?p> 季珩拼命提醒自己不能說這些刀刃一般的話,可他就是一股子全說出來了,因這驕矜收不回。他明明應(yīng)該告訴她,他相信她,因為明明聽到了她說心悅他。
紀小小聽他這樣說,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季珩看她沉思,他知她不是貪慕太子權(quán)勢的人,若真貪慕,估計貪慕太子容貌更有可能。平復(fù)了心情,卻也想等她再說些什么。
紀小小知季珩是萬分別扭的性格,數(shù)值的變化說明今天發(fā)生的一切使他對她更動心了些,雖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但是現(xiàn)在他誤會她喜歡太子,她若是跟他吵架,強辯她沒有,或是還不知死活地用太子激他,估計以季珩這人的性子今晚就直接結(jié)果了她。她心思轉(zhuǎn)了幾下,才說服自己好漢不吃眼前虧,該低頭就低頭,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夫君,也許在你看來太子殿下有皇家威嚴,又生得十分好看,小小動心是人之常情。畢竟我從前也是因夫君風姿才不管不顧地嫁與你做妾。其實當初我雖是家中庶女,但也自持有幾分姿色,若是嫁去小門小戶做妻主也不是不可能的,雖不若左相夫人好聽,但至少人人敬重。只是我自第一次見夫君就心悅夫君,一門心思想著若何時夫君也能如我這般心慕于我,我便無憾了。在我心里,太子雖有威嚴卻是血液中流淌的,天生而來。而我敬仰夫君,是夫君驚才絕艷,又有一腔為民請命的熱忱。
太子雖生得好看,卻是處處留情的淺薄,我若是今日因他一時興起就委身于他,往后太后如何看我,圣上如何看我,明華如何看我,往后的太子妃、側(cè)妃如何看我,我又當如何自處?莫說小小并非心儀他,我就是心儀于他,也不會這般癡心妄想。還望夫君莫要因今日之事與小小產(chǎn)生間隙?!奔o小小起初眉目低垂地述說著,說到后面便抬頭拿一雙澄澈透亮的眼睛看他。
季珩只覺得原先并未發(fā)覺她美得令人心動,他與太子煊赫相交多年,太子何至于處處留情。只是她太與眾不同,沒有一般女子的怯懦畏縮,沒有一般女子的恪守禮數(shù),她只是她,卻莫名使人移不開眼。
紀小小見季珩并未說什么,就想著自己這一番訴衷情好像沒什么大作用。但至少季珩看起來好像沒有那么冰冷了,也許,他只是不生氣了。但是也沒有對她的好感了。紀小小有點沮喪,不會好不容易才得來的70分又回去了吧!雖然自己并未刻意做什么,但好歹二十分的心動值?。?p> 季珩起身,取了一只小小的白玉罐子,在紀小小面前蹲下,他細心地將她羅襪脫下,取了月白凝脂似的膏藥放在掌心揉開,撫在已經(jīng)青紫一片的腳踝處。藥微涼,他的掌心卻是炙熱。紀小小還沒反應(yīng)過來,腳踝間便散開一陣麻麻的感覺,方才強烈刺痛感減弱了些。只見季珩用柔軟的棉布條捧起她柔嫩的腳包扎起來,他指腹的薄繭觸到她的皮膚帶起了身體一陣顫栗。紀小小這才回過神來,他在做什么。雖然自己是二十一世紀的女青年,即使在這里,他是他的夫君,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但他那么細心的樣子,紀小小還是不爭氣地臉紅了。
“好些沒?”季珩低著頭包扎,他的聲音情緒不明。紀小小也不知道他還氣不氣,只能小聲說道:“不會了”。
季珩放下她的腳,并未說話就出去了。
紀小小只能說,要不是自己聽那不靠譜的系統(tǒng)說:如果攻略失敗會永遠困在系統(tǒng)里,現(xiàn)實中的自己就長眠不醒。她是絕對會跑路的,她都那么卑微了,季珩發(fā)了一通脾氣連話都不愿跟她說了。
嘆息之余,桃花進來了。
“夫人,大爺說你崴了腳不能沐浴。我來伺候你盥洗。大爺他今夜宿在書房,讓你早點休息?!碧一ㄒ贿呎f著,一邊扶紀小小到凈室去。紀小小這下更惆悵了,他寧愿跟桃花說話都不跟她說。他是不是還是不信她,覺得她有意勾引太子。她只有十三天了?。?p>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夜里紀小小翻了幾十下都沒睡著,也沒想到讓他心動的辦法,腳又痛,又想奶奶,氣得落了幾滴眼淚,就睡著了。
季珩處理完明日上朝要用的公務(wù)已是更深露重,但他還是去了東廂房看看紀小小。
守夜的桃花見大爺來了,正想扣開門喚醒紀小小,季珩示意她噤聲,她便輕輕為大爺打開門,隨后退在門邊聽候差遣。季珩走進房內(nèi),一陣幽香縈繞在他鼻尖,房內(nèi)只留了一盞昏暗的燭火,他坐在床沿,看她白皙如瓷的臉上還有淚痕,睫毛輕輕顫動,似乎睡得不深。他想伸手卻還是在觸到她之前收回,這種感覺很陌生,是他從未有過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