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凡甚至能從老者頭上縫隙中,看見一團黑漆漆的東西。
他很費力,兩手并用,縫隙逐漸擴大,黑的,綠的東西出現(xiàn)在何凡視線內(nèi)。
何凡腹中翻涌,他想吐。
老者扭頭看向他,咧嘴道:“小伙子,幫幫我,我兩只手撬開,你在上面提,我肯定能開瓢!”
你特么……
何凡想到之前的話,只覺得毛骨悚然,渾身毛發(fā)都豎起來了。
之前老者還問他,怎么死的。
那小童也在問。
他們,全都死了?
何凡眼角余光看向四周,一個個學(xué)生,全都在費力地給自己開瓢。
這些人……
“不要著急,慢慢來?!?p> 紅衣女子清冷地道,聲音溫和不少,但在何凡耳中,卻是驚悚無比。
這些人都死了,那教他們的人,能是活人?
紅衣女子目光看向何凡,淡淡道:“你第一次來,多學(xué)習(xí)下經(jīng)驗,可以互相幫助?!?p> 咯嚓
一聲脆響傳來,身旁的老爺子,總算是把腦子敲開了。
但只是撬開,另一邊還連接著,天靈蓋都豎了起來,活脫脫一個打開的電飯煲,正等著他拿碗盛飯。
我……能走嗎?
何凡一顆心比北極還涼,他雙腿在抖,想要離開這里,可是紅衣女子,一直盯著他。
好像看出他的害怕,紅衣女子聲音又溫和了幾分,道:“不用緊張,他們也是第一次做鬼。”
這事,還能有幾次不成?
何凡扯了扯嘴角,回給她一個僵硬的笑容。
胸膛再次變的滾燙,身邊的老爺子,此刻滲出一絲絲灰黑色氣流。
這是發(fā)現(xiàn)我了,要弄死我?
何凡驚駭發(fā)現(xiàn),灰黑色氣流,沒入自己身體,進入那青面獠牙的刺青之中。
緊接著,他感覺體內(nèi)暖暖的,青面獠牙將氣流吐了出來,在體內(nèi)游走。
僵硬發(fā)涼的身軀,逐漸好轉(zhuǎn)。
下一刻,其余正在開瓢的同學(xué)們,同樣有一絲絲灰黑色氣流,沒入他體內(nèi),被青面獠牙的刺青轉(zhuǎn)化成溫暖氣流。
“小伙子,我開瓢成功了,你怎么還不開始?”老者抱著自己的天靈蓋,一臉好心地道:“需要我?guī)兔???p> “不,不需要,謝謝?!焙畏渤读顺蹲旖?,干澀地道。
我特么神經(jīng)病啊,才給自己開瓢!
“他第一次來,比較緊張?!奔t衣女子淡淡道。
老者恍然大悟道:“懂了,他比我們新鮮?!?p> 新鮮……
這詞,用在這合適嗎?
何凡心態(tài)快崩了,我特么是來江城大學(xué)習(xí)數(shù)理化的,不是來學(xué)開瓢的!
張文文,這就是你給我聯(lián)系的學(xué)校?
紅衣女子微微一笑,配上那一臉病態(tài),有種令人驚悚的感覺。
她從講桌下,取出一把刀,一塊漆黑板磚。
“像你這么新鮮的,用工具比較合適?!?p> 紅衣女子沉吟道:“這把刀,削頭無痕,可以毫無痕跡的復(fù)原;這板磚,對于你這種來說,更順手一點,挑一個吧?!?p> 神特么削頭無痕!
何凡有種發(fā)瘋尖叫,跑出去的沖動。
但能這么干嘛?
顯然不行!
他就算是跑的再快,也不可能跑的過一群鬼,而且,還有個教師級別的。
“可以不選嗎?”何凡感覺臉都是僵硬的。
“可以,只是對于你來說,用雙手困難了點?!奔t衣女子道。
何凡在兩個工具間來回看了看,深吸一口氣,道:“那我選板磚?!?p> 紅衣女子點了點頭,拿著板磚走下講臺,將板磚放在他面前,鼓勵地道:“別怕,都有第一次,眼睛一閉,一拍,就完事了?!?p> 呵呵……說的真特么輕巧。
眼睛一閉,一拍,確實完事了,我特么也跟著玩完了!
他顫巍巍地拿起板磚,旁邊的老者道:“用力點,爭取一次解決!”
何凡干笑一聲,道:“大爺,你能不能先復(fù)原一下,讓我看看,這開瓢復(fù)原之后的狀況?”
“莫得問題?!崩险吣闷鹱约禾祆`蓋,用力按了上去。
灰黑色氣流彌漫,老者傷口迅速復(fù)原,恢復(fù)如初,完全看不出,剛被自己開過瓢。
天靈蓋按好,老者笑道:“怎么樣?是不是完美?”
“非常完美!”何凡忍不住給他一個大拇指。
老者期待地看著他:“現(xiàn)在看你的了?!?p> 不僅是老者,其余同學(xué),紅衣女子,全都期待地看著何凡,目光充滿了鼓勵。
對于這么新鮮的鬼,他們很友善。
“那我就不客氣了?!焙畏惨а赖馈?p> “快點開始吧,別磨蹭了?!崩险叽叽俚?。
他很想看看,自己的同桌,開瓢的整個過程。
何凡一咬牙,一閉眼,板磚揚起,在眾師生們期待的目光下,一板磚下去……
“啊……”
一聲慘叫傳出,老爺子腦袋炸了,四分五裂,綠的,黑的,灑了一課桌。
“你開錯了……”
整個教室,頓時混亂起來。
誰也沒想到,何凡一板磚下去,給老爺子來了個梅開二度。
一大股灰黑氣流,沒入何凡體內(nèi),被刺青轉(zhuǎn)化成溫暖氣流。
“你干什么?”
老爺子迅速將腦袋拼湊起來,一臉憤怒地看著他:“你砸我干什么?”
“老爺子,抱歉?!焙畏惨荒樓敢獾氐溃骸拔覍ψ约?,實在是下不去手!”
“老師,他作弊!”同學(xué)們?nèi)紤嵟?,向紅衣女子告狀。
何凡連忙道:“老師,您說開瓢,沒說一定要給自己開瓢吧?”
紅衣女子錯愕了一下,點了點頭。
她仔細(xì)回憶了一下,剛才確實是自己沒說清楚。
“那老師,我也學(xué)會開瓢了?!焙畏渤脽岽蜩F,必須趕緊糊弄過去。
“那你還沒學(xué)如何復(fù)原呢?!焙竺嬉晃婚L發(fā)遮臉的女同學(xué)說道。
“開瓢是我的事情,復(fù)原是別人的事情,這有關(guān)系嗎?這沒有關(guān)系!”何凡正色道。
紅衣女子越發(fā)愕然,這位新鮮的學(xué)生,好像與這幫學(xué)生,非常不同。
其余同學(xué)也沉默了,他們有種,何凡說的很有道理的感覺。
被開瓢的又不是他,他為什么要學(xué)復(fù)原?
“老師,這不公平!”老爺子氣呼呼地道。
被開瓢的是他,受委屈的也是他!
紅衣女子皺了皺眉,道:“何凡,到后面罰站去?!?p> “好的,老師?!焙畏猜榱锏仄鹕?,向后面走去。
沒想到,這里居然還有罰站。
老爺子顯然不服這種懲罰,但紅衣女子目光冰冷,一身紅衣,氣勢十足,頓時閉嘴,不敢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