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你不夠了解你的對手
沈岐山作為輿論的對象，只覺得渾身血液倒流，也不知道是氣憤還是惶恐。
“顧先生，沒有證據(jù)的話怎么能亂說？”
“證據(jù)？”顧景冷笑。
“沈總，你自己的女兒什么樣，你自己不清楚嗎？
如果不是傍上金主，為什么急著和我解除婚約？
你不會忘記了，當初她是多么不知羞恥地自薦枕席，又是怎么像條哈巴狗一樣在我面前搖尾乞憐，要我娶她的吧？
她用那種姿態(tài)對我，保不齊她現(xiàn)在在哪個老男人面前也是這樣呢？”
“你……”聽到自己的女兒被人如此形容，沈岐山一時間勃然大怒。
他狠狠捏緊拳頭，終究還是不敢下手。
“退婚，是你們先提出來的。”比起沈岐山的憤慨，沈暮云冷靜像一塊冰塊，她只是平淡地敘述事實。
“我當然要退婚，不然留著你這樣一個蕩婦在家里，等著給我戴綠帽子嗎？”顧景諷刺道。
“呵?！比欢藭r，在一片喧鬧的環(huán)境中，一聲冷笑傳來。
雖然極輕極淺，但是卻莫名地讓全場安靜了下來。
所有的目光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
是秦朗，沒辦法，這個男人就是有著太過強大的氣場。
從京城來的金牌律師，這個名號本身就叫人不可忽視。
只聽他慢條斯理道：“顧先生，有些話我剛才沒有說，是給你留足了面子，但是既然你如此給臉不要臉，那就怪不得我了?！?p> “你……你什么意思？”
也許是忌憚秦朗的身份，又或許是心虛，顧景這句話問得尤其沒有底氣。
秦朗只淡淡一笑，原本打算離開的身體又折返回來。
他重新從公文包內(nèi)拿出電腦，并插上U盤，打開投影儀。
很快，投影儀上出現(xiàn)了一張張照片。
“嘶～～”
安靜的會議室傳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只見白色的幕布上，全是一張張放大的照片。
照片的主角是兩個人——顧景和沈蔓。
內(nèi)容多種多樣，兩個人出入高檔餐廳、顧景為沈蔓開車門……
甚至還有一張，沈蔓坐在顧景對面，將手里的冰淇淋喂到她的嘴邊……
兩個人笑得燦爛，不管怎么看，都不僅僅像是小姨子和未來姐夫的關(guān)系。
“這……這……這怎么捉賊變成了賊？”有人疑惑道。
“沈二小姐剛才說得義正嚴辭，沒想到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p> “可是沈二小姐平時看起來不像啊?！?p>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她背地里是這樣的人？”
……
輿論忽然倒轉(zhuǎn)，剛才議論沈暮云的聲音，現(xiàn)在都把矛頭指向了沈蔓。
“不，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把顧景哥當作哥哥一樣，我們只是普通地見面?！?p> 沈蔓大聲地解釋著，她的眼睛濕漉漉的，嘴唇蒼白，像是一朵在風中容易摧殘的白蓮。
我見猶憐的模樣，任誰看了也只覺得她是一個受害者。
“我從前就認識顧景哥哥，他對我來說就像親生哥哥一樣，難道，就因為他和我姐姐訂了婚，我就要舍棄我們這么長時間的友情嗎？”她哽咽著道。
“呵，那不然呢？”秦朗目光如炬看向沈蔓。
“沈二小姐出了名的知書達理，竟不知道‘避嫌’二字怎么寫，實在讓人驚訝啊。”
秦朗身為律師，言辭如刀，說得沈蔓臉色更加蒼白。
“我……”
秦朗并沒有繼續(xù)給她反駁的機會，繼續(xù)看向顧景。
“顧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和我的當事人的訂婚條例里面有一條是需要我的當事人以肉靈芝為嫁妝帶給顧家是嗎？”
顧景剛剛被照片的事情弄得措手不及，被猛地這么一問，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鼻乩蕩е回灥穆殬I(yè)微笑。
“是……是又怎么樣?！?p> “這里是一份競標書，顧先生最近想要打入京城的市場，其中一種配方藥是你們的底牌，而肉靈芝為至關(guān)重要的一味藥，是嗎？”
秦律師的手指滑動，投影儀顯現(xiàn)出一份文件。
“這和這件事沒有關(guān)系?！?p> “真的沒關(guān)系嗎？按照律師的邏輯，我試著大膽假設一下，你和我的當事人定親其實不過是為了一味中藥?！?p> “你……”
“不過是個假設，你不必急著回答，我相信在場各位自有推斷?！鼻芈蓭熃又馈?p> “那么進一步推斷，你對我的當事人其實并沒有感情，訂親是另有目的，所以一面又和我的當事人擬定婚約，一面又和當事人的妹妹曖昧不清，以上，就是我要說的話。”
秦朗字字見血，一番論調(diào)下來，顧景已經(jīng)無言以對。
周圍藥師協(xié)會的元老們也已經(jīng)有了定論，再說也是枉然。
顧景肩膀垮了下去，方才志得意滿的笑容已經(jīng)不見了。
他像是一只斗敗的喪家之犬。
“你調(diào)查我？”他抬頭看向秦朗，目光中是不加掩飾的敵意。
秦朗依舊掛著招牌一般的笑意：“了解我的對手，是我的份內(nèi)之事?！?p> “顧先生，你知道你輸在哪里嗎？”
“你不夠了解你的對手?！?p> 這句話說完，秦朗揚長而去，再不帶一絲留念，只留下這滿會議室的人一片凌亂。
沈暮云也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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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的卡號給我，我把律師費轉(zhuǎn)給你?！?p> 走出藥師協(xié)會，臨分別的時候，沈暮云對秦朗道。
“律師費？”秦朗一笑，“難道說我?guī)湍阙A了案子，你連一句謝謝都沒有嗎？”
謝謝？好像這的確這樣比較禮貌。
但是沈暮云這輩子只會打錢，不會說謝謝啊。
更何況他打官司，她給錢，合作關(guān)系，為什么要說謝謝？
她想了想，轉(zhuǎn)頭看向秦朗：“你這次做得很好?！彼p手插兜，認真點頭道。
她很少這么跟人說過話，算是表示感謝的一種方式，喬東要是聽到她這句話，都會樂瘋的。
“噗嗤?！鼻乩使鏄妨??！澳氵@個樣子，和他這樣的人怎么相處？”
然后，又斂了笑容，好整以暇道：“我很感謝你的肯定，至于律師費，已經(jīng)有人替你付了，你要還人情，就還給那個人吧?！?p> 說罷，轉(zhuǎn)身上了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