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向死而生（7）
“海豹王“出海時，人們堅信這艘船永不沉沒，在當時被王城工程界認為最了不起的創(chuàng)舉……
…平靜的海面上出現(xiàn)一另一艘來自冰城的船，災難降臨了，兩艘船的船體相撞，裂口撞破了5個密封艙，海水蜂擁而入，人們慌了，死亡一步步向他們逼近，人們紛紛涌向救生艇。
船大幅度地傾斜了，高呼救命的聲音凄涼悲慘，但誰也沒有辦法。在船沉沒的那一剎那，紛紛跳進了冰冷的大?！路鸨荒Ч淼挠|手輕輕一觸，海面上浮起了一具具尸體，那些沒被淹死，凍死的人們無一例外都逃不開，乘坐救生艇上的人望著海上的人一一出血而死，禁不住嚎啕大哭……海面上血紅一片，無聲無息地滑入深海，再也聽不到救命的聲音了，就這樣，一代巨輪“海豹王“沉沒了…
銀發(fā)男子冷冷看著這一切，沒人看得懂他的表情。
……
伊利斯對凱斯特諾說：“她一直記得我，經(jīng)常夢見我，卻以為你是我…呵，我算準了一切卻低估了愛情！如果她沒有選擇留下，而是跟我去冰城…不過這也不重要了?！?p> “她是救命恩人的女兒，我隨時都準備為她而死，一開始是出于恩情。后來，全是因為她?！?p> “西維亞公主，你同父異母的妹妹說手上沾了血的人沒有資格去愛，甚至沒有資格活。我完全同意這一點…我想要確保一件事——她的手上不要沾血…“
“我已經(jīng)殺了太多的人了，不會再對你的性命感興趣了。如果她沒有寧死也不和我去冰城…也許就沒有后續(xù)這么多事了，但如果她沒有寧死也不和我去冰城，我想我不會這么愛她?！?p> “你能想象一個明知道自己快要死的人還能在死前愛一場…可這份愛我不能顯露出來…“
“自私和冷漠會讓你誰也不敢惹，愛和謙卑會使你柔弱到誰也可以欺負。如果有一天身份暴露…到處都會是想害她的人，我只有把她的善良和柔弱通通抹殺掉……她不知道生來就被追殺的可怕…我必須讓她懂得如何自己保護自己，不然我死不瞑目……“
“我愛她，我愛她有自己的想法，我愛她有自己的感受……凱斯特諾王子，你只要有我一半愛她，只要同樣理解她，我便不殺你也不殺西維亞?！?p> 銀發(fā)男子微微一笑，那是屬于鯊魚的微笑。死亡的陰影逐漸爬上那張絕美的面容，他的眼神虔誠得閃閃發(fā)亮。
“當然，我并不是個無私的人。我相當?shù)淖运?！我不能做到將她拱手讓給你，至少在我活著時不能…這一點，也是我對不起她?！?p> ……
“凱斯特諾，你的父親害死了我的父親。你現(xiàn)在將伊利斯也丟在我父親喪命的紅楓林…“我哭著說。
“先聽我把話說完，“凱斯特諾說：“伊利斯告訴我，你的父親鯊魚臨終時囑咐他兩件事，第一是保護好你，鯊魚不希望你沾染上仇恨，伊利斯為了鯊魚的遺愿設計讓你成為安萊，并一直瞞著你。
鯊魚囑咐他的第二件事是放下仇恨，伊利斯說在這一點上他讓鯊魚失望了。他說，茍且貪生的一日抵得上一世紀的心理極刑。他說他無法阻止自己去復仇。
他殺了一船的人，他說在他殺死包括我父親在內(nèi)的500多人時就已經(jīng)把他自己也殺死了，再死一次也不過是個軀殼而已?？伤f他已經(jīng)不想殺我了，也許是因為你吧。“
“伊利斯也要我許下兩個承諾：一，你如果沒有發(fā)現(xiàn)，我就永遠不告訴你真相；二，所有的仇恨都隨著他的死消失。他說他想和鯊魚一樣死在紅楓林里?！?p> ……
伊利斯說過，“你傻得這么執(zhí)著，終有一天我會離開你的?！?p> 也許那時他就意識到自己活不長了，所以他必須確保他離開后，我自己也能好好地活下去。他盡了自己所能，能為我做的都做了，他換了我的頭發(fā)，雖然這頭棕色的頭發(fā)常被人看不起，但棕色是他給我的保護色。
鯊魚用調(diào)配的藥救了他的命，并教會他控制魔毒的能力。作為回報，伊利斯把他會的都教給了我。
他對我說：“把疼痛都隱藏起來，保持清醒。不要讓他們看出你是會痛的，不要把弱點暴露給他們，不要讓他們看出來你所愛?！?p> 他說：“不要露出絲毫破綻，要耐心地等待、等待。你要積累恨意，就像積累一種力量，一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砸入。你的恨要足夠多，才能砸垮整個圖蘭特王城。一定要恨得夠多，否則就像一陣無力的嘆息，風一吹就消失了?！?p> 現(xiàn)在想起來，他對我說過的話也許就是二十年來他千百次告誡他自己的話……
被割去了鰭的鯊魚被像丟垃圾一樣地丟進楓林，自生自滅。鯊魚含笑而死，面目如生，如同古佛，他的血染紅了整片楓林。
好想求求上天…讓懷中的銀發(fā)男子醒來，讓我死去，我想就此死在他懷里…
只聽見門外砰的一聲，凱斯特諾大驚失色，立刻將我拉離伊利斯身邊…只見鐵墻從頂部裂開，然后，咯嘣幾聲巨響后，竟分裂成兩半，分別向左右坍塌下去，匯成火苗騰空而起。
被一步步拉離紅楓林，我看見那抹在血紅中湮滅的銀白，大喊：“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