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柳的目光一直盯著溫婻,這姑娘大概和溫婻是暗地里干上了。
劉柳現(xiàn)在一看到溫婻,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瞬間就不平衡了。
溫婻又不是不明白,自己當年的處境還不是任人拿捏,后來慢慢學會跟著,再后來招惹自己的就少了。
風言風語的開始也是很多,自從跟著孔玥學會了逮著一個往死懟,風言風語的也散了。
“溫姐,借我你桌上的手工地球拍張照,顯示我是手工小能手。”樓上策劃設計的小姑娘穿著改成嘻哈風格的工裝,帶著大大的裝飾多過功能的眼鏡,耳朵上帶著非??鋸埖亩h(huán),但偏偏配在一起也還能看。
溫婻故意大聲說:“拼圖擺的那個地球啊?”
小姑娘扶扶眼睛,茫然可愛:“對。”
隨即一臉憧憬:“我覺得構思超級棒,太有創(chuàng)意了,溫姐好厲害,溫姐在倉管部太埋沒人才了,應該進我們設計部的?!?p> 劉柳在前面坐著懷疑這是一個知道溫婻后臺硬,過來拍馬屁的。
“哪里,難得你喜歡,其實——我也覺得不錯,你很有眼光,”溫婻笑笑往王安憶的座位看去。
王安憶一動不動,不給任何回應。
“真的超級棒的,能把拼圖的不平衡應用于平衡,矛盾中的融合點,共振后的宇宙,炫彩的巧合碰撞后激起的巨大浪花,我真是太喜歡了!”
只能開口道:“你看我這記性,不知道收到哪里了,我找到了再叫你?”
小姑娘想說你找我等著,但看溫姐一點找的姿勢都沒有的樣子,也不是傻瓜,笑了笑,戀戀不舍的轉身走了。
溫婻看到王安憶在那聽著就是不說話,頭壓著桌子仿佛和這個世界隔絕了似的,自己繞過柱子和隔斷上前兩步,強硬的將他轉過來。
王安憶頓時驚慌失措,一時間拼命的將身體往椅背上擠,本能的想拉開距離,但無論怎么擠,她都盡在咫尺。
“你平時要記得從頭發(fā)縫里看人。”溫婻聲音平靜,卻不容忽視,“不管怎么看都要看人”。
“……”
溫婻看著他的樣子,嘆口氣:“我現(xiàn)在放開你,你不要害怕。”溫婻慢慢推開兩步,既心疼又無奈。
應付王安憶這樣的病情,需要家人擁有很大的耐心和毅力,以及付出后沒有回報的無力感。
溫婻靠在椅背上:“想什么要告訴別人知道嗎?你很好,可別人不知道你很好,雖然你善良,可是誰知道呢,但想要別人回答你的時候,你也可以勇敢一些去要?!?p> 他……他想去整理倉庫了。
溫婻看看眼前的孩子,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里,平和怯懦,不見一絲與之相配的野心和狂妄,甚至撐不起這個過于文藝的名字。
而曾經(jīng)為他許下心愿的長輩,或許早已看不到這個孩子平凡的未來。
可偏偏天意弄人,王安憶什么都沒有。
王安憶家沒有出事的時候,條件一定很好吧,所以才能把他養(yǎng)的如此純透、干凈。
王安憶安安靜靜的,把紙盒封面的幾個硬一點的皮質撕了下來,在哪搗鼓著什么,使勁的折疊著又裁又剪。
隔了半響遞給了一個地球形狀的玩意,精致倒是很精致,還用藍墨水和其他墨水稍微涂了一下,更像個地球儀了。
溫婻盯了一會,只是覺得很巧,打了個內線給剛才那小姑娘,飛一般的跑了過來。,
二人頭抵著頭愣是沒看出來是什么材質做的,只覺得星星好亮,藍色的沙粒質感很足,好酷炫。
穿著夸張的小姑娘最后直著腰驚嘆的站在溫婻身后:“哇!好漂亮?!笔N顏色的頭繩從發(fā)絲上垂下來,拳頭大的耳環(huán)幾乎垂到肩上,五顏六色的光芒下散發(fā)著滿滿的青春氣,小姑娘依舊用高顏值了hold住了如此另類的打扮。
溫婻笑笑。
小姑娘:“我可以摸摸嗎?”
“當然,本來就是送給你的?!?p> 小姑娘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地球,敏銳的洞察力和藝校第一名的畢業(yè)成績,讓她對美學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比如眼前看似平淡無奇的小地球,吸引她的不是暗藍的顏色和舒服的材質,而是它獨一無二的排版布局和遨游其中的合理性,這種完美的合理性,幾乎不見一絲人工的痕跡。
看的入迷,美瞳下的眼睛閃耀著渴望的光,執(zhí)著熱烈:“溫姐,這個也是你做的嗎?”
溫婻看眼沒有漏出一點衣角的王安憶,笑笑,不接話,開口問:“比上一個怎么樣地球儀?”
激動不已:“這個構思更巧妙、更完美,我都要愛上它了,我拿走了嗎?”
“可以?!睖貗R。
小姑娘連連道謝。
溫婻好整以暇的看向一動不動的王安憶:不自豪?!
王安憶一動不動。
小姑娘興奮的跳腳,這小姑娘可可愛愛的,率真、誠懇的恭維,繞是溫婻這類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也不禁心中飄飄然。
回頭一定要問設計部這姑娘的名字。
直到小姑娘走了,溫婻還有點意猶未盡:真可愛,青春朝氣又心思透亮明艷,這樣的小姑娘一般人沒有抵抗力吧。
溫婻轉過頭,別有深意的滑過去踢王安憶的椅子:“聽到了沒有,人小姑娘畢生所學的好詞都獻給你的空間站了,有沒有一種遇到伯樂的感覺。”
王安憶瞬間左靠,不給踢。
王安憶剛想起身拉她的動作頓時停住,轉過身不理她。
溫婻本想再逗逗他,但想到如果真把他逗的上了心,人小姑娘看不上他,到時候流水有情落花無意,就他的性格還不自己把自己折磨死。
長孫俠心思重重的看著溫婻帶著王安憶在那折騰,也不知道怎么辦。
隨后不自覺的對著電腦發(fā)愣,他不喜歡溫婻,覺得她事多、市儈,喜歡多管閑事還有點自命不凡。
只不過不喜歡歸不喜歡,溫婻的祥和水準也是無人能惹的,一個公司都是互相牽扯,破了一條線,整個防線都守不住,離了地球誰都轉,長孫可不是傻子,一年幾十萬換了誰也都能干,就一個趙勇和孔玥都夠自己受的。
這種自命不凡并不是因為有真才實學,而是因為資歷、年紀,高人一等便覺得站在了制高點,而事實上,這兩樣東西是最沒用的本錢。
可不欣賞歸不欣賞,不代表他希望溫婻出事,溫婻出事從他到老張誰都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