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狂怒
“報告將軍!屬下在城外貝索爾湖,發(fā)現(xiàn)活體人魚一名!根據(jù)屬下的初步翻譯,判定為雅拉王國的求援者!”我立即右手握拳,虎口抵左胸,大聲報告新發(fā)現(xiàn)的異常情況。
圣騎士的征兵有兩條路徑,一是圣騎士選拔儀式,直接面向廣大帝國適齡青年選拔合適人才。
這條路的優(yōu)點在于可以一步到位,不管你之前是混混還是二世祖,只要通過了圣騎士選拔儀式就可以成為榮耀的圣騎士。
缺點則是選拔儀式不是隨時都有的,三年等一次,且選拔數(shù)量極少,大抵每屆不會超過五十人。
這也意味著戰(zhàn)爭時期,圣騎士有大量損耗時,靠這個辦法是肯定無法補充兵力的。所以圣騎士選拔儀式,是帝國進入漫長的相對和平時代后的新事物。
由于選拔儀式需要經(jīng)過傳統(tǒng)的“騎士四藝”考核,很大程度上也是帝國人民喜聞樂見的娛樂活動,選上選不上其實無需付出實質(zhì)代價,只要年紀沒超標,大不了下一屆再來。
另一條則是圣騎士的傳統(tǒng)征兵路線,即是從帝國軍隊中遴選有軍功、有特長的人,從一般軍隊升級到圣騎士集團。
這條路的難點在于需要實打?qū)嵉迷趹?zhàn)場上摸爬滾打,能通過軍功升級的,要么是智商過人的智將,要么是實力超群的魔法天才,要么就得手上血淋淋的軍人。
巴巴托斯將軍,正是集合上述三點要求,從一個帝國輔助軍團普通步兵,一路殺成的圣騎士,甚至在短短五六年間坐上了第三連隊的領(lǐng)主位置。
此人不但武力是毫無疑問的橙晶級,也是出了名的好戰(zhàn)與嚴苛,在他的帶領(lǐng)下,原本在七只連隊中泯然眾人的第三連隊,迅速得壯大,近兩年甚至有和傳統(tǒng)貴族出身的萊昂將軍的第一連隊分庭抗禮之勢。
由于我剛剛結(jié)束新兵試煉,還沒來得及被分配到各個連隊中,屬于暫時的無組織散兵。
但是我絕對不想被分到第三連隊中,按照我打聽的八卦,里面都是些茹毛飲血的莽夫,屬于生死早就看淡、不服咱們就干的典型團伙。
但是此刻我偏偏趕上了這位荒原魔狼值班,也只能盡量表現(xiàn)得乖巧一點,免得被罰去徒手與棕熊搏擊啥的。
“士兵!報上你的名字!”
巴巴托斯將軍本人其實并不是外界中傳說的兇神惡煞,除了高大魁梧的身形外,長相其實就是一般神圣泰拉帝國中年男性的樣子,如果沒有那一身黑得發(fā)亮的鎧甲,似乎與街上隨便抓一個大叔差不多模樣。
甚至,面相有點淳樸。
和一看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貴氣優(yōu)雅、舉止得體的萊昂將軍,卻是在形象上差距有點大。
不過一開口,他說話的確是很有職業(yè)軍人的精氣神,每一個字都像是吼出來的。
“斯諾·斯摩格!新兵,暫未分配連隊!”我也只能順著巴巴托斯將軍的語氣一字一吼。
“人魚此刻安置在何處!”
“屬下見識短淺!不敢貿(mào)然移動人魚!仍將其留在貝索爾湖!由我的生命聯(lián)結(jié)伙伴看管!”
“速速與我前去查看!”
“是!”
我悄悄吞了吞口水,從來沒感覺說話是一間這么累的事情。
巴巴托斯將軍也是性急,身上藍光迸發(fā),召喚出了自己的生命連接對象,一頭足有犀牛大小的銀月魔狼。
據(jù)我打聽到的八卦,巴巴托斯將軍之所以能從炮灰雜兵一路殺到圣騎士集團第三連隊領(lǐng)主,這頭魔狼起到了巨大助力。
據(jù)傳巴巴托斯將軍在微末之時,偶然撿到了一只狗崽子,悉心照料之下發(fā)現(xiàn)這狗逐漸長得不太對勁,一查才發(fā)現(xiàn)一直養(yǎng)著的狗子其實是高階魔獸,銀月魔狼的幼崽。
此后,估計巴巴托斯將軍也是和我與漢庫克一樣,簽訂了平等的生命聯(lián)結(jié)契約,這頭日漸強大的銀月魔狼伴隨著巴巴托斯將軍殺出了一個荒原魔狼的威名來。
巴巴托斯將軍寵溺得撓了撓魔狼的下巴,翻身上背,一把把我抓到狼背上。
魔狼會意,風馳電掣而去。
期間能跳的地方,巴巴托斯的銀月魔狼反正沒在地上跑過,除開出城時為了表示尊重還是老老實實得走了城門。
我嚴重懷疑,如果不是對帝皇的尊敬,魔狼一定是可以飛躍圣德拉貢高墻的。
坐馬車差不多兩個小時的路,魔狼只不過用了二十分鐘。
一路顛簸,我是非常想吐的。
但是我萬萬不敢吐,這要是在巴巴托斯將軍生命聯(lián)結(jié)對象雪白的毛上沾上點穢物,估計我離死也不遠了。
一路火花帶閃電,我們到了莉姆租賃的湖心別墅上。
要說不愧是橙晶級強者,連坐船都懶得坐,直接硬生生在湖面上凍出了寬約一米的冰面來。
到達地方,巴巴托斯將軍焦急得奪過莉姆懷中男性人魚,吼道:“新兵!這是怎么回事!”
“將軍,只是昏迷了。”我強忍著飚狼之后的惡心與暈眩感,回答道。
嗡,強大的魔力波動暈散,我能感受到是某種治愈魔法的基本術(shù)式,但是這傾注的魔力量,實在是有點力大磚飛的感覺。
在巴巴托斯將軍沒啥高級技巧,全靠魔力量硬灌的治療進行了片刻后。
男性魚人終于是清醒了過來,不過看見巴巴托斯將軍那張板正嚴肅的臉,哇哇哇得就叫了出了,想要掙脫。
“桀桀桀咕嘰嘰!”巴巴托斯將軍喊道,竟然是一口人魚語言。
“咕嘰嘰疏忽!咕嘰嘰疏忽!”男性人魚依然試圖掙脫,嘴里不聽重復(fù)著那句我完全聽不懂的人魚語言。
巴巴托斯將軍何許人也,敵對勢力眼中的“屠夫”,此刻居然眼角有一滴淚滑落。
他蹲坐在地上,單手抱著驚慌失措的人魚,轉(zhuǎn)而沉默得看向遠方。
無言,是鐵血的男人唯一被允許的脆弱。
高大的男人安撫著受盡磨難的人魚,長嘆一聲,仿佛命運的重石終于將他鐵一樣的脊柱壓彎。
他緩慢沉重得說道,語氣中是巨大的哀傷,似乎化為實質(zhì)般令人動容:“雅拉,有難了。”
“新兵,你做的很好?!卑桶屯兴箤④娹D(zhuǎn)頭看了我一眼,堅韌的眼中有著些許動搖。
“娜迦!你們這一族!都該死!”突然,巴巴托斯將軍對天長嘯。
與他血脈相連的魔狼也跟著狂嘯,仿佛要將月亮吞噬。
一人一狼的咆哮中,是不死不休的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