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入南山
小風身體里的血幾乎快要流盡了，眼見師傅就快要出最后的絕招，他在心里默念陣法，但耐不住胸口劇痛無比，緊接著吐出大口鮮血，甚至沒辦法站起，跌倒在地上。
“小風，這么多年你跟在師傅身后，就學到這點本事？怎么——，這就站不起來了？”
眉山道士見他無力反抗，一把長劍抽了出來，刺向他的脖子，順著喉結讓鋒利的劍刃下滑至腹部，停住。
“師傅，我認輸，我認輸——，你這劍法太快，動作比風還難以捉摸，我都還沒練到這兒?！?p> 這幾劍雖外看都傷在阿風要害，但道士只下了五成力道，沒想到這關門弟子如此不爭氣，索性多出點招式折磨他。
許艸兒和蜜果悄咪咪躲在暗處，只見一個青袍加身，白發(fā)胡子拉得老長的人一落地，扶起地上那被打得可憐的人兒。
嘴里嘟囔了幾句話，周圍被砍倒劈叉的大樹枝干又恢復原狀，叫人好不驚奇。
“拿命來！”
尖利的女人聲音越來越近，許艸兒屏住呼吸拉蜜果就往那二人方向跑去。
阿風倒是被這突然出現的少女驚了一下，隨即從從兜里掏出一顆七靈大補丸吞下，身體這才恢復正常，幸好剛才師傅手下得還有分寸，不然就憑剛剛那幾招，必定要了他的命。
“大膽妖孽！荒冢嶺豈容你造次！——”
眉山道士一念玦咒，分化出八個真身來，圍成一道透明凝膠般的圍障，陣法已布，一股由黑氣包裹的旋風一下子就被吸了進來。
那個女鬼好像被反噬一般，四肢逐漸被扭曲。此陣法式用來專門捉鬼除妖，通過強大震懾的壓力使其渾身要忍受劇痛，女鬼失去了旋風的保護，這才顯露原型，然而下一瞬就被阿風一劍洞穿了她，跌倒在地上！
阿風看著這兒心里總算舒了口氣，搶在師傅前面除惡揚善，也算是做了件不請自來的大好事，但他終于忍受不住，痛呼了出來。
原先被師傅傷到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
女鬼一身紅衣嫁服趴在地上。耳尖如狐，長發(fā)如瀑，身后的尾巴如扇面，容貌婉白，左臉的皮膚相繼裂開，形狀如是一束開的正艷的掐血臘梅。
“?。 ?p> 這慘叫聲導致小風又刺了一劍，還動——，接著又是一劍！
女鬼趴在地上，細長白色指甲扣拽地面朝阿風爬去。
真是奇了怪，怎么還不死呀？雖然不是招招致命，但劍也是穿了心的，不對——，女鬼怎么可能會有心？他一腳狠狠踩住那只手。
腳尖輕輕一碾，整個掌骨瞬間盡碎。相反，女鬼卻只是笑。他的腳繼續(xù)往前施法暗行，臂骨碎裂，肩胛骨，鎖骨，胸骨，也都一并斷裂。
女鬼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但仍舊用力向前吃力的朝阿風爬去。
我不能死，他還沒回來……她用嘴咬著地上的草根，借此往前。
“骷鬼行害，天地誅滅，天陰鬼哭，含冤抱怨！自是有命……，還不誓死解脫！”
女鬼斷氣。
許艸兒這才發(fā)現埋伏在四周的無數人臉瞬間湮滅。
眉山道士忽然沉默地走到女鬼尸體前。拿出一張黃符貼在女鬼額頭，沒一會兒就化為血水四處逆開。
原來這女鬼也是個苦命人呀。
他彎腰拾起阿風腳跟前的玉佩，在手上隨意掂了掂，接著抬眼看向阿風，笑著說道：“玉佩，你可看出什么由頭沒？”
阿風搖頭道：“我又不是算命，更不是什么識人面相，看不出。師傅，我看這女鬼怕是這少女引過來的！”
“這玉佩是魑魅魍魎掉落在此，有引魂聚氣的作效。女鬼身前本是臨嫁女郎，但奈何家中寶貝其弟，貧困交加，父母要她嫁于一家老爺子做妻妾。途中經過懸崖，便跳了下去。倒地的那一刻還有意識，便又后悔，拼死掙扎，但也只是一時徒勞……所有的人都唾棄她。而她從小青梅竹馬、真心相愛的男子得知此事后，反倒傷心沒幾日，就得病死了。女鬼身死魂不滅，幾十年里竟癡癡在這里等……剛剛在這里看到的那些麻蟻裹尸，都是這三千面孔，三千人心，皆被其滅殺……下輩子投個好胎吧，別像這輩子這么苦了?！?p> “師傅，你真厲害，這都能看出來。不過你同情這女鬼做什么，她害死了那么多人，活該如此?！?p> “平時練功怎么沒見你這么多話呀？你呀——，再這樣好吃懶做下去，偷著不練功。我看你下連個女鬼都不上，人家至少還懂得修煉幻化成一副皮囊給自己……”
這少年看上去也不過十五六歲，眉清目秀，身手雖比不上這老人，但舞劍行法也算厲害。
“我剛才好像殺人了……殺人?！?p> 許艸兒一把抱住頭，蹲在地上，嘴里不停念叨，道士見狀，立馬點其穴道，讓她鎮(zhèn)靜回神。
“這女孩身上邪氣太重又沾染魔氣，剛才怕是嚇到了。”
蜜果又飛了出來，不停圍著她打轉。
“姑娘莫怕你并沒有殺人，那些人早就死了的?！?p> “真的？”
許艸兒雖膽大心粗，但也著實禁不起這般驚嚇，仔細回頭一想，發(fā)現自己還真是禍不單行，一出家門就慘遭遇險，出了魔界又遇到這檔子事……看來真的不能在如此無能下去了，小小的蜜果都知道拼盡全力保護自己，而她除了拼蠻力，卻什么都不會。
她堅定地站起身，看向道士，又直直得跪下。
“我姓許，名艸兒。剛才多謝您的救命之恩！艸兒自知無能無力，多次遇險，險喪命，如若不是有貴人相助，定活不到今日……但我心堅誠，如果您，您不嫌棄的話可否收下我，為徒。雖然什么都不會，但是我可以學！”
眉山道士此番本就是帶著關門弟子小風下山歷練。遇到這檔子事，也只是順手而已。見少女應該只有十七八歲，心眼堅貞，又不忍拒絕，他一把扶起少女。
“俗話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這女兒膝下卻是有寶玉。不可好下跪。我已經收了關門弟子小風。怕是不能收下你了。——不過你要是真想學點什么東西，何不就去南山？”
“就是就是。你想拜師學藝來保身，干嘛不去南山呀？南山可是赫赫有名堯神上仙的地盤，去那兒你不是更能學到本事?！?p> 小風立馬附和，不過這南山哪是隨隨便便就能進，沒點幾年半載修煉出的仙骨，又沒法力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小風細細打量她一番，長得到還不錯。不過就看這被嚇得樣子，估計這丫頭沒什么戲，怕是連南山的門都邁不進。
許艸兒咬咬牙，既然這樣，她也沒什么好再說的，原本她計劃的是先去昆侖山，解了自身那妖果，然后回家找爺爺，最后再努力考入仙界，期望著有一天可以站到堯神上仙的身邊，更何況他畢竟也救過她，這份恩情，她一定要報！
“好！多謝仙人指點?！?p> “哈哈——，我可不是什么仙人，想當仙人，可沒那么容易。我也只是一個眉山道士而已，罷了。進不了仙界……”
說著便帶著徒弟小風悠哉悠哉離去。
“師傅剛才說那女孩身上有魔氣，這是怎么回事？”
見師傅不理自己，一心專注趕路回去。到也不再多問，想想也是，世上千奇百怪的人多了去，管那么多做甚？
“眉山道士？聽上去好像沒有仙人厲害……”
“主人，你真的打算要去南山嗎？連個道士都這般如此。想進入仙界怕是難上加難呢。主人，你真的想好了嗎？道士的級別雖然在仙界之外。但也是匡扶正義，除惡揚善。我覺得當個道士也不錯，而且門檻肯定沒有那么高?！?p> “蜜果，你怎么知道這么多呀？”
“我可是靈精，懂得自然萬物的所有生存法則。只是法力最弱……要是再給我個幾百年，我肯定能進化成靈獸！”
“好啦好啦，別說大話，咱們就去南山！”
她抬起頭，天上的星星終于露了出來。月亮只有一個，但是誰又會知道，星星就一定變不成月亮呢？
不試一試，怎么知道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