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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落流霞映山天

第四十七章 有人指使

云落流霞映山天 邊關(guān)酒何尋 2058 2022-10-12 12:25:15

  一個時(shí)辰后。

  牢房里,趙儼和薛銘御見面了。

  “薛行臺?!壁w儼向薛銘御打聲招呼。

  “為何要我誣陷右尚書令和太子?”薛銘御不跟他客套,直接問道。在等待的這一個時(shí)辰的時(shí)間里,薛銘御已經(jīng)大概猜到了原因。

  “行臺倒是直接。”

  “說吧。”

  “既然要行臺辦事,自然知無不言。我是奉左尚書令的命令。”

  薛銘御冷笑一聲:“果然?!?p>  “行臺都猜到了?”趙儼笑著問道。

  “你是丁疏琰的人。這個不難猜?!?p>  “那行臺是否又猜到,左令為何如此?”

  “這還需要猜的嗎?”薛銘御又冷笑道:“丁疏琰想做什么,還需要猜的嗎??”

  “那薛行臺要替左令做這件事情嗎?”

  “那就再把左尚書令請過來吧?!?p>  “這么晚了,左令歇下了。有什么你可以和我談。”

  薛銘御仍舊冷笑:“趙尚書若是想把左尚書令交待的事情辦妥,就照我說的做?!?p>  趙儼想了想,笑著說道:“好的。”

  ……

  又一個時(shí)辰后。

  牢房里,薛銘御和丁疏琰見面了。

  “薛行臺,你這幾年在隼州道,政績斐然啊。”丁疏琰先客套一下。

  “丁左令,我想知道,你為何覺得我會誣陷右尚書令和太子殿下?”薛銘御開門見山問道。面對處心積慮削弱東宮的“主謀”,面對怯戰(zhàn)認(rèn)辱誤國誤君的“佞臣”,面對窺伺儲副欲圖不軌的“賊子”,薛銘御極力抑制心中的怒火。

  丁疏琰大笑道:“因?yàn)槟闶侨?。是人就分得清利弊?!?p>  “利弊?”

  “當(dāng)然。什么是利,什么是弊,我想你不會分不清楚。”

  “那我倒想請教丁左令,于我而言,什么是利?什么是弊?”

  “出了這牢房,依舊做你的行臺令,這就是利。出不了這牢房,牢底坐穿,甚至丟了性命,這就是弊。只要指控祁尚卿和鄒嶸,我就讓你出這牢房,繼續(xù)做你的行臺令。薛行臺,選哪個,很容易的吧?”

  薛銘御想了想,問道:“有一事需要丁左令為我解惑?!?p>  “但說無妨。”

  “黃晏上疏彈劾我,我沒猜錯的話,是丁左令的意思吧?”

  “你猜得沒錯。”丁疏琰絲毫不介意告訴薛銘御。

  “因?yàn)槲抑吧鲜鑿椲滥銌幔俊?p>  “不錯?!?p>  “明白了?!?p>  “但是左令不計(jì)前嫌,現(xiàn)在給你一個機(jī)會?!币慌缘内w儼告訴薛銘御:“只要你按左令的意思辦,左令保你官復(fù)原職?!?p>  薛銘御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不免感慨:不愧是敢謀不軌的人,果然心狠手辣。

  他想了想,問丁疏琰:“若我不依你的呢?!”

  丁疏琰沉下臉:“你不依我,那就怪不得我了。你已經(jīng)進(jìn)了大理寺獄,怎么給你定罪,全是我說了算。你想挑起兩國的戰(zhàn)端,此事可大可小,我完全可以讓大理寺把你定為死罪。”

  薛銘御剛要說話,丁疏琰又補(bǔ)充一句:“另外也告訴你,就算你不按我說的做,我照樣有辦法扳倒祁尚卿和鄒嶸?!?p>  薛銘御不接話。

  “你如果聽了我的,你就能保全你自己。孰利孰弊,我相信你不難判斷?!?p>  薛銘御想了想,回復(fù)道:“我答應(yīng)你?!?p>  “此非兒戲,想好了再回答?!币慌缘内w儼提醒道。

  “我這么晚都過來了,不怕耽誤時(shí)間,可以再等你想想清楚?!倍∈桤舱f道。

  “我想問,丁左令說的保我官復(fù)原職,可是當(dāng)真?”薛銘御問道。

  “千真萬確。”丁疏琰笑著回答。

  “那我也告訴左令,此事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p>  “真想清楚了?”

  “真想清楚了?!?p>  “好!”丁疏琰大笑:“那你今晚就想好,明日堂審,你該怎么說!”

  “好?!?p>  ……

  第二日。早間辰時(shí)。

  獄卒馮三按時(shí)打開了薛銘御牢房的木柵門,將早餐從食盒里取出來,整齊地放在薛銘御的土桌上。

  “薛行臺,早飯來了?!瘪T三照例對薛銘御說一句。

  薛銘御坐在地上,抬頭看著這個幾天來看得最多的人,來了說話的欲望,問一句:“你在這黑牢里多少年了?”

  “五十年嘍?!瘪T三見薛銘御主動跟自己搭話,顯得很高興:“我今年都六十有七了。基本這輩子都在這黑牢里了。”

  “五十年都在這黑暗里,眼睛還能見光么?”

  “都習(xí)慣嘍。就是混口飯吃。我這人又沒有什么本事,也不求那些大富貴,有口餓不死的飯吃就滿足了?!瘪T三很開心,因?yàn)檠矍斑@個“大人物”竟然樂意跟自己多說幾句。

  “敢問你叫什么名字?”薛銘御問道。他想知道眼前這個獄卒的名字。這個獄卒每次送飯過來,都把餐飯從食盒取出來給自己整齊地?cái)[好??吹贸鰜?,他并沒有把自己當(dāng)做一個誰都可以罵一句、踩一腳的階下囚。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小姓馮,家里排行老三,行臺叫我馮三就行。”

  “那我叫你老馮吧?!毖︺懹χf道。

  “行臺抬舉?!瘪T三有些受寵若驚。

  也許是頭一夜想事情費(fèi)腦過多,薛銘御此時(shí)餓意明顯。馮三送來的早飯,沒幾口就全部進(jìn)了他的肚子。

  馮三又把碗盤放進(jìn)食盒,提了出去。

  薛銘御坐著等人來他的牢房。今日不是要堂審么?差不多該來人了吧。

  正想時(shí),一個開柵門鎖的聲音響起。抬頭一看,除了開鎖的馮三,三個人正往里面走。一個中年男人,身后跟著兩個獄卒。兩個獄卒手里拿著桎梏。

  中年男人走到他跟前,開口說道:“薛銘御,我是大理寺正李澋。今日大理寺少卿升堂審你。跟我走。”言簡意賅,毫不拖泥帶水。

  “嗯。”薛銘御也直截了當(dāng)應(yīng)一聲。

  “把這個戴上吧。”李澋示意身后兩個拿著桎梏的獄卒。

  薛銘御也不多問,由兩個獄卒來給自己的腳手戴上桎梏。

  四個人排成一隊(duì)往外走。李澋走在最前面,身后依次是獄卒、薛銘御、獄卒。

  四人走過幾條縱橫的廊道,出了內(nèi)獄,經(jīng)過內(nèi)院外院,走出了大理寺獄。大理寺獄屬大理寺,只是不在大理寺中,與大理寺一巷之隔。

  四人順著隔巷,走到褐墻灰瓦的大理寺的側(cè)門,從側(cè)門進(jìn)了大理寺。

  李澋直接引著薛銘御來到“六堂”。

  “六堂”里,汪樆端坐正中,左右各站立一人,身前兩側(cè)各坐了三人。

  薛銘御站在汪樆的面前,腳邊有個矮凳。

  汪樆開口告訴薛銘御:“坐吧?!?p>  薛銘御便坐下。沒有人來解開他腳手的桎梏。

  “開始吧。”汪樆說一句。

  坐在一側(cè)的錄事攤開身前案上的冊簿,取筆蘸墨,準(zhǔn)備記錄。

  “薛銘御,”汪樆看著薛銘御:“今日堂審所問,是你在隼州所為。本卿問話,你俱得實(shí)答。公堂之上,不得有半句虛假?!?p>  薛銘御一聽,覺得實(shí)在可笑。汪少卿這是忘了昨夜才來找過我??汪少卿頭一夜才讓我嫁禍祁右令和太子,現(xiàn)在又在此裝模作樣,簡直可笑,可笑。

  “少卿盡管問,我都據(jù)實(shí)回答,不說半句假話?!?p>  “好。本卿依次問你?!?p>  “請少卿問?!?p>  “你被下獄,原因是恣意妄為,在邊境滋事,蓄造沖突。這你可知?”

  “我知道?!?p>  “那你是否認(rèn)罪?”

  “不認(rèn)?!?p>  “為何?”

  “因?yàn)槲沂鞘苋酥甘??!?p>  “那你,是受何人的指使?”汪樆眉毛輕揚(yáng),等著薛銘御說出那三個字。

  “丁…疏…琰?!毖︺懹蛔忠活D地,說得清楚明白。

  “丁……”汪樆的臉?biāo)查g僵住了。

  “薛銘御,公堂之上不得戲言!”他怒目而視薛銘御。

  “少卿沒聽明白么??那我再說一遍。丁…疏…琰。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他的吩咐做的?!?p>  “你!”汪樆幾欲發(fā)作?!把︺懹?,堂上不得戲言、胡言。想好了再說!”他“提醒”薛銘御。

  “自然是想好了才說?!毖︺懹痪o不慢地:“少卿又怎么知道我在戲言、胡言?”

  “你……”汪樆極力裝作鎮(zhèn)定:“你認(rèn)識左尚書令么?你遠(yuǎn)在隼州,左尚書令身在朝中,他如何指使的你?!你說話得有憑據(jù)!不得胡亂攀咬!”

  “少卿又怎么知道我是攀咬的?”薛銘御反問道:“難道少卿知道是誰在指使我?!”

  “我自然不知道!”汪樆已經(jīng)憋得臉紅脖脹。

  “那我說的,少卿究竟是信還是不信?還要我說么??”

  “公堂之上,凡事都要有憑據(jù)!”

  “我說的話不是憑據(jù)么?”薛銘御仍然不緊不慢地:“少卿要我說,我說了又不信,那還要我說么??”

  “你!”

  “少卿既然不信,那依少卿的意思,指使我的另有他人??”

  “誰指使你,誰不指使你,我怎么知道???”

  “那就是了!”薛銘御看向一側(cè)記錄問答的錄事:“我是受了丁疏琰的指使,你記下了么?”

  “等等!”汪樆終于不再忍了,又說又罵地:“你個薛銘御,你以為你是誰?!由得你在公堂上胡言亂語?!丁左令身在朝堂,跟你這個邊官能有什么往來?!本卿由不得你在此胡言亂語,散堂!”說完看向錄事:“這個薛銘御說的瘋話全不作數(shù)!”

  薛銘御便從身下的矮座起身,看向一旁的李澋:“那又得勞煩李寺正帶我回去了?!?p>  李澋看一眼汪樆。主座上的汪樆,額上青筋暴起,鼻孔進(jìn)出粗氣,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走吧。”李澋對薛銘御說道。

  ……

  薛銘御回到了他的牢房里。此刻的他什么也不想,只愿躺在床上,在這分不清白天黑夜的屋子里好生睡一覺。

  他的倦意上來了。他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緊繃了幾個日夜,他感到困了。他現(xiàn)在只想睡一覺,睡個有夢的好覺。

  ……

  是夜。丁疏琰府上。

  “啪!”丁疏琰把手里的杯子重重摔在地上。

  “薛銘御,你敢耍我????!”他氣得七竅生煙。

  身旁的趙儼不忘添油加醋:“左令,看來這個薛銘御是鐵了心要跟我們作對了!”

  “只是他現(xiàn)在一心要攀咬左令,這個堂審是不能繼續(xù)了。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另一旁的裴縛不無擔(dān)憂地說道。

  丁疏琰沉默許久,一字一頓地說道:“那他就活不了了!”他咬緊了牙,捏緊了拳頭:“薛銘御,這次真是你自己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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