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帶著眾人正好跟高員外來了一個面對面,看高員外的樣,就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問啥啥不知道。
沈毅心一恨,直接讓李勇以調(diào)查青州工程的名義將人帶回了府衙,關(guān)進一間烏黑的房間,讓高員外冷靜冷靜。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沈毅等人用完午飯,安排好計劃,便再去會會高員外。
高員外揉捏著眼睛,笑瞇瞇的看著沈毅。
“沈大人是給小的送吃的來了嗎?我可是餓的不行了?!?p> “哪里來的自信?”
沈毅也不給高興嘻嘻哈哈的機會,上來直接逼問:“按照青州工程的工程進度,壓根用不了這么多工匠,更不可能會牽涉到那么多勞力,高員外,你是工程主管之人,這些人都去哪里了?”
沈毅還順便報出了幾個名單上之人,特別把農(nóng)氏的丈夫農(nóng)崇林說的很重,有意無意間還透露出農(nóng)氏提供的消息。
一個個的人名,漸漸的壓的高員外有些喘不過氣,思緒在這烏黑的房間里跟不上,前言后語都充滿了矛盾。
到最后,只是一個勁的說“我不知道”,“不關(guān)我的事”,“我不能說”。
沈毅見狀,勝利在望,便稱熱打鐵:“高員外,你可想清楚了,青州工程除了人力超標外,還有青州工程多余的鐵和錢,那些都去哪里了?你知道鐵在晉國是管制物品,除了圣上御設(shè)的宮營可以經(jīng)營外,其他的一律按照走私論處,走私鐵器按律法乃叛國之罪,我不知道你那些背后之人如何游說與你,讓你承擔如滅九族的風(fēng)險,他們躲在背后數(shù)著錢享受生活。普天之下還有此等好事?”
沈毅見高興有些心動,繼續(xù)說道:“其實外面那些人知道你被我單獨帶到此地來,比你還要擔心,怕你說點什么。我若此時安然無恙的放你出去,你覺得他們會相信你什么都沒有說嗎?若是不信,你說他們會怎么做?”
明白人一聽就懂,高員外長期混跡官場與商場,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這話扎扎實實的如同一根刺一般,扎進了高員外的心里,扎破了他內(nèi)心那一層薄薄的防護膜。
高員外徹底打開了心扉。
原來青州工程本是李祖河為了從太子那里邀功,強行接過來的一項工程。他聽說是一個肥差,便跟幾個商人串通好,通過行賄取得了工程的建設(shè)權(quán)力。
做工程是一項人見人愛的肥差,每個朝廷中的官員都會眼紅,打點自然少不了,可高員外沒有想到,青州工程的打點幾乎遍布了整個青州官員,甚至與工程毫不相干的郡縣也都來撈一筆。
沈毅想要弄清楚具體有哪些,可高員外卻使勁搖頭,表示自己記不清楚,但是有一本賬單,在他的府里。
高員外本以為自己要虧本,等真的接到青州工程方案之時,他也嚇了一跳,這上面的材料遠遠多于一個正常工程。這些材料都不會經(jīng)過他的手,面上他是整個工程的承包人,可材料進出都是經(jīng)過李祖河的允許,由李祖河的主簿武胥清過手。李祖河保證,不會讓高員外虧。至于材料,特別是鐵器取了哪里,那些工匠和勞力被帶到了何處,他也不知道,唯一能知道的是,并沒有用在青州工程上。
“還知道有誰參與了此事嗎?”沈毅隱隱約約覺得并沒有那么簡單。李祖河雖然是青州太守,卻不至于能橫跨青州政商兩屆,還與云霧繞山這樣的江湖組織有來往,他沒有這個本事。
高員外思緒良久,緩緩到來:“可能與錢噸有關(guān),有一次來府衙報情況,無意中偷聽到了錢噸錢老板正在跟李祖河討論青州工程之事。其他的就不知道了?!?p> “錢噸究竟是何人?”
“錢老板是青州第三大富商,主要經(jīng)營漕運和造船,幾乎晉朝東邊這些州郡的漕運和船只都出自他之首,這些都是朝廷制定的生意,比我們這些小買賣好做多了?!?p> 沈毅明白,這就意味著錢噸的背后是朝廷中的某一位高官,否則此等項目怎么可能交于他。
見詢問基本結(jié)束,沈毅給李勇一個顏色,將高員外往外架。
高員外忙喊:“沈大人,我只是一個小商人,最多也就是少發(fā)工人的錢,把一些不重要的部分交給其他人做,我也有很多人要養(yǎng)活,實在迫不得已。大人此時讓我出去,不就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嗎?”
沈毅讓高員外安心,給他安排了一間房,專程讓李勇安排了徐有田帶四個人日夜守著,決不能讓外人知道。
高員外進府衙之事,早就傳到李祖河、錢噸的耳朵中。高員外知道的太多,他們不得不采取措施,以免出現(xiàn)紕漏。
沈毅帶著人去高員外府上搜尋賬本,一頓好找,才在書房的秘密角落找到了那本珍藏了五年的賬本的盒子,里面已經(jīng)空空如也。
盒子上灰塵中遺留下的手指印記,沈毅明顯感覺是有人剛剛拿走。
好不容易等來曙光,又撲了空。
剛回到府衙,便見徐有田受傷倒地,剩余四人中兩人犧牲。房間里的高員外早就已經(jīng)被人殺害。
短短幾炷香的功夫,就讓原本大好的局面遭到了滑鐵盧。
賬本在手,加上高員外,那是人證物證都在,根本不容許他人辯解。如今倒好,又一個死無對證。
這一切,讓沈毅覺得有一只無形的手,掌控著全局。他們被動行動,總不是辦法。
沈璐的話提醒了沈毅,他們的行動得到消息,知道關(guān)鍵的物件,都會晚人一步,等回過神來知道關(guān)鍵信息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農(nóng)氏如此,柳客來客棧如此,高員外又是如此。
“我們得改變一下思路?!鄙蜩凑f了一句。
沈毅感嘆:“我們來青州四日,工程之事尚且不了解,更談不上趕緊修繕青州工程。本想若是高員外能定下罪來,就讓他大出血,提供資金修繕工程,如今泡湯了。城門那些收稅,都被狡猾的商人給規(guī)避了,杯水車薪?!?p> “前幾日我們都在主動出擊,如今是不是可以被動等待時機?”譚偵的話激發(fā)了沈毅的思維。
“老大,你說的沒錯。就像偵查一樣,能靜得下心來等,守株待兔也不失一種辦法?!?p> 眾人看著沈毅從失落逐漸轉(zhuǎn)變,知道他一定想到了一個絕好的方法,或許扭轉(zhuǎn)局勢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