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熒出現(xiàn)在妙靈谷之時,谷中弟子一看到她便倉皇而逃,沈連鳳的解釋是行不通的,他們只知道,眼前這個女子是殺孩他們師兄姐的仇敵,偏偏他們又奈何她不得,又怕又恨地連同沈連鳳也遭到了唾罵,甚至沈連鳳的師父太乙老頭重傷,沈連鳳想去探望他,都被擋在了門外,最終只能怏怏離開妙靈谷。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笨粗蜻B鳳受挫的樣子,風(fēng)熒不舍。
“我約十五歲時遇到了太乙老頭,他想收我為徒,我也看不慣我爹的作派,便轉(zhuǎn)投太乙門下,師父性格急躁,但對我真的很好,可惜我和他學(xué)符咒術(shù)并不如預(yù)期的好,總讓他失望?!?p> “還有春雪小師妹,每天纏著我讓我做各種好吃的給她,總是夸我這個很好那個也很不錯,在她眼里,我就是她最喜歡的大哥哥……”
風(fēng)熒想起了那日被推下地道的事,罷了,還是不提了吧。
只是,沈君亦不見了?
安陽城并不遠,兩人趕路二天便來到了城門下,為免有人認出來,花熒搖身一變,變成了那個最初的紅衣女。
風(fēng)熒一進城,就聞到了酒肉香,整個人也興奮起來,只見喧囂的人聲熱鬧非凡,各式各樣,穿紅戴綠的人們來來往往,又有沿街的小販叫賣著,才走了不久,就碰到了一支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敲鑼打鼓地,整條街道也變得喜慶起來,大紅的花橋兩邊是侍女拿著籃子,時不時分別一些喜糖給路過的人們,風(fēng)熒也接到了一顆,便迫不及待地塞進了嘴里,甜滋滋的。
“熒熒,你看,我們的婚禮也會是這樣的。”
“應(yīng)該挺好玩的?!?p> “嗯!”
再穿過數(shù)條街道,沈連鳳才帶著她停在一所大宅子門前,此時已近黃昏,門框上方牌匾在冬日霞光下映出金燦燦的“將軍府”三個大字。剛一下車,便有侍女模樣的小姑娘急忙迎上來。“公子——公子回來了!”
“小連鳳,這就是你家?”風(fēng)熒跟在旁邊悄聲問道。
“是的。”
“沈明燁也在?”
“不!這府邸是母親娘家的,我父親從不會來,而且,母親與他分開有五余年了。我大哥跟著父親,我則跟母親這邊?!?p> “這樣啊……”
風(fēng)熒剛欲再問些什么,遠處就傳來了一道聲音:“哎呀,是連鳳回來了嗎!怎么不提前稍信回來,讓娘好好準備——這位是?”
只見左前方的游廊急匆匆地走過來一位貴婦人,看到風(fēng)熒,腳下步子端正了一些,又放慢了速度,眉眼間盡是和煦的笑:“連鳳,這位姑娘是?”
“母親,這位是孩兒的未婚妻風(fēng)熒?!?p> “啊?!”貴婦人大吃一驚,“未……未婚妻?”
“是的,母親。”
“哦——快!快請進!”沈夫人立馬笑顏逐開,親昵地拉著風(fēng)熒往里,“晚飯吃了沒有?阿秀,你去弄些熱飯熱湯送到西廂房來?!?p> “是!”
“母親,您且休息去吧,我們自己安排就好?!?p> “哦——好好!你們這一路勞頓的,先好好休息啊。風(fēng)姑娘,我先回房,明天見。”
“好的。”
沈夫人放開風(fēng)熒的手,向她眨了眨眼,別有深意地笑著離開了。
“熒熒,這幾日來風(fēng)餐露宿的,你先洗個熱水澡,好好消息,我先給你做些好吃的來?!鄙蜻B鳳牽著風(fēng)熒的手,頗為不舍,他轉(zhuǎn)頭交代立在一邊的丫頭:“阿秀,勞煩你帶這位姑娘到西廂房住下吧,給她準備熱水?!?p> “是,公子?!蹦茄绢^福了福身:“姑娘,請這邊走?!?p> 風(fēng)熒連忙也回福著,跟著她往西邊走。一路上七轉(zhuǎn)八折的,終于在一個院子前停下來,一路看過來,雖說是晚上,也看得出,這是一個極奢華的大宅子,莊重而不失生氣。
“姑娘,這里便是您的住所?!眱扇俗咴谇懊?,推開院子門,映入眼簾的是在月光下的斑駁樹影,院子竟種了一顆月桂樹,高大繁茂,再往里面是一座青瓦小屋,看起來很幽靜。
而后風(fēng)熒舒舒服服泡了澡,便躺在躺椅上瞇眼睡了過去。
“熒熒!”約一個時辰后,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來了?!憋L(fēng)熒迷糊地起來開門,果然是沈連鳳,手上還端著大盤的東西。
“這是什么?”風(fēng)熒聞到了香氣,睡意全無。
“吃的!”
“真的?剛好肚子餓了,謝謝你?。 憋L(fēng)熒高興地接過來,轉(zhuǎn)身放到桌上打開,有燒雞、花生米,還有青菜湯、豆腐釀、兩碗米飯。
“看這是什么?”沈連鳳變魔術(shù)似的從身后跟著的小姑娘手中接過兩壺酒。
“哇,是梨花酒!”
很快沈連鳳正襟危坐地在對面坐著,風(fēng)熒聞著香氣,早已食欲大動,掰了一個雞腿便開始吃起來。
“小連鳳,你也吃點吧!”她掰了個雞腿替給他。
“我不餓,你吃?!?p> “那喝點酒,這梨花酒極好喝的!”風(fēng)熒給沈連鳳也倒上了一杯。
“靈兒!”才下水,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師兄?
“等等!”踏月靈連忙穿戴好,披著濕漉漉的頭發(fā),便開門:“師兄,你還沒休息呢?”
筆直站在外面的沈蘭泉,手里提著一包東西送到她眼前:“給你,吃的!”
“真的?正想著肚子餓了呢,謝謝師兄!”踏月靈高興地接過來,小心打開,糕點?
“等等!”踏月靈叫住了剛想轉(zhuǎn)身走的沈蘭泉,跑到他跟前:“要不,你等下,待會我們出去吃吧?這些糕點留著明天路上吃!”主要踏月靈連續(xù)兩天沒吃上一口米飯,一點葷腥,實在有些饞了。
沈蘭泉想了一會,才答應(yīng):“好,不過不必出去,你想吃什么,讓店家送到房里即可?!?p> “也行,我想吃燒雞、花生米,還有青菜湯,豆腐釀,再加兩碗米飯!”
“這么多?”
“沒有銀子?”
“倒不是……”
“你不吃?”
“不吃?!?p> “一點吃吧,一個人吃多沒意思啊,就這么說定了,我先回房,你快些去點!”
半個時辰后,沈蘭泉端著一大盤的菜碗進來。
“師兄,你真好!咦?怎么還有酒,我沒點啊?!?p> “店家說送的?!?p> “你喝嗎?”
“不喝。”
“哇,是梨花酒!”
沈蘭泉正襟危坐地在對面坐著,踏月靈聞著香氣,早已食欲大動,掰了一個雞腿便開始吃起來。
“師兄,你也吃點吧!”她掰了個雞腿替給他。
“不吃?!?p> “那喝點酒,這梨花酒極好吃的,那晚我正是喝的這酒!”踏月靈給自己,也給他倒上了一杯。
“不喝?!?p> “啊?你不喜歡嗎?”
“不是,我看著你喝?!?p> “不是,你看我干嘛,一起才熱鬧??!”
……
兩壺酒喝空,風(fēng)熒已有醉意,昏昏沉沉中竟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熒熒?!鄙蜻B鳳自己也有些微醺,輕拍她的臉,不曾想猛地,風(fēng)熒的眼睛又睜開了,她眼神異樣的地看著她。
“熒熒?”
“嗯……師兄,要抱抱?!彼斐隽穗p手,像個撒嬌著要讓母親抱抱的孩子……怎么像變了個人似的!
等等!師兄是誰?
“師兄……不!蘇澈……辛兒想要抱抱?!憋L(fēng)熒又極其嬌氣又叫了一聲。
蘇澈……沈連鳳愣住了,酒意瞬間消失。
“嗚嗚……你們都不愛我嗎?為什么都想讓我死……”風(fēng)熒忽然又傷心地哭起來,她往前移動,把頭埋入他有胸前,“辛兒不想死……可以不要讓我死嗎?”
風(fēng)熒越哭越大聲,“我很怕死,很怕痛,很怕黑暗,我太害怕了……”她痛苦地再也說不出話來,徐徐在倒在沈連鳳的懷里,仍在無助在抽泣著。
沈連鳳連忙將她托起,只見她漲紅的臉上掛滿了淚水,如同夜空中的明月泛著淡淡的光暈,身軀無意識地顫抖著,像是隨時會被折斷。他的心被狠狠地抽動著,他的手撫著她的嘴角,不自覺地低頭,印上了那柔軟而蒼白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