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音山百余里的一處高山深谷里,隨處可聞的是陣陣腐爛的氣味,眼盡之處均是白色的霧氣在彌漫,參天的大樹交錯蔓延,如同一把把的巨傘撐于半空。
深谷入口處,有四人,正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四處查看了好一會,才湊到一起竊竊私語著,正是幽冥界五方鬼帝的中東西北方鬼帝。
“這晴空山當真長有千年靈芝草?”
“那當然,錯不了!”
“還在吧?”
“聞著氣味,應(yīng)該是還在的?!?p> “張榆林云游去了?”
“沒錯,云游去了!”
“千年靈芝只有一顆?”
“對對,只有一顆!”
“那這千年靈芝歸誰?”
一下子,四人面面相覷。
“你要這千年靈芝草做啥?”異口同聲地,你看我,我看他地問對方。
“呵呵,這樣好吧?老規(guī)矩!”
“哈哈!甚好甚好,我們都好久沒打了,來幾把!”
“就賭這山上的千年靈芝,誰贏了就是誰的!”
“行行!”四人搓手躍躍欲試。
“可是這荒郊野嶺的怎么打嘛?!?p> “看我的!”其中一人手一揮,旁邊的一塊較為完整的大石頭瞬時變成了一面嶄新的石板桌。
“趙兄,我?guī)湍?!”另一人又手起袖飛地胡亂舞弄一番,旁邊四個方方正正的石凳整整齊齊地圍著石桌擺放著,桌上也憑空多了一副紙牌。
“哈哈,甚好甚好!”
“那么請?”四個伸手相互推搡了一番,才各自坐下來。
就在幾人預備鉚足勁露一手之時,忽一道青影帶著一個少女落在跟前,幾人大驚失色,待定眼一看,都驚奇著站起圍了過來。
“是蘇澈老弟啊,恭喜恭喜,出關(guān)了啊!我們可想死你!”其中一人皮笑肉不笑地走出去,大力握起蘇澈的手,可謂是久別重逢之喜躍于臉上了,“咦?這姑娘是……”他眼光狐疑地看向后面一臉蔫了的少女。
“張榆林的徒弟!”蘇澈挑眉,直接跨步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幾人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蘇兄,你一下山就找張榆林的茬,不好吧?”
“不就是張榆林的徒弟嘛,待會他們來要人,我還給他們便是了!”蘇澈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另一人走到風幻辛旁邊,“小姑娘,你師父呢?”他是明知故問,今天他們就是知道近日張榆林又下山云游了,才敢來這晴空山取千年靈芝。說起張榆林,雖只是居居人間的天師,能耐奇大,上通仙界下曉幽冥,手上又有他們頂頭上司東岳大帝所贈予的佛塵彌道,又是個說一不二、頑固不靈的主,人鬼妖魔幾乎人人避之不及。
“你們都認得我?guī)煾竼??”風幻辛怎么覺得他們都和自己師父很熟的樣子。
蘇澈捏著桌上的紙牌左右翻看,對著旁邊坐著的人問:“對了,張榆林不是不收弟子嗎?”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我聽人說,他的這女弟子啊,缺根魂似傻愣傻愣的!”這人雖是低聲靠近蘇澈的耳邊說,風幻辛邊卻真真切切地聽到了,她本覺得這些人奇奇怪怪的,好生不喜,這會又聽到這話,頓時怒目:“說誰傻愣呢,我看你們幾個才是!”
“啊——呵呵,風姑娘,開玩笑,就開玩笑??!”旁邊的人打著哈哈,然后走到蘇澈身邊,低聲勸著:“蘇老弟,你趕緊把她送回去吧!還好她師父不在山上,不然我們都不好過啊。”
“是啊,蘇兄,那張榆林討厭死了,你閉關(guān)期間動不動就找我們的茬,說我們幽冥界沒有把小鬼們看好,時常出來禍亂無辜生靈,要嚴加管教,人間的事他管,我們幽冥界的事他也插手,真真是個煩人的!”
“看來他還是這么討人厭啊!”蘇澈頗為無奈地笑了笑。
“可不是嗎?天天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真想將他那頭上的帽子摘下來,再狠狠踩一通!”眼神的示意在四人中間傳遞著,又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痛訴張榆林的種種。
“當年你那弟子,真是夠膽,可惜——”
忽然,幾個人都閉上了嘴,噤若寒蟬地齊齊看向蘇澈,空氣變得有些詭異的安靜。
這邊風幻辛倒沒看出什么,只是聽到幾人對師父的不敬,忍不住嚷道:“說什么呢!我?guī)煾缚墒侨巳司囱龅拇蟠筇鞄?,你們這等妖魔鬼怪,最好識相些,趕快放我離開!還有,你這流氓叫蘇澈對吧,快快給我解開禁制!”風幻辛使勁地想動,奈何身子被定得死死的。
“流氓?哈哈,蘇兄,你什么時候變成流氓了!”其中一人終于大笑起來,氣氛也和諧了幾分。
“千年靈芝?”蘇澈對他們的話置若罔聞,突然開口問道。
“啊?千年什么?”
“什么靈芝?”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臉上是十足的茫然。
“是千年靈芝!”風幻辛忍不住小聲插嘴,剛剛他們到這里好一會才現(xiàn)身,自然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要打牌?”
“啊,沒有沒有,這個約莫是上次未及時收的,對吧?”
“是是……”
“誰贏了就可以拿千年靈芝對吧?”
“是嗎?趙兄,你說是這樣嗎?”
“不是吧,余桃老弟你說是嗎?”
“應(yīng)該不是……”
“你們胡說,我聽到了!”風幻辛又插嘴。
“閉嘴!”四人瞪了一眼旁邊杵著的風幻辛。
風幻辛被四人如此兇神惡煞地瞪了這么一下,立即把嘴緊緊地閉上。事實上,從一開始被蘇澈抓來,右盼右顧地仍見不著師兄追來救人,心里就害怕的不得,只能嘴上試圖將師父的名號搬出來撐場,她實在是有點怕他們一言不合就把自己生吃了,幽冥界的惡鬼,吃人從不吐骨頭的。
“文兮,你來告訴我,這個怎么打?”
趙文兮正是方才第一個過來與他們打招呼,看起來還算儒雅的人,只見他如同一群待宰的羔羊里被挑中的那人,表情有些扭曲:“額……這個嘛……”眼神使勁地瞟向其余三人,只是他們各自抬頭看天,并沒有任何的表示。
“有什么問題嗎?”蘇澈斂去了原本臉上的淡笑,一字一句地問道。
趙文兮趕緊上前,賠笑道:“沒有沒有,能有什么問題呢,這個只不過是我們四人無聊之余的消遣罷了。”說著,立即彎身介紹桌上的紙牌及打牌規(guī)則。
“好了,可以了,你們?nèi)齻€過來一起吧!”蘇澈看向旁邊站著的其余三人。
三人對望了一眼,只得坐了下來。
“開始吧!”
風幻辛眼見幾天都圍在石桌邊,獨自己一人動也不能動在站在另一邊,心中羞憤不已,大叫起來:“蘇澈!你先放開我啊!”
“噓,別吵!”蘇澈抬頭瞅了她一眼,順便把她禁言了。
這下風幻辛是徹底沒轍了,動也動不得,說也說不了,干瞪著眼憤憤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