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滄海桑田

　　二傻哥說大王回來了又走了，二傻哥還說這幾百年花果山的猴子們過得很艱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傻哥帶我回到猴群中間，大家一起跟我講了這幾百年的滄桑。

　　二郎神抓走大王又放火燒山，燒死打死了花果山很多猴子，更為惡毒的是，二郎神放的火并不是凡火，火過之處寸草不生，而且是幾百年都不再生長植物?？蓱z一座集天地靈氣的花果山，幾乎成為一座禿子山。缺少果蔬食物，猴子們就沒法生存，于是在大火中幸存的猴子又搬走了一半，剩下一半靠著為數(shù)不多的食物茍活。不想這幾年又有橫禍，人類獵戶盯上了花果山，隔三岔五來抓猴子，打死打殘的，就抓去剝皮剔骨當下酒菜，被活捉的就被迫去街頭賣藝，給人類賺錢。長腿就是那天太餓了，尋找吃的然后誤入人類陷阱而被抓，獵戶要長腿去翻筋斗，沒想到看似柔弱的長腿堅決不從，絕食相抗，最終餓死。這多番折騰后，花果山只剩下一千余只猴子了，想當年這里可是聚集了四萬七八千猴兵。

　　大王回來后看到這番慘狀，又聽說人類獵人隨時會來，就命猴子們準備了很多石頭，然后再讓猴子們到洞里躲好。沒多久，一支浩浩蕩蕩的人類獵戶隊伍就來了，足足有上千人馬。大王做法，頓時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將這一千人馬全部砸死。大王殺人后，讓猴子們?nèi)ヌ幚硎w，獵戶的衣服鞋子，刀槍弓箭都留下，尸體推下懸崖，馬皮剝下留用，再將馬肉腌制。

　　“一千多人，全部殺死了？”我忍不住問。

　　“是的，全殺死了。”小馬回答我，臉上是難以形容的表情，似有大仇得報的快意，似有擔心報復的憂慮，似乎還有迷茫和恐懼。

　　“大王殺人后，還鼓掌大笑，說他打死幾個妖怪，師父就怪他，現(xiàn)在殺死上千人類，真是快事?！绷魉a充說，臉上也寫著復雜的表情。

　　猴群一陣沉默后，二傻哥說話打了個圓場：“這些獵戶殺了我們這么多猴子，現(xiàn)在也該他們倒霉的嘛。大王還借東海神水洗了花果山，就這幾天，之前五百年都不長草的焦土已經(jīng)冒出新芽了。”

　　“那大王怎么又走了呀？”

　　“有個長嘴大耳朵的怪物，叫什么豬八戒，說是大王的師弟，來請大王回去。大王開始不走，那豬八戒就用激將法，說有個妖怪，揚言要把大王剝皮抽筋、啃骨吃心。大王哪里受得了這個氣呀，就跟那豬八戒下山去了。我想等救出他師父，大王還是會回來的吧，畢竟那唐僧都寫下貶書趕走大王了?！闭f這話的是芭蕉。

　　“他不會回來的?！蔽逸p聲說，好像并沒有人聽見。

　　“夭夭，這五百多年，你在哪里??？怎么突然回來了，我們還以為你……”細腰問了所有的猴子都想知道的問題。

　　“我用芭蕉給我的芭蕉葉上天，見到了太上老君，但他不幫忙，還把我關了起來。不過還好，大王沒有死，太上老君也沒為難我。前不久，我自己跑出來的。”

　　我撒了謊。芭蕉看著我，沒有說話，我知道他有疑慮，也相信他永遠沒有機會去找太上老君證實。猴群們則開始議論紛紛，大家都說大王吉人自有天相，又說太上老君這老頭也不是好東西。

　　猴子的世界還是那么單純，他們希望大王得到解救，卻永遠不會去想憑什么別人要幫我們。如果當初沒有離開花果山，我也就是只這樣的猴子，“傻”卻很快樂……

　　我當然記得老君其實幾次出手救了大王，而且他不但沒關我，還對我很好，我當然也知道，自己這么說，老君就算聽見了也不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