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佩佩從后視鏡收回視線,騰出來的左腳,滿意的顛兒著。除了空調(diào)溫度以外,進而將音樂也調(diào)大最大,無不在彰顯心情的美麗。
也難怪她這般忘乎所以,縱觀她三十三年的人生,任何都階段都是平平無奇,不值稱贊。就連她和卓文遠的戀愛,也是由傅茗一手牽線,根本就沒享受過被追求的感覺,所以如今,不論是馮夏,還是網(wǎng)絡(luò)上的白家梁,吸引沈佩佩的,實際上都是他們那張捧她上天的巧嘴。
“昊昊你看,這是什么?”
后排座椅上,馮夏抱著卓君昊,借著音樂的遮掩,從包里掏出一個瓷器玩偶,造型是個德國胡桃夾子的士兵玩偶,里面其實裝的是牙簽,之前一直擺在桌子上,由于是玩偶造型,昊昊的小眼神不時的飄在上面,逗留幾秒。
“胡桃夾子!”
“噓,馮夏姐姐知道你喜歡,特意幫你裝回來的。”
馮夏湊近孩子的耳邊,輕聲說道。
一聽是給自己的,卓君昊便也不客氣,攥進胖乎乎的小手里,開始擺弄。對于這個年齡的男聲而言,能拆卸胳膊腿兒的士兵玩偶,還是具有很大吸引力的。
和沈佩佩接觸了也有五六次了,在一步步取得她的好感之際,算起來,她也在馮夏這里消費了近一萬塊。
雖說這次巴蒂斯的消費,馮夏相當于把之前賺的全都吐了回去,但她始終相信一個開得起陸巡的女人,能給她帶來的資源,價值一定是比這頓飯要大得多得多。
就在她迫不及待的要接觸富婆閨蜜,進一步拓展交際圈的時候,這一晚上,認識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且不說那兩個都是普通的打工族,尤其是那個張盼丹,還穿著工廠制服來的,還有那個傅茗,仗著自己有點文化,說話就夾槍帶棒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令馮夏極度不爽。
幾度吃癟過后,馮夏再看到傅茗和昊昊間的互動,幾乎習(xí)慣性的就想要拆散他們。
上車的時候,她故意要求和昊昊一起坐在后排,這點倒是出乎沈佩佩的意料。
要知道她這車高大,只有坐在前排,才能感受到視野好的就像是坐公交車,馮夏給出的理由是昊昊還小,一個人坐在后面她不放心,倒是更讓沈佩佩刮目相看了。
不出一會兒的功夫,靈活的小胖手已經(jīng)將玩偶折疊出各種造型了,專注得就連馮夏微微前傾,透過側(cè)面觀察他的表情,都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在盯著自己。
就在孩子玩得最出神的時候,馮夏忽然在他的耳邊提醒道:“昊昊,胡桃夾子畢竟是餐廳的東西,要是被媽媽發(fā)現(xiàn)了,是要沒收的?!?p> 小胖手猛地一縮,剛得到的玩具還沒捂熱乎呢,就要被搶走,他擔(dān)心的回望著馮夏,糯糯地問:“馮夏姐姐,那怎么辦呢?”
馮夏姐姐、焦慮心態(tài),以及,共同的秘密。
只需一句話,馮夏就完全掌控了一個六歲男孩。
“那姐姐先幫你揣著,等下回見面的時候再拿給你?!?p> “嗯!”
昊昊重重的點頭,然后很乖巧的把玩偶遞還給馮夏。無形之中,完成了拉高了下次見面的期待值。
前排,沈佩佩專注于路況,全然不覺后面正在進行著一場秘密的交易。包括卓文遠在內(nèi),若想從昊昊手里拿走玩具,連哄帶騙,都要費勁心思,最后那孩子不是被糖衣炮彈打敗,一家三口出去連吃帶玩,就是被卷起來對著屁股一頓胖揍。
可人家馮夏,只是云淡風(fēng)輕的說了幾句,昊昊就雙手奉上,這景象要是被那倆口子看到了,估摸一口老血卡在喉嚨,定是要被氣翻在原地了。
同樣都是住在城東這片兒,黃茂學(xué)的房子可是帶電梯的,比楊玲玲的五層全靠人自己往上爬要舒坦多了。
即便如此,張盼丹也不愿意多往這邊跑,一來這房子嚴格意義上來說,名字還是黃楊奶奶的,當初是靠動遷分到手的,奶奶過世之后,原本應(yīng)該落在黃茂學(xué)的身上,可當時他名下無房的他,剛好申請下來政府的廉租房,本著占便宜的心態(tài),遲遲拖著不去過戶。
二來,即便坐擁兩處空房,但趕上黃楊和張盼丹失業(yè)交不起房租的時候,張盼丹曾經(jīng)勸黃楊去和爸說說,騰出來一套借給他們住,可那天同樣是涮著火鍋,黃楊的汗都把背心打濕了,明里暗里也說了很多,人家黃茂學(xué)就是不松口。
所以一到這里,張盼丹就犯膈應(yīng)。
果然,剛出電梯,還沒等走近呢,黃茂學(xué)的大嗓門就又傳進了她的耳朵,要不是這些老鄰居也知道黃茂學(xué)不好惹,估計就他這擾民的架勢,片區(qū)投訴電話早都被打爆了!
“我哪知道那臭小子主意那么正??!他都沒和我商量!真沒有,但凡我要是提前知道了,也不能同意啊!”
“哎哎!老嚴!嚴哥!別那樣!有話好好說,畢竟咱不是還打點了嘛!”
“不能吧!那可沒有這么辦事的!不地道??!歪?老嚴?艸!掛啦!”
張盼丹的到來,可以說是正好撞槍口上了,黃茂學(xué)這邊在電話里,被嚴石寬這頓劈頭蓋臉的數(shù)落一番,她后腳就按響了門鈴。
“爸,我知道黃楊辭職沒事先跟您商量,是我們的錯,您消消氣兒,回去我說他!”
明明黃楊是他兒子,兒子做錯事,老子擔(dān)著應(yīng)當應(yīng)分。
可黃茂學(xué)是個不講理的,他不去找他的寶貝兒子,而是一股腦兒的把氣兒全都撒在了張盼丹身上。
“消氣?你說的輕巧!”黃茂學(xué)堵在門口,連門都不讓張盼丹關(guān),更沒有讓她進屋的意思,“我當初怎么就能同意黃楊把你娶進門呢!自從你進門,他就開始不思進取,看來你的迷魂湯是沒少給他灌啊,在認識你之前,我們孩子可上進了!這份工作有多少人惦記,我費了多大的勁兒,又是求人,又是托關(guān)系的,我黃茂學(xué)這輩子都沒求過人,這回算是豁出我這張老臉了,可還是被你給攪黃了!你這個掃把星,狐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