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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隔年

第一百零九章 :自己選擇的家人

落地隔年 霧羊 5051 2025-01-06 03:22:56

  凌晨六點多的時候,牧歆葉和洛鳴蕭已經(jīng)靠在姑姑的肩頭睡著了。本身兩人就跑了一天,再加上沒睡多久,還沒什么娛樂項目,就只是盯著香爐看,自然是熬不住的。姜婉凝也不嫌棄肩膀麻,任由兩個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怕吵醒兩人,補香的動作都輕了不少。兩人也是睡得死,完全沒察覺到。姜老師已經(jīng)睡醒了,看著那個跪了一天,但依舊坐的筆直的學生,心中難免有些心疼。

  老呂還在和那個叫孫天的年輕人還在打呼嚕,清舒安靜的躺在那躺的筆直,要不是胸口還有細微的起伏,不然真的有點嚇人。

  走到靈堂前,輕輕拍了拍兩個小輩,兩人驚醒,一邊和姜老師道謝一邊再次坐直身體。

  “你們兩個去睡會吧,我陪著就好。”

  兩人還想推脫,姜老師拍了拍兩個人的頭,笑瞇瞇的勸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但是有時候向大人求助也沒什么大不了。還是說你們覺得我這個老頭子靠不住?”

  話都這么說了,兩人也不好再推脫,把毯子遞給兩人回了房間。

  兩人的手腳已經(jīng)很輕了,但岳瑤貌似沒睡熟,幾乎是兩人開門的瞬間,岳瑤就醒了。

  見兩人進來,還以為外面只有婷婷一個,不想吵醒大家,小聲的囑咐兩人:“我去陪婷婷吧,你們兩個在我這睡吧?!?p>  屋里沒開燈,要不是岳瑤出聲,兩人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躺哪。洛鳴蕭按住要起身的岳瑤:“姜老師在陪姑姑,奶蓋不用擔心?!?p>  岳瑤看了看時間,感嘆姜老師起的真早,正想著三個人該怎么躺。牧歆葉自然也是想挨著阿笙睡的,但此時阿笙正抱著羽涵姐睡得香甜。阿笙的右邊是虞雯,左邊是羽涵姐,感覺自己睡哪邊都不太好。

  牧歆葉還想著要不躺大家腳下湊合一下,但即便大家聲音都很小,童羽涵卻還是醒了。要不說兩人是好姐妹,睡相也半斤八兩。兩人現(xiàn)在扭曲的纏在一起,就像剛從口袋里掏出來的耳機一樣。

  童羽涵朦朦朧朧的左右看了看,大概理解了牧歆葉的為難,從韓奕謠懷里鉆了出來,對牧歆葉招了招手:“你躺這里吧?!?p>  牧歆葉有些不好意思,有種自己給羽涵姐擠走了的感覺。下一秒牧歆葉就發(fā)現(xiàn)自己想多了,童羽涵的意思是讓他睡到兩人中間的意思。

  牧歆葉躺到兩人中間,多少有點尷尬,但另外兩個當事人貌似并不這么覺得。一個已經(jīng)纏上來了,另一個背對著自己纏到了岳瑤身上。

  牧歆葉正昏昏沉沉做著夢的時候,一陣香風吹來,牧歆葉眼睛瞬間就瞪圓了。一左一右兩個人才像是真愛,自己倒像個第三者插足了。兩個人把自己夾在中間,兩只手放在自己胸口都不忘牽著手。

  牧歆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叫醒哪邊,伸頭左右看了看,完全沒有其他的容身之所。離開這里自己好像除了大家腳底也沒什么地方好去,牧歆葉一邊眼皮打架一邊思考著,想著想著又睡著了。

  門外的兩人很安靜,一人披著一個毯子就這樣看著香爐。但一老一小的身形,同樣挺拔的坐在一起,要誰看也像一對父女。

  姜老師剛睡醒,還是很有精神的,但他怕這個一晚上沒閉眼的學生遭不住:“我和老薛還是有些交情的,要不婷婷你去睡會吧?這里我看著就好?!?p>  姜婉凝搖了搖頭:“我答應(yīng)師父,他的身后事都要交給我的?!?p>  見姜婉凝堅持,姜老師也不好再說什么,畢竟人家也是因為孝。

  姜婉凝一直和姜老師很親近,所以此時姜老師陪著自己,自然也沒什么不自在的:“人死后這些事情都要交給后代來做嗎?”

  姜老師也清楚這孩子有些脫線,問出這種問題倒也沒什么意外的:“一般都是這樣的?!?p>  姜婉凝思考了一會再次提出自己的問題:“那萬一沒有后代該怎么辦?”

  這話雖然不是有意的,但姜老師確實有是被戳到痛處了:“我也不知道?!苯蠋熤皇遣恢涝撛趺椿卮鸲?,自然會有親戚或者國家出面,只不過不會像后代那樣盡心而已。

  姜婉凝有些感嘆:“那萬一以后我沒有自己的孩子該怎么辦?現(xiàn)在師父不在了,我不知道該問誰。”

  姜老師沒想到這孩子想的還挺遠:“不會的,婷婷一定也會結(jié)婚生子的。”

  這話沒有安慰到姜婉凝,反而讓她的煩惱變多了:“師父說結(jié)婚的時候要拜高堂的,但是現(xiàn)在師父不在了,我沒有高堂還能結(jié)婚了嗎?”

  姜老師也是一愣:“婷婷的爸媽呢?”他只是知道婷婷家里的情況有些復雜,不然也不會和侄子生活在一起,但具體什么情況他還真不清楚。

  姜婉凝也不覺得這是什么需要隱瞞的事情:“我的媽媽還不認識我,我爸爸過世了,不過聽師父說,爸爸對我很好的。”

  姜老師沉默了一會,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安慰這個孩子,沒想到她這么開朗居然是個孤兒:“...沒有高堂也能結(jié)婚的,婷婷會有自己的家人的,不用擔心”姜老師說完感覺自己的話好像并不算是安慰。

  姜婉凝反倒松了口氣:“那就好,不然說不定我就要食言了?!彼傅氖呛妄徤訇柕募s定。

  但姜老師以為是和老薛的約定,抬頭看了看老薛的遺像,忍不住開始擔心氣了婷婷的將來,沒有老薛,也不知道這孩子將來會不會受委屈。

  “那姜老師有孩子嗎?姜老師的孩子結(jié)婚了嗎?”

  這話姜老師一時之間沒反應(yīng)過來,反應(yīng)過來又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沒想到還沒等自己回話,姜婉凝反而又說了起來:“對不起姜老師,我剛看出來你兒子過世了...不過你不用擔心,你還有個女兒呢?!?p>  姜老師沒想到婷婷也懂這些東西,勉強的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笑容:“謝謝婷婷了,沒關(guān)系,我不擔心?!?p>  姜婉凝又盯著姜老師的臉看了半天:“不過我看不出你的女兒在哪,不過姜老師也不用擔心,姜老師還有我呢?!?p>  姜老師看著姜婉凝的臉,知道這不是童言無忌,她是真的這么想的。本就對她憐愛的心又柔軟了幾分,揉了揉她的頭:“那我先謝謝婷婷了?!?p>  姜婉凝似乎也感覺到話題的沉重了,企圖轉(zhuǎn)移一下話題:“姜老師的兒子長什么樣?”

  姜婉凝沒意識到自己貌似是在哪壺不開提哪壺,但姜老師并不怪她。掏出手機翻起了相冊:“當時沒想到,這是我們一家最后一張合照了?!?p>  照片里,一個男孩抱著個小熊腦袋,身上還套著玩偶服。姜老師和他的妻子一左一右的挎著他,一家三口都在笑,但可以看出中間的男孩笑容有些牽強。

  姜老師的孩子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病逝。孩子老早就查出了自己得了絕癥,知道就算掏空家底也只能晚死幾年。但活著的人總要活著,所以他并沒有和家里人說,只是默默在最后的時間里陪伴家人。等病發(fā)的時候,兩口子都很意外,但也已經(jīng)無力回天了。

  時間過得不久,也就是幾個月之前的事,但姜老師卻感覺,自己一下老了好幾歲。

  正感懷著,就聽見姜婉凝有些意外的驚呼:“哥哥?”

  姜老師也是一愣,自己兒子什么時候多了個妹妹:“你們認識?”

  姜婉凝點點頭,給姜老師講起兩人認識的過程。當時的姜婉凝還不能走路,那次還是第一次去游樂園玩。去哪里玩都會遇到這個哥哥,這個哥哥也很厲害,每次他都能帶著大家插隊,所以姜婉凝很喜歡他。

  自己一直記得自己答應(yīng)過他,有機會一定會報答他的。雖然兩個人之后再也沒見過面,但姜婉凝一直記得:“哥哥之前幫了我的忙,我還答應(yīng)他有機會報答他來著?!?p>  但沒想到第一面就是最后一面,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履行諾言了:“雖然哥哥不在了,沒辦法報答他了,但是我超喜歡哥哥的,我也喜歡你姜老師。以后需要哥哥做的事情就交給我吧!等你女兒出現(xiàn)了之后,我也會和她好好相處的!”

  這樣了姜昔年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揉了揉姜婉凝的頭:“那以后就麻煩我們婷婷了?!辈怀鲆馔獾脑?,將來給自己養(yǎng)老送終的就是婷婷了,姜昔年多少是有些感嘆的。

  兩人守著香爐,八九點鐘的時候,大家才陸續(xù)醒過來。幾個女生先起來給大家準備早飯,男孩們還在睡覺。因為昨天來的倉促,大家都沒帶洗漱用品,我起床的時候洛鳴蕭他們兩個還在睡覺。

  看大家都有事情做,我自覺的去給大家買些生活用品。呂大夫不想我一個小孩子花錢,臨我出門的時候悄悄給我塞了兩百塊錢。我有些手足無措的想拒接,但他一句長輩賜,不可辭就把我的話堵了回去。

  大家依次去廁所洗漱,我坐在飯桌前等大家來吃飯。順便把買來的隱形眼鏡盒分給幾個女生,除了姑姑和謠謠姐,幾個女孩要么隱形眼鏡要么美瞳,戴了一天肯定不舒服。

  岳瑤和虞雯的眼睛里已經(jīng)有了血絲,羽涵姐的是日拋,已經(jīng)換上新的了。但我的細心還是被大家夸獎了,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看得出昨天牧歆葉他們兩個是真的累狠了,睡到快中午才起來,剛好趕上午飯。姜老師中午沒留下吃飯,大過年的給自己老婆一個人留在家里他不放心,他回家看看,晚上再過來。

  午飯過后,呂太太帶著大孫女來了。按理來說,這種地方不太適合帶孩子來,但小孫子剛出生,離不開媽媽。自己不在家,兒媳一個人還忙不過來,只能是把大一點的孫女帶過來了。

  下午的時候,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來了。今天要做一次儀式,明天下午再一次,下午就要起靈送去火化了。但儀式的規(guī)格還要和喪主確定一下,大家都不是很懂這事,所以是呂太太帶著姑姑去和人談。

  岳瑤她們幫忙看著孩子,我們暫時代替姑姑看著香爐。呂大夫的孫女很聽話,不吵不鬧的跟著幾個姐姐玩。貌似也清楚這是一個嚴肅的場合,說話的聲音都很小。

  呂塵就守在一邊看著,看了看師父的遺像,又看了看自己的孫女。自己的兒子師父是見過的,名字都是師父給起的。但孫女師父還沒見過,可以的話,自己剛出生的小孫子也想讓師父見見,可惜沒機會了。

  小姑娘坐在童羽涵的懷里低頭看了看,童言無忌的詢問起這個姐姐:“姐姐的怎么比媽媽的還大,我長大也能變成這樣嗎?”

  洛鳴蕭和牧歆葉守在香爐前,幾個女孩就在一邊坐著,這話肯定是能聽見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聽見,兩人鬧了個大紅臉。

  幾個女孩忍不住笑了出來,虞雯捏了捏她的小臉:“你長這么大想干什么?”

  小姑娘手里比劃著:“我可以這樣趴著睡,當枕頭用。”

  岳瑤也笑:“這可不是當枕頭用的?!?p>  虞雯一臉深意的看向岳瑤:“那是干什么用的?”

  岳瑤臉一紅,戳了戳虞雯的側(cè)腰:“雯雯你又不正經(jīng)!”

  兩人正鬧著,小姑娘靈魂發(fā)問:“你們還沒說干什么用的呢?!?p>  兩個小姑娘鬧了個大紅臉,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回答。童羽涵把小女孩往懷里緊了緊:“也沒什么特別的用處,就只是女孩子和男孩子的區(qū)別而已。這里和這里不可以隨便給別人碰哦~誰要是亂碰你就要告訴老師和爸爸媽媽,知道了嗎?”

  小女孩點了點頭,然后若有所思,轉(zhuǎn)身和童羽涵道歉:“對不起姐姐,你會不會生我氣了?”

  童羽涵親昵的在她頭頂蹭了蹭:“姐姐不生氣,瑩瑩剛剛不知道嘛~沒關(guān)系。”

  瑩瑩起身親了親童羽涵的臉頰:“媽媽說做錯了就要道歉,每次我親親媽媽,媽媽就不生氣了?!?p>  好懂事的小姑娘,童羽涵也親了親瑩瑩的小臉蛋:“那姐姐原諒你了,瑩瑩真聽話。”

  韓奕謠突然伸出手輕輕的掐了下瑩瑩的小臉:“怎么只親這個姐姐不親我?我生氣了。”

  瑩瑩立馬湊過去又在韓奕謠的臉上親了親:“對不起姐姐,瑩瑩也親親姐姐,姐姐別生氣了。”

  虞雯和岳瑤也如法炮制,急得小姑娘像個小陀螺一樣挨個親親臉。

  幾人正逗著孩子,姑姑她們回來了?,摤撨€是有些怕生的,見到了工作人員,立馬不說話了,一左一右的牽著童羽涵和韓奕謠的手,就安靜的看著。

  儀式開始了,大家都在一邊站好。主持人說著悼詞,指揮著姑姑敬酒上香。呂大夫和清舒則是守在最近的地方,等姑姑敬完酒上完香,再輪到他們兩個。就在司儀準備進行下一步的時候,清舒對著我倆招了招手:“你倆也給師父敬杯酒吧。”

  我倆只能算老薛的半個徒弟,這種事情按理來說,只有直系親屬這種比較親近人的人需要。呂大夫和清舒道長也是老薛的徒弟,自然是有資格的。沒想到清舒道長會這么做,我倆愣了一瞬,立馬上前,學著幾人之前的動作,敬酒上香。

  司儀見清舒沒有下一步動作了,這才繼續(xù)。我們鞠躬、磕頭、再起身,如此反復三次,這才算禮成。司儀最后說了兩句,儀式才算結(jié)束了。

  呂大夫眼圈紅紅的,不知道是不是哭過了。大家再次各司其職,呂大夫和清舒還守在姑姑身邊。知道幾個同門師兄妹有話要說,大家很自覺的讓出了場地。

  姜婉凝自然不會認生,她和清舒一樣,兩人第一眼就知道對方是自己的師兄(師妹),兩人也自然很親近。

  清舒遞給姜婉凝一個玉牌:“師妹應(yīng)該明白怎么用,師兄就不多言了?!?p>  姜婉凝把玉牌掛在了脖子上,禮貌道謝。呂塵摸了摸口袋,一時之間還不知道該送什么:“師妹,這是我的電話,有事給我打電話。”呂塵不知道,兩個人送的東西作用其實是一樣的。

  姜婉凝和呂塵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又在清舒手心寫了個字:“師兄在手心描一遍,我就知道你找我了。”

  清舒很意外,但也只是閃過了一瞬,揉了揉姜婉凝的頭:“師妹比師兄有本事,這招我一直沒學會。”

  姜婉凝不吝賜教:“師兄要學嗎?我可以教你,不難的?!?p>  清舒搖了搖頭:“師兄學不會的,婷婷會就好,師父的東西傳下來了就好,不必非是我?!?p>  呂塵自然是知道這幾個師兄妹都不一般的,畢竟自己的師父就不是個一般人,所以也沒什么意外的。三人聊起了故去的師父,說起了年輕時和師父相遇時的往事。這些是師父昨晚沒講過的故事,姜婉凝聽的津津有味,一晚上也不無聊。只是她沒注意到,其實自己也是這個故事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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