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筵自小被培養(yǎng)作為神族的接班人,若是得見有魔族在天界裝神弄鬼,攪弄風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望見四人遠去,高臺上的淮曦開口感慨,微有不屑:“今年的玲瓏塔試煉原本是為了警醒學生們,讓他們注重源法與身法的修習,卻沒想到最后便宜了這兩個人族?!?p> 然光聞言望了望陵然仙尊,這才試探著開口:“無論如何,他們也是靠自己的實力贏得了第一。”
淮曦看見然光的目光望向陵然仙尊,猶豫了半晌,還是咬咬牙提起了話頭:“諸位神族的老師們自覺引入兩個人族入崇淵界,壞了崇淵界的規(guī)矩,恐白白讓他們學許多靈族的法術回人界去?,F(xiàn)在神族的老師們想到靈族法術或許會流落人界,就慚愧不已?!?p> 神族的這些抱怨近些日子已經(jīng)傳到了仙族老師的耳朵里,然光心中不由冷哼:“如何算作白白讓他們學了?”
淮曦不太明白然光的問題,示意然光解惑。
“這兩個人族,是在風臨堂內(nèi),于眾多老師的眼皮子底下,靠著自己的努力通過了試煉。兩人的成績現(xiàn)下還掛在腰間,是誰都看得見的?!比还庠秸f越嚴肅。再怎么說,都不能讓這群神族壞了崇淵界的名聲。
“當初你們力排眾議,無論如何都要讓這兩個人族入崇淵界讀書。最終也如你們所愿。
現(xiàn)下,你們又開始擔心他們學了太多東西?他們可是正兒八經(jīng)考進崇淵界的。崇淵界還從未有過限制學生所學之事!”言下之意已經(jīng)很明確了,莫要壞了崇淵界的名聲。
淮曦心中也十分苦悶,他一向與然光交好,他們二人也算是崇淵界仙神相處的表率了??扇缃襁@件事,神族老師們非常不滿,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說出來。
“我自然也知曉然光仙君愛護崇淵界之心??缮褡宓睦蠋焸円彩菫榱颂旖绱蛩恪H綮`族的法術都教給了這兩個人族,他們?nèi)蘸蠡亓巳私?,將所學教給其他人族事小。若是他們一念成魔入了邪門歪道,那世間恐難有敵手啊。
然光君可別忘了,他們二人身負血海深仇。親歷過那樣的修羅獄,恐怕很難如常人一般......屆時,再讓別人知曉他二人出自崇淵界,那才是給崇淵界抹黑啊。”
然光一向不愛參與仙神二族的紛爭,想著能避則避。但自從司壑入學一事之后,這些神族愈發(fā)得寸進尺。如今竟然還妄想顛覆崇淵界的原則,真是異想天開!他難得地冷言冷語:“人族有一句話叫做‘因噎廢食’,神族老師們莫不是也是如此?且不說這二人如今并無任何不正常的征兆,就算是有,那也與他們作為崇淵界學子在此處所學的內(nèi)容無關。
連司命仙君都無法預知未來,難不成神族的老師們比司命仙君還要厲害些,能推出他二人日后定是魔頭?”
說罷,袖子一揮,頭扭向一側,竟是一句話再不肯多言的模樣。
淮曦想著那些神族同僚每日來找自己,磨人得緊。事已至此,倒不如趁著陵然仙尊在,將此事都挑明了說開,若是仙尊同意自然好說,若是不同意,日后也好借此堵上那些同僚的嘴巴。
他轉向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仙尊:“不知仙尊對此事有何看法?!?p> 雖說如今崇淵界由仙神二族共同管理,但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陵然仙尊便是代替仙主來照料崇淵界的,他雖平日里不理會這些日常雜務,但他若開口定了某事,那便是仙主的意思,板上釘釘?shù)氖聝骸?p> 陵然仙尊聽了許久,心中自是明白淮曦這些話打一開始便是說給自己聽的。神界那身居至高之位的人如今的心思是越發(fā)難猜了。明明是順了他意收了兩個人族,可如今怎得還限制起他們來了?這事兒透著蹊蹺。便一直不言語,只在仔細想著其中深意。
這也難怪陵然仙尊謹慎,他跟著仙主經(jīng)歷太多,凡事總喜歡比別人多想幾轉。也因為如此性格,他才能多年來穩(wěn)穩(wěn)坐鎮(zhèn)崇淵界,無論處理何事都叫各方人員心服口服,無一錯漏。
沉吟了半晌,仙尊緩緩開口:“神族老師們的擔心本君非常理解。但然光說得對,崇淵界并無此前例。只要能憑本事過了試煉,無論身份如何都該一視同仁。
諸位神君所憂,無非便是擔心靈族法術外傳??芍T君想想,當年正是因為人界濁氣日盛,不利于修煉,令夙仙圣才辟了天界讓眾靈族居住修煉。靈族的法術想在人界有所發(fā)揮,多依靠的還是人族的香愿,而非天地靈氣?!?p> 陵然想了許久還是猜不透天君所想,索性以不變應萬變,將這一番道理擺了上來。
話已至此,是再無余地可回寰了?;搓乜嘈χQ是,順暢的轉換話題,此事自是揭過不提。
云家兄妹此刻并不知曉他們的未來已在老師們輕言談笑之間經(jīng)歷了如此大的轉折。云易眼下只關心云初柔的傷勢。
這接連不斷的受傷,讓他萬分懊惱。為何沒有寸步不離的保護好她,為何總是讓她一個人面對險境。
云易拿了醫(yī)官開好的藥回到云初柔身邊,神情寞寞:“云兒,你莫要再因為我身犯險境了。我我們身份有別,我只是個......”
“云易哥哥!”云初柔打斷他,望了一眼外間,司壑與容筵正在詢問夜容安與溫玄的傷勢,并未注意到這里。她這才壓低了聲音,盯著云易言辭懇切,一字一句地說道:“云易哥哥,你是我在這世上最后的親人,是姑姑留給云家的血脈。我們一路互相扶持才能走到今天。若要我放棄你,絕不可能!
也希望你以后莫要再說這樣的話了。今日的情況如果我們位置互換,你定也會為了我拼盡全力的,不是嗎?”
云易閉著眼睛,點了點頭。他們不一樣,他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在叫囂著,他不配。
若沒有云家,沒有云兒,他何以能得到如今的因緣。不僅能和仙神生活在一起,還可以學到這么多本領。
對他來說,云家便是隆冬寒夜里,于遙遠的湖畔指引他前進方向的燈塔,如今這燈塔便是云兒,她在哪里,自己也會亦步亦趨。她要做什么,自己便會拼了命去幫她完成。
云初柔握緊云易的手,好言勸慰:“云易哥哥,你不必太自責。你就好好修煉,認真研習法術修習。否則四年后,我一個人恐怕即使找到仇人,也無法應對。”
云易點點頭,依舊神情落寞。
云初柔嘆口氣,逗樂道:“若你真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幫到我,還不如多花些心思幫我找找那個要害我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誰?!?p> 云易抬頭望向云初柔,醍醐灌頂:“云兒說得對!我這就去找他們倆商議。”無論是誰,都不能讓他傷到云兒。說完,風也似的去了醫(yī)局外間。
云初柔望著桌子上沒帶走的藥,失笑道:“真是說風便是雨?!弊约禾崃怂幝朴频馗顺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