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阿,那還真是遺憾......”溫嫻微微搖搖頭,“家父近來身體不適,這一次民女來大梁,本想著上山祭拜一二為求個安康,居然...已經(jīng)不在了嗎?”
她看著徐文君變得煞白的臉,看不懂她為什么會有這種反應(yīng)這種表情?
她此刻在想什么?
“在大齊,慈光寺大禹山的名號震天響,不知多少人信奉寺里的真神。嘖,杜夫人,那慈光寺可是搬去了何處?這次若我未能……”
“好了溫姑娘不要再說了,你剛來云都一定有很多地方?jīng)]有去?!倍欧蛉撕苁菚慈四樕?,當(dāng)下就要招呼人離開,“漣漪,快快帶溫姑娘去嘗嘗云都特有的甜湯??烊ィ ?p> 她最后一句快去幾乎是喊出來的。
杜漣漪看著臺上臉色陰郁的小姨,又看看著急的娘親,雖不解,還是帶著溫嫻告辭出去了。
溫嫻故作驚慌沖兩人微微福身,連忙跟上杜漣漪的步伐。
“溫姑娘實在對不住,我...我也不知小姨為何?”
為何會突然這樣。
杜漣漪攤攤手,面上很是抱歉。
不就是一個廢棄了的寺廟嗎,看著小姨的樣子好像很生氣。
娘也是,不行,回頭她必須得好好問問。
“無妨,想必貴妃娘娘也是深感惋惜之意吧,杜小姐不必陪我了,我剛來云都,店里還有很多雜事等著我去處理,眼下既已經(jīng)見過了夫人,雖未來得及親口祝壽,煩請杜小姐代為轉(zhuǎn)達吧。”溫嫻福身就要告辭。
杜漣漪也沒想到她會突然要走,可又不知道說什么來挽留。
畢竟剛才確實很尷尬,想來溫嫻的心情也不會很好。
見她去意已決,只得點點頭,“翠萍,去把前廳廊子的那副獵景畫取來給溫姑娘一并帶走?!?p> 溫嫻笑笑,心滿意足,“如此,多謝?!?p> 等溫嫻抱著畫被恭恭敬敬地送出了杜府大門,項云舒已經(jīng)坐在馬車上打起了哈欠,見人來,他一個飛身下馬接過她手里的東西。
溫嫻同他遞過去一個眼神,隨后在他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待走過了這條街,清冷的聲音才幽幽響起來,“東西找到了嗎?”
“沒有,”項云舒唉聲嘆氣地抱怨著,“那杜大人精著呢,密室也給他整修過了,怕被發(fā)現(xiàn)我就沒有多呆。”
他說罷從懷中掏出來一張紙遞進去,邀功一般嘿嘿笑著,“不過按照您的吩咐,杜府的地圖我是畫下來了?!?p> 溫嫻不急不躁的撿起那張皺皺巴巴的紙,慢慢攤開,直到看著上面歪七扭八的線條跟模糊不清的墨跡時,還是沒能忍住黑了臉。
算了,本來就沒有抱多大希望。
她回憶著剛才所見,短短五年,徐文君已然坐上了她夢寐以求的位置么?
看她那雍容華貴的模樣,跟當(dāng)年那個不起眼的小小庶女當(dāng)真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呢!
一想到阿姐的慘死,溫嫻恨不能親手屠了她全家的性命!
再等等!
睫毛快速撲扇著,溫嫻強忍住淚,重新將那張紙揉成一團,她在心里喃喃:阿姐,在給我點時間。
“宮里那邊有什么消息?”
項云舒想到著也是很納悶,“還沒有,不過我看宮里的意思是不讓六公主入葬皇陵,畢竟六公主是個未嫁之身,按理當(dāng)不能進皇陵的?!?p> “......那便先給她選個風(fēng)水好的地界?!?p> 忽然被馬車里頭能要殺死人的冷冽嚇到,項云舒識相地應(yīng)了聲閉緊了嘴。
等兩人回到園子,季先生已經(jīng)等候多時,見溫嫻臉色不甚好看,他抬眉欲想跟項云舒通通氣,不想那老小子看都不看他一眼,鼻孔快要翹到天上去,抱著胸直徑從面前走過。
這家伙……
“東家,南風(fēng)那邊已經(jīng)解決了,等事情處理好,回來之后肯定少不了封賞?!?p> 待那邊瘟疫的事情一解決,他這個大功臣怎么著也能順利入主太醫(yī)院了。
溫嫻聽完神色平靜,自顧自將手上的那幅畫展開,讓項云舒掛在了書桌的右側(cè)墻上,最為顯眼的位置。
原本就空蕩的書房,突然掛上了這幅畫倒是更加顯得不著調(diào)。
“主人,這畫……”項云舒掛完便率先欣賞起來,恕他實在是沒有什么文學(xué)涵養(yǎng),看不出這里頭的門門道道來。
說起這畫,溫嫻頓時也來了精神,她挑手一指,指著那馭馬而立的白衣少年,“他便是蕭策,當(dāng)年好似才十七,正是風(fēng)華正茂的好年華?!?p> 聞言,項云舒露出一個原來是他的表情,摸著下巴細細端摹起來,就連季先生也忍不住上前欣賞一二。
“當(dāng)真是風(fēng)度翩翩?!?p> 高風(fēng)勁節(jié)。
“別看了,我讓你們盯著林時,他,他怎么樣了?”溫嫻一想到那少年,心中忍不住泛起一絲苦澀。
但凡是當(dāng)年舊人,即便是沒有牽扯其中,不少人的日子應(yīng)當(dāng)都過的極為艱難。
林時是她當(dāng)年最為信任的副將。
那群人使出下作手段讓他無故背上叛主的名聲,這些年,他被當(dāng)作喪家之犬茍活在云都,是個人都能上來踩一腳。
溫嫻自問十分了解他的心性,林家滅門,他斷然不會獨活。
更何況他身上還背負著這些罵名。
想來林時能活至今日,那些人沒少鼓弄手段。
她既重新歸來,斷然是不會再任憑旁人去欺凌她所在意之人。
并且,林時這些年遭受的委屈,她要十倍奉還!
“德純公主日日去大牢,每次都氣呼呼的離開,應(yīng)該是沒能討到好處。”季先生默默擦了一把汗。
“不過聽聞她近日在搜羅一些稀奇古怪的藥?”
“藥?干嘛,要用強???”項云舒震驚大叫,對上溫嫻雙眸的同時又很快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溫嫻凝眉,“讓殤昧動手吧,徐文君那廝的貴妃之位坐的夠久了?!?p> 殤昧是她三年前安插入宮的人,一直都待命等一個良機,原本她并沒有那么快打算動用她的,今日見了徐文君才知道這五年她過的有多安生。
若是不能早一日將她拉下馬來,她都對不起阿姐的在天之靈。
對面項云舒點點頭一個飛身從窗戶跳下去,很快便消失不見。
“季先生,我?guī)淼哪瞧熃鹄C,在店里掛上吧,飛鶴齊天,當(dāng)是適合過壽的人穿?!睖貗故栈啬抗夂芸旆愿老氯ァ?p> 季先生領(lǐng)命很快便離開了。
蘇家老夫人的八十大壽快要到了,這匹上好的煙金繡,便當(dāng)是自己送給她的賀壽禮吧。
“云奕,廷楓!”
溫嫻忽然冷聲呼喝一聲,不知從何處落下來兩個衣著黑色勁裝的男子,兩人單膝下跪行禮,“主人?!?p> “來的時候我瞧見院子里有棵橘子樹,你們?nèi)ゴ蛐┫聛斫饨怵挵??!睖貗共幌胱瞿琴M勁扒拉的勞什子事,項云舒那小子又不在,園子里來沒來得及添新人。
姑且讓廷楓兩人出去見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