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又一次體會到五內俱焚的滋味

　　2011年12月2日周五。晴。

　　昨夜，遠方又一次傳來兒子阿寬不好的消息——右腦發(fā)現(xiàn)病變。

　　先做CT，懷疑是腦瘤，建議磁共振；再做磁共振，發(fā)現(xiàn)病變鈣化。醫(yī)生說，建議觀察，半年后復查。若無變化，即無事；若擴大，問題就大了。

　　聽著電話里阿臭讀來的診斷結果，江山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鐵鉗抓緊了一樣，腦海里一片空白。六神無主。是天要絕我江山嗎？

　　兒子已經頭暈低燒一月多，通電話時，依然37.4度。電話那頭的大姐說，自己已經愁得吃不下睡不著。

　　兩三個小時里，和大姐通了四五次電話。最后決定，下周一由江山帶兒子阿寬去鄭州復查。

　　江山一夜無眠，心如刀絞。早飯吃不下，強吃了幾口。

　　繼上半年老爸江云天患直腸癌之后，江山又一次體會到五內俱焚的滋味。

　　2011年12月25日周日，晴。

　　淚水無聲。

　　承載著一聲輕輕的嘆息，回家的車輪子飛速旋轉。

　　在鄭大一附院，江山陪兒子阿寬度過了十八天他生病的時光。出院后，送兒子回她姨媽的家。然后，一個人踏上歸程。

　　江山閉上雙眼，人生的無奈，世事的滄桑，此刻都隨著辛酸的淚水，無聲地滑落下來。

　　摘下眼鏡，擦去淚水。車窗外面，麥田把不盡的碧綠，和江山不盡的憂思一同鋪向遠方?；野坠舛d的楊樹，在道路兩旁不斷地追隨著江山，就像人生故事的一個個情節(jié)，不斷地向江山演繹著新的篇章。天很藍，那種藍無邊而深邃，蘊含著一種未知的神秘，就像你的未來。

　　晴天霹靂。

　　驛城市中心醫(yī)院影像診斷報告

　　檢查名稱頭顱CT

　　檢查方法平掃，軸位

　　影像表現(xiàn)

　　雙側大腦半球對稱，腦實質密度均勻，未見明顯異常密度影，右側腦室內見類圓形略高密度影，并見高密度鈣化，中線結構居中。

　　印象：

　　建議MRI進一步檢查，排除右側腦室內占位性病變。

　　報告日期2011.11.3012：50

　　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一五九中心醫(yī)院

　　MRI檢查報告單

　　掃描條件：

　　MR增強掃描

　　影像所見：

　　腦實質內未見異常強化影，腦室系統(tǒng)無擴大，雙側脈絡叢不對稱，考慮變異，腦溝、腦池無增寬加深，中線結構無移位。顱骨未見異常骨質改變，余無特殊。

　　診斷意見：

　　雙側脈絡叢不對稱，考慮變異，建議定期復查。

　　報告日期：2011年12月1日

　　上述兩份報告，以及醫(yī)生“懷疑是腦瘤”的推斷，猶如晴天一聲霹靂，驚呆了阿寬姨媽一家。

　　外甥女阿臭的電話，又使遠在神州的親人們驚魂未定。

　　對于江山，這意味著什么呢？

　　死神的腳步，離自己的兒子和人生的希望，都很近。

　　絕處逢生。

　　江山的憂傷再沉重，也壓不垮北上的汽車輪子。

　　在外打拼多年的三妹江南說，鄭州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是HEN省最好的醫(yī)院。

　　門診大樓。5.5元掛了神經外科博士生導師徐國本教授的號。

　　江山和阿臭、阿寬清楚地聽到徐國本教授的宣判：CT平掃、磁共振均沒有問題。

　　是不是驛城市的片子不行??？江山不解地問教授。

　　片子都一樣。我這里沒問題，可以到神經內科再看一看。教授回答。

　　神經內科副主任醫(yī)師碩士生導師朱紅燦教授說，片子沒問題。低燒，需要住院進一步檢查治療。

　　至此，江山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江山知道命運給你開個玩笑以后，已經讓死神悄悄地走遠了。

　　但是，同樣一張片子，為什么會得出兩種截然相反的結論呢？一個是死，一個是生，這個玩笑似乎開得有點大了！

　　江山至今不懂，而且越來越不懂這個世界了。

　　接下來就是煎熬的十八天。

　　初步診斷：低熱頭暈查因。

　　第一天就掛吊瓶。兩種：第一種是抗病毒的更昔洛韋針（林可宏）；第二種是改善循環(huán)的丹參川松嗪針。

　　十八天里，只有兩次體溫升到37.5度。一次是入院第二天；一次是入院第十三天，當時，是停了丹參川松針更換成頭孢的第三天。

　　一個方案不行，又一個方案依然不行。江山急了。

　　去找朱紅燦教授。他說，停掉所有的針，只輸糖鹽水。全用500毫升的大瓶。要多喝開水，大量地喝開水?；蛟S如此就不燒了。

　　出院前的最后三天，體溫出現(xiàn)了轉變：早上分別是37.3度、37.2度、37.1度，中午晚上均已正常。此前半月，大多是早上中午正常，晚上低燒37.3度。

　　12月22日，年輕漂亮并且留過洋的主治醫(yī)師秦潔對江山說，12月19日第三次血常規(guī)檢驗報告顯示，淋巴細胞已由第一次的57.6%、第二次的48.8%，下降到了43.4%（正常值20-40）。同時體溫也基本得到控制，可以出院了。只是EB病毒IGG依然陽性，出院半月后，可以再一次來復查血常規(guī)。

　　12月23日，江山終于帶著兒子離開了這個一天也不愿意多呆的地方。

　　十八天，在歲月的長河里，只是一小朵浪花，一翻就不見了。

　　十八天，在心靈的時空里，卻是一段很長的路，長到有十八萬年。

　　事情還沒有結束。

　　回到驛城市阿寬表姐的家，當晚體溫37度正常。一家人很欣慰。

　　次日早上，大姐要帶阿寬回鄉(xiāng)下，說是要讓村上的神婆子叫魂兒。聞聽此言，江山與大姐發(fā)生了爭論。江山激動地說，大姐呀，阿寬下周二會考，已經耽誤了20天，不能再耽誤復習了。最讓江山無語的是，阿寬也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這些迷信，已經花了二百多元三番幾次搞這些迷信。

　　更讓江山想不到的是，阿寬說了一句，我的病根本沒看好，讓江山既絕望又痛苦，進而勃然大怒，怎么會沒看好呢？一個是片子，兩個專家都說沒事，說明腦子沒問題；一個是低燒，已經連續(xù)三天不燒了。這還不算看好嗎？你說沒看好，依據什么？

　　我的頭還暈！

　　……江山無言以對。

　　停了片刻，江山還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說，你多喝開水，觀察半個月以后，我們去復查。沒有看不好的??！你的病一定能看好！可是，江山自己心里也犯嘀咕，這么高級的鄭大一附院，怎么連一個低燒也治不了呢？

　　回到神州，剛步出汽車站大門，手機就響了。

　　里面是大姐的聲音，中午阿寬又燒到37.6度了，你又錯怪他了。

　　讓他多喝開水，半月后去鄭州復查。合上電話，江山的神經又繃緊了許多。

　　江山抬頭望著天，何時是個了?。?p>　　江山仔細地一項一項地閱讀著檢查結果。

　　A、心電圖正常。

　　B、腦電圖正常。

　　C、胸部CT正常。排除肺結核。

　　D、鼻竇CT正常。蝶竇、篩竇輕度炎癥，鼻甲輕度肥大。

　　E、腰椎穿刺術正常。排除腦炎。

　　F、腦CT驛城市醫(yī)生診斷為病變；鄭大一附院專家診斷為正常。

　　G、腦磁共振驛城市醫(yī)生診斷為病變；鄭大一附院專家診斷為正常。

　　H、乙肝五項均呈陰性正常。

　　I、血常規(guī)驛城市化驗正常。

　　J、血常規(guī)一附院共三次。問題就出現(xiàn)在這里——

　　（1）EB病毒IGG呈陽性（兩次均如此）；

　　（2）淋巴細胞明顯增高。3次分別為：57.6、48.8、和43.4（正常20-40%）。

　　無論如何，生活還要繼續(xù)。

　　2011年12月28日周三。晴大霧。

　　大霧籠罩天地，十米以外，視線即被斬斷。

　　帶著兒子阿寬的病歷，江山如約去公療醫(yī)院見阿景醫(yī)生。阿景醫(yī)生是阿美娘家的老鄰居，現(xiàn)在兩家老人還走親戚。

　　翻了一遍病歷后，阿景醫(yī)生說，檢查了這么多項，都沒有問題?；硕嗌馘X？

　　萬把塊。

　　高射炮打蚊子。凈是多花錢！根本就沒問題嗎！

　　是嗎？

　　鄭大一附院的診斷是：上呼吸道感染。這是多大個病呀？

　　可是那低燒為啥一直不退呢？

　　你可以抽血查個支原體、衣原體。若陰性，就沒事，就不用管它；若陽性，輸水阿奇霉素針，就行了。

　　江山心想，但愿阿景醫(yī)生判斷正確。

　　江山決定下午收盤后，再去中心醫(yī)院掛個號問問。

　　來到中心醫(yī)院，咨詢臺上的醫(yī)生說，你在鄭大一附院都沒看好，在這里你又能問出什么來呢？一點用沒有。

　　怎能說一點用沒有呢？至少她的話提醒了江山。

　　2011年12月30日周五。陰。

　　再見了！2011年的太陽、星星和月亮！

　　再見了！2011年的風雨和雪霜！

　　再見了！2011年的我和我的彷徨！

　　再見了！2011年的歡喜和憂傷！

　　再見了！2011年的悠閑和匆忙！

　　再見了！2011年的憧憬和豪情萬丈！

　　再見了！2011年的探索和迷茫！

　　再見了！2011年的平凡和動蕩！

　　再見了！2011年的追尋和霹靂閃光！

　　再見了！我要緊緊抓住，我一定會緊緊抓住，2012年每一縷澎湃的風帶來的歲月的芬芳！

　　2012年1月9日周一。晴。

　　近半個月來，江山被趕著鴨子上架準備著去主持一場婚禮。

　　于是，看網上的資料和視頻，借鑒人家的東西，費了一周的時間，搗鼓出一篇婚禮主持詞來。

　　接下來就是背詞兒。每天上午操作完成，博客完成，下午就后花園找個僻靜地方，好好去背上兩個小時。年齡大了，記性不好了，得多整幾次。背得越熟，上場就越從容?。?p>　　2012年1月10日周二。陰。

　　昨晚江山和阿美一起去杠子家。有關婚禮儀式的事情，和連襟建華哥、外甥——新郎官百豪，分別作了一些簡單的溝通。步行回來已是晚上九點半了。

　　去時還是一輪圓月掛在東天際，頭頂上有星星閃爍?；貢r卻是濃霧籠罩，十步之外不見人影，但見路燈的微光一點點透過迷霧。

　　這天氣怎的變化如此快？雖然看慣了霧雨雷電春花秋月，江山依然好生納悶。有時候，人生也是如此，變化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2012年1月13日周五。多云。

　　昨天，連襟華哥的兒子阿豪新婚典禮，江山受托當司儀，主持婚禮。

　　主持完下來，內弟12歲的女兒阿奇，跑到江山面前笑著說，姑父，你今天表現(xiàn)太棒了！別人說好，江山不以為意；可是受到小孩子夸獎，江山有點受寵若驚。為什么呢？因為小孩子不會說謊??！

　　至少說明一個問題，江山主持這場婚禮取得了成功。沒有辜負親人的信任，深感欣慰。單車回家的路上，江山問阿美和阿女，今天我表現(xiàn)咋樣？阿美破天荒第一次夸了江山一句，嗯，今兒個還像個人樣兒！阿女豎起拇指說，加10分，老爸水平相當高，給咱長臉了！

　　大概晚上7:30左右，坐到被窩里，給阿美寫通知書和獎狀，一直寫到夜間10:45左右完成任務。

　　還是2004年的時候，江山分三次借連襟華哥兩萬六千塊錢炒股，不料很快賠干，至今未還。這么些年以來，華哥從來沒那回事一樣，從未提起過一聲，還經常請江山吃飯。每每想起此事，讓江山心底就會有一種暖暖的感覺。

　　上午10:00多，連襟華哥又打來電話，說是昨天幾個人由于忙著招呼客人和陪著敬酒，沒來得及吃飯，今天他要做東去酒店請大家吃飯。

　　阿美去岳父家臨走時叮囑江山說，收了盤你直接去，不要再讓叫你了！

　　11:30，阿美來電話催江山啟程去吃飯。遂關機起身去酒店。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看看時間已經2:00多，和華哥打個招呼，江山提前離席，2:30左右到家。

　　今天，把5個蘋果和一根大蔥一起吃，試驗一下，看能不能治便秘？

　　蘋果治便秘，但性涼，冬季食之不利于身體；大蔥性溫，可以平衡之。這是江山自己的分析，究竟如何，有待證明。2月12日，離初次實驗已有一月。經試驗，每日堅持食用三個蘋果，很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