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走了一會,身后的幾個修士還在跟著我?”張拙圣心中突然一緊。
他又專門尋找岔路多的路口去走,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幾人還是在他的背后,保持距離、隱匿蹤跡尾隨他時。
確定了此事后,張拙圣有些心驚,不知這些人是何目的。
他小心放出靈氣,感受著這幾個人的修為。他稍稍松了一口氣,這幾個人,都是器修煉氣期一層的修士。
他在未打通器修道門之時,便可以硬剛器修煉氣期二層的修士而占上風(fēng)。如今,恐怕煉氣期四層的修士,他都有五成把握打贏了。因此,如果要動手的話,這幾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剛加入山門,身上又背負著水長老的秘密,不想生事。
加入煉泉洞水系的這些天里,他一直都是低調(diào)做人,不參加任何同門交流、新弟子的聯(lián)誼,以及涿郡老鄉(xiāng)的酒席。甚至于晝伏夜出,只是為了少讓別人知道他的存在。
沒想到,第一次白日出門,去完成任務(wù),就被人盯上了。
枉老爹說過,這世間所有的巧合,都是必然。如此看來,這些人已經(jīng)對他盯梢有些時日了。
既然這些人處心積慮要跟蹤自己,那所圖必然非同小可。
他和師父的秘密,并無第三人知曉,所以這幾人不可能是為了這件事。再者說,如果真是為了《逆行決》的秘密,那應(yīng)當是更高修為的人來跟蹤他才對。
除此之外,身無長物的張拙圣,就只有一樣?xùn)|西值得別人掛念了。
他的性命。
張拙圣還抱有一絲希望,即這幾個人只是一時興起,或者只是想教訓(xùn)他一下。如果真的只是挨一頓打,他還是可以忍受的。
畢竟,他的根骨極強,幾個煉氣期一層的弟子,根本傷不到他分毫。屆時,他只需要演繹一番,讓他們以為教訓(xùn)了自己,出了口氣,就萬事大吉了。
但是,當他意識到這幾個尾隨者居然每個人都帶著內(nèi)含靈力的武器時,他徹底死心了。
雖然這些武器還比不上下品法器,可以說是煉器的殘次品。但是,在煉氣期一層的弟子手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寶物了。
拿著這些武器,定然是要下死手了。
于是,張拙圣故作不查,繞道小路,在一個轉(zhuǎn)彎處跳上了一旁的樹干,觀察著即將到來的幾人。
等這三個人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中時,他發(fā)現(xiàn),為首的竟然是那日邀請他加入金系的濃眉大眼的鐵百煉。
這讓他更是摸不著頭腦,那日只是普通地拒絕了一下,同時拒絕的還有其他三系的弟子,為何單單被他惦記上了。
“張拙圣,你小子天沒亮就往山下跑。要不是我們哥幾個盯得緊,還真讓你溜了?!睘槭椎蔫F百煉沖著樹枝上的張拙圣叫囂道。
他臉上的兇狠之相,與濃眉大眼結(jié)合起來,極其違和。但是,由內(nèi)而外的氣質(zhì),卻是讓張拙圣惡心透了。
張拙圣并沒有從樹上跳下來,而是問道:“鐵師弟,不知我何處冒犯你了?在這里給你賠個不是。”
“叫你聲師兄,你個不要臉的還真當回事了!鐵長老給我安排的第一個任務(wù),就因為你的拒絕而失敗了,害得鐵長老說我辦事不力!你可不知道,我這些天越想越氣,長老派我來找你卻被直接折面拒絕,哼,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鐵百煉恨恨地說道。
張拙圣聞言,雙目失望地閉上了,他在失望于自己的疏忽大意。
枉老爹千叮嚀萬囑咐,教給他們兄弟三人的每一課都要牢記在心,他還是沒能完全踐行。
此時,他滿腦子都是枉老爹給他們?nèi)值苌线^的一課。
“你們?nèi)?,知道什么人最危險么?”
劉賢德說:“是貪官,草菅人命無惡不作?!?p> 關(guān)翼龍道:“是漢皇這類當權(quán)者,以百姓為芻狗。”
張拙圣道:“元嬰老祖!法力無邊,殺我們?nèi)缒笏老N蟻!”
“都不是。是你們煉氣期時,遇到的像你們一樣的十幾歲的少年。”
“枉老爹,為什么?”
“因為他們做事沒有任何規(guī)矩可言。
你們?nèi)齻€的思考方式,已經(jīng)被我矯正了。但是,其他少年大多是自由生長的,自由生長到十幾歲對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一知半解的人,是最恐怖的。
他們認為別人害怕自己,就能顯出自己的厲害。喝杯酒歃血為盟,就愿意為一些酒肉朋友兩肋插刀。并且,還會認為殺人是一件很帥的事情,為了一點小小的尊嚴和面子,就敢對人痛下殺手。
這些事,但凡有些閱歷的人,都是不會去做的。因為沒有任何利益可言。
但是,他們的價值觀是畸形的,是扭曲的,會認為這么做是值得的。
所以,你們出門在外要當心,能忍則忍,不要在修為不高時,招惹這些少年?!?p> 當初爹教導(dǎo)的話語歷歷在目,張拙圣懊惱,自己還是沒有貫徹領(lǐng)悟枉老爹的囑咐,導(dǎo)致招來了麻煩。
“鐵師兄,此時是我做錯了。你大人有大量,能不能放我一馬?”張拙圣示弱道。
他不是怕這幾人,而是怕這幾人背后的人。
鐵百煉冷哼一聲:“叫師兄,就能挽回我在鐵長老心中的形象了?廢話少說,準備受死吧!”
張拙圣知道無法避免出手了。但是,究竟是殺死幾人以絕后患,還是動身跑路,他還需要經(jīng)過最后的試探。
“你仗著自己恰巧和鐵長老同姓,就裝作他的后人,惹是生非,還聚集了兩個人一起殺我,難道不怕被其他長老發(fā)現(xiàn)么!”張拙圣突然厲聲質(zhì)問道。
這便是他想要確定的,鐵百煉到底有沒有后臺。若鐵百煉真的是鐵長老的后人,應(yīng)該不會這么在意自己在鐵長老心中的形象才對。
在他看來,這幾人一直唯鐵百煉馬首是瞻,鐵百煉的地位應(yīng)該是最高的。如果鐵百煉沒有后臺,那他們肯定也是草根。
看著張拙圣的態(tài)度陡然轉(zhuǎn)變,三名少年都皺了皺眉頭。
鐵百煉聽后雙眼一瞪:“居然連此事都知道,那你就更別想活命了!
兄弟們,如果讓他跑了,說出我的秘密,咱們可就沒法再向同門索要好處了!到那時候,別說咱們提升修為去報仇,恐怕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起殺了他!”
剩下兩人聽到鐵百煉的話,不再猶豫,突然如發(fā)狂般地祭出了武器,一齊向張拙圣襲來。
張拙圣則面無表情,像是看著三只飛來的山雀,稀松平常。
“受死吧!”
“張小兒納命來!”
在張拙圣的眼中,這三人仿佛剛剛學(xué)會走路的孩子,蹣跚的身姿,滿是破綻。
他先是躍向了離其他兩人最遠的一個少年,運足靈力一掌拍向他的左胸。
鐵百煉和另外一人見這名少年吐血倒飛了出去,面色一驚,沖向張拙圣的身形停滯了一下。
然而,就是這微微的停頓,給了張拙圣反身靠近兩人的時間。
在兩人還來不及驚呼之時,他連續(xù)祭出四拳分別錘在他們的咽喉之上。
只聽“咔嚓”兩聲,鐵百煉和另外一名少年的頭就像被風(fēng)吹斷的樹枝一樣耷拉了下來。
倒在地上的鐵百煉眼中,還流露著不可思議的神情。
張拙圣看著倒在地上的三具尸體,又謹慎地打量著周圍。此刻,他的心緊張地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還好剛才先殺了距離最遠的那人。否則,自己連殺兩人后,一定就給他留下了反應(yīng)的時間。縱然他跑不掉,也會高呼救命,很可能引來別的同門,那樣麻煩就更大了。
他仔細看了看周圍,沒有任何人跡,松了口氣。
張拙圣并不敢收取他們的武器,將這些東西和三人的尸體踢到了一旁的山澗中。
恐怕,能發(fā)現(xiàn)他們?nèi)耸w的,就只有生活在山澗內(nèi)的鳥獸了。
他已有預(yù)感,之后的生命中,每每想到此事,都會后怕,都會警醒。
不是因為他惋惜這幾個和同齡少年的性命。
而是因為,他其實不用冒著這天大的風(fēng)險,殺這幾人。
本來,如果他當時如果委婉推脫,不把話說死,和這幾個人,是可以做普普通通的陌路人的。
而冒無謂的風(fēng)險,是常見的取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