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是青年的對手,但是卻沒人相信他能做到。
漠北邪王在沙漠深處,兇名在四十年前都已經(jīng)傳開了。
江湖上能夠持續(xù)四十年兇名的目前只有一個。
而在白門樓的榜單頂端,他也呆了四十年了。
他的強大讓人不敢對他心存不敬。
曾經(jīng)有個人在江南說了一句漠北邪王的壞話,后來他的舌頭就被人割掉了。
還有人在酒后辱罵了漠北邪王,沒多久他就淹死在了酒缸里。
這樣的傳聞很多,很多都難以分辨真假。
但唯一可以確信的是,對于這樣的人你一定不要出言不遜,因為會有人用實際行動告訴你什么叫禍從口出。
所以盡管沒人相信青年能做到,但也沒人敢說其他的話。
青年背劍離去。
所有人都似乎感受到了后背吹來的冷風,這讓他們仿佛置身于墳場。
人群散的比聚的要快多了。
***
春雨點了很多菜,每一道都價值不菲。
“沒想到你居然比小暑還能吃?!贝悍殖缘牟欢?,對于她這樣一個需要依靠美貌來生存的人,食飲有節(jié)很重要。
春雨說:“你心疼了?別忘了,這十萬兩黃金里也有我的一份。”
“我不是舍不得,我是擔心你吃的太胖,你到底還是個女孩子?!?p> 春雨滿不在乎的說:“我吃進去的東西不會變成肥肉長在身上的?!?p> “咦,是那個小子?!?p> 春雨扭頭看過去,她認出了那個青年,她親眼見到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把白門樓下的那些人胖揍了一頓,她對于他的印象還不壞。
當實力和顏值并存的時候,有時候會讓人忽略掉其他弱點的。
春分笑著招了招手,“公子,有緣得見,一起喝一杯如何?”
沒人會拒絕這樣的邀約,就算是那個青年也不例外。
春雨看到了他臉頰上泛起了一片紅暈。
害羞并不只是女人的專利。
美酒佳人,青年很快就坦白了自己的姓名和去路。
趙蠡,來自京城,要去漠北擊殺漠北邪王。
春雨也看到過漠北邪王的懸賞,九千萬兩黃金。
那是一個只有懸賞而沒人委托刺客的人。
因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有刺殺他的把握,就算是近到他身邊一百米也不能。
他擁有的財富超出了大部分人的想象。
曾經(jīng)有人為了黃金動過念頭。
但動了念頭也就預告了死期,這個死期比女人守時多了,不會因為你還沒有擦胭脂就等你。
四十年后,自他之下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只有他始終穩(wěn)如泰山。
直到現(xiàn)在,終于有一個愣頭青肯去照顧漠北邪王。也不知漠北邪王是否該感到高興,畢竟有這么多年沒人敢招惹他,他應該會感到無聊和寂寞吧。
春雨對趙蠡的膽氣很佩服,就算是她自己,也無法為了九千萬兩黃金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黃金固然好,但如果命都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意義?!贝河曛乐灰伊税駟纬怂谰筒豢赡馨萃械昧诵巴趿耍膊蝗绦目粗@樣的人送死。
“我不喜歡黃金,黃金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只是不希望在這個世界上有這樣恃強凌弱的人,我想要的是道義。”喝了很多酒之后,青年變得健談多了。
“小子,話說的很漂亮,就是不知道你撐不撐得起這句話了。”
酒樓里的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換了一撥,現(xiàn)在的這些人一看就不是進來喝酒吃肉的,因為吃飯的人拿的是筷子而不是刀劍,也沒有人吃飯還一臉殺氣。
就算是殺豬的屠夫,吃飯的時候也必定一臉和善。
趙蠡看了看那些兇神惡煞的人,似乎是從鼻子里哼出來的聲音,“撐不撐得起還輪不到你們來聒噪。給你們一個機會,三息之內(nèi)滾出這間酒樓,我可以不殺你們?!?p> 春分微笑著對春雨說:“我挺喜歡他的氣勢,我還真不忍心這樣的人受損傷?!?p> 趙蠡笑道:“用不了姑娘擔心,這些人就算再多十倍,也不過是多了十倍廢人,一百個廢人跟一萬個廢人都是廢人,他們并沒有什么不一樣。”
“年輕人狂傲并沒有錯,只會讓人覺得可笑?!?p> “想在美人兒面前裝大個,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p> “小子,待會兒你就會為自己的狂傲得到教訓的,嘿嘿,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會好好招待你的兩位女伴的。”
他們的笑聲很大,讓人在這個時候只能聽見笑聲,奸邪的笑聲,讓人感到不舒服的笑聲。
趙蠡想要用言語激怒這些人,但看起來效果并不好,這些人的年紀都足夠?qū)涑盁嶂S免疫了,而且他們還給予了趙蠡加倍的還擊。
這些混跡江湖很久的人或許用刀用劍的本事只是二流,但嘴巴一定是一流的。
至少,他們從來沒有在罵人這件事上吃過虧。
“很快你們就笑不出來了,一、二、三!”
“三”字剛剛落下,趙蠡背上的劍發(fā)出了一聲清越的鳴叫,聲音不大,卻傳進了所有人的心底,隨后劍光一閃,春雨看到了長劍出鞘回鞘,隨后酒樓里那些兇神惡煞的人都笑不出來了。
被人用劍割開了喉嚨可沒人笑得出來。
血腥、恐懼充斥了整座酒樓。
“真是不應該打擾了兩位佳人的雅興,但這些人說話實在難聽,而且他們個個邪氣重重,讓他們多活了三息都是浪費?!?p> 趙蠡殺人的干脆果斷和干凈利落讓春雨刮目相看。
她沒有想到看上去文弱斯文的好像一個儒生的趙蠡,背上的飛劍會那么快,那么利。
這一劍就算是她自己也不易招架。
春分已經(jīng)雙眼放光的拍起了手來,“公子為民除害,俠義心腸,任誰都要豎起大拇指?!?p> “可是你并沒有?!壁w蠡看著春分。
“我在拍手,你拍手的時候大拇指難道是收著的?”
趙蠡和春雨都笑了起來。
趙蠡要去漠北,春雨要去西北邊陲。
他們的目標不一樣,但是目的地勢一樣的。
春雨看中了趙蠡的劍法,雖然只有一招,但是這一招就遠遠超過了慧劍門的卓問劍。趙蠡有年輕人的通病,那就是好俠義輕回報。只要他認為是維護俠義的事,就算是倒貼錢他也愿意。
這樣的人很適合當朋友,做幫手。
春雨就需要這樣的人。
春分也沒有反對。
她看中的是趙蠡的模樣,樣貌或許算不上拔尖,但是氣質(zhì)絕對一流,而且是春分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氣質(zhì)。
她喜歡這個氣質(zhì),她為之著迷。
要對一個形象氣質(zhì)佳的人說不,這很難,至少春分目前是做不到的。
而趙蠡更不會拒絕。
雖然以他們的功力到邊塞很快,但獨自一人趕路跟三人結(jié)伴同行并不一樣。
人可能很容易離開群體,但要忍受孤獨卻很難。
離群索居的人要么成圣,要么發(fā)瘋,沒有其他。
春雨想要考慮的就是該如何讓趙蠡一并對付游龍劍。
劍客的驕傲?
還是正義的需要?
人做事的時候總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
可是令春雨痛苦的是她暫時還想不到能讓趙蠡無法拒絕的理由。
她的工作是殺人,但不是誣蔑。
死得其所才是對目標最大的尊重。
好在這樣的情況并沒有持續(xù)太久。
因為漠北邪王很上道。
他向三人證實了傳言不虛。
任何想要對付他的人都會在他死之前丟掉性命,任何辱罵他、鄙視他的人都會魂飛魄散。
一波接一波的人圍攻他們,就算是趙蠡提前告知了春分和春雨的無辜,他們也毫不在乎,頂多只說了一句:“用兩人當完爐鼎之后再殺。”
春雨并不覺得害怕,相反,她似乎看到了白門樓里九千萬兩黃金正沖著她冒著金光,晃的睜不開的那種。
所以她決定,如果趙蠡能夠幫助她殺死游龍劍,那么她也一定出手幫助他去對付漠北邪王。
雖然趙蠡殺人的本事很大,但是偷襲的本事一定不如她。
所以從這個時候起,春雨也會在趙蠡沒有一擊斃命的時候補一刀。
殺死這樣的人她沒有任何負罪感。
他手底下似乎有無窮無盡的人,有著各種手段的邪派人。
春雨是第一次覺得邪派中人很多,似乎殺之不盡。
而且他們中間沒有一個軟骨頭。
這其中固然有趙蠡飛劍的緣故,但趙蠡的飛劍也沒辦法做到對所有人都一劍斬殺。
在第三天晚上,趙蠡就碰到了硬骨頭。
來的人是九幽道人。
那是一個渾身散發(fā)著腐臭味的老道士。
春雨第一眼見到,就以為他是在墳墓里被埋了很久之后復活的。
他的臉頰已經(jīng)全部凹陷,就像是骷髏頭上貼了一層布。
而且他也不是一個人,他的身后還有很多形似鬼魅的行尸。
磷光閃爍,鬼氣森森。
就在這一刻,這一片天地只屬于地獄。
“能夠讓我動手,你們還不錯?!本庞牡廊说穆曇艟拖袷谴淀懙墓堑眩怃J刺耳,讓人后背發(fā)涼。
趙蠡看到了九幽道人身后的成千上萬的“活死人”,心里只剩下了憤怒。
“活死人”并沒有真正的死,因為他們本來就沒有死,是九幽道人將搜羅的兇魂強行封入了他們的身體,讓兇魂吞噬掉他們本來的靈魂,這樣,他們就能夠?qū)λ翢o保留。
這是有違天和的做法,這樣做的人一定會遭到上天的懲罰。
但九幽道人似乎并不在意懲罰,相比擁有的實力,這點懲罰不足為道。
“今天我要為民除害!”